准确来说,唐溪月等人出去不久,驻地里面就出事了。
曹荷花怀孕后,上茅厕的频率变高。
村长吩咐回去收拾东西时,她又来了尿意。
当时,唐大牛还不能起身,唐大牛的父母一个在照顾他,一个在收拾东西。
曹荷花想着茅房就在她们家窝棚的不远处,一路上都有火把照明,便拒绝了唐大牛老娘陪同,自己走向临时茅房。
谁知道在茅房前面窜出一条蛇,曹荷花小时候被蛇咬过,差点因此丢掉性命,所以很怕蛇,当即就被吓得跌倒在地。
唐大牛老娘听到叫声赶过来的时候,曹荷花身下已经流血,而那条罪魁祸蛇,早就被曹荷花的叫声吓跑了。
她半躺在地上,捧着肚子,不断呻吟。
“娘,我肚子好痛。”
唐大牛老娘崔氏一看便知道儿媳妇这是要早产,顿时乱了阵脚,好在这时附近的妇人也跑过来了。
“哎呀,这是要生了啊,来几个人,把荷花抬回去。
“你去报告村长,你去烧水。”
赵大娘和严婆子最先反应过来,有条不紊地安排。
几个自觉力气大的妇人自告奋勇,和崔氏一起,小心翼翼将曹荷花抬回窝棚。
赵大娘和严婆子,怕水不够用,各自跑回自家窝棚,把家里的水全部拎过来,开始准备接生。
虽然一开始有点混乱,但村里妇人都是生过孩子的,很快就镇定下来,把人抬回去后,发现窝棚里太暗,索性在旁边搭起一个宽阔的无顶棚子,四周插满火把。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陈桂花的注意,她刚想过去查看情况,一旁的李香香突然感觉腿间一股热流涌出。
那种感觉是如此熟悉,她抱着肚子惊呼。
“娘,我好像要生了。”
陈桂花刚迈出去的步子一顿,顾不得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她连忙吩咐。
“别慌,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快烧水,大妮你去把你爹他们喊回来。”
唐秀玉和唐秀兰两家,今天的窝棚一左一右围着唐家,见此状况赶紧过来帮忙。
唐秀玉见陈大妮一脸慌张,同手同脚的样子,将她按住。
“我去吧,你帮着烧火。”
……
朱怀瑜踏上小路后,速度慢了下来,他对着马车里面连呼几声。
“嫂子,嫂子,你还好吗?”
林昭琬现在很不好,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根本没办法回答朱怀瑜的话。
她的身体刚恢复不久,马车起跑时的撞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她的肚子越来越痛,不久就开始流血,只是害怕驾车的朱怀瑜分心,强撑了一路。
马车向前行进了一大段距离,朱怀瑜还是没有得到林昭琬的回答,他顿觉不妙,飞快打开紧闭的马车门,只见林昭琬躺在马车里面,月光透过车门,映照出她身下被浸湿的褥子,浅色的褥子变成暗红色。
朱怀瑜的心跳停止了一瞬,他抬眼看到不远处的火光,以平生最厉害的赶车技术,将马车赶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大河村的驻地外面。
“救命,我嫂子流了好多血,她是个孕妇,快救救她。”
村长见前面飞奔而来的马车,正要带人上前阻拦,就听得那独特的公鸭嗓的声音,语气慌张着急害怕。
这声音白天才听过,大家伙放下了武器。
朱怀瑜已经急出了满头大汗,但还是谨记着刚才唐丰年的叮嘱,将马车稳稳地停下来。
马车一停下,他软手软脚跌下马车,跌跌撞撞跑到迎来的村长等人面前,不断重复刚才的话。
唐秀玉出来时正好看到前面的混乱场面,她找到唐丰成,说了李香香的情况,唐丰成顾不得眼前的事,飞快跑回窝棚。
“秀玉,你来得正好,车上有个孕妇,你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村长见到唐秀玉眼前一亮,他刚才还发愁是回去喊妇人们过来还是直接让汉子上去。
如今倒是不用纠结了,唐秀玉无论是性别还是力量都很合适。
“好的,村长叔。”
唐秀玉身高不低,站在地上也能看到马车里,她二话不说,直接跳上马车,探了下林昭琬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有。
看着她身下的褥子,除了血,应该还混着羊水。
唐秀玉轻柔地将人抱起,下了马车。
“村长叔,人还活着,但是她破水了,现在情况很危险。”
“求求你,救救她。”
朱怀瑜只是一个被娇宠长大的半大小子,此时的他已经无法思考,见唐秀玉抱着人,撒开了拉着村长的手,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林昭琬,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求救的话语。
“我们尽力,但是她的情况很不好,希望渺茫,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毕竟两条人命,唐秀玉做不到见死不救,但是思及这个少年白天的态度,她觉得有必要先说明。
朱怀瑜只是不停地点头。
唐秀玉抱着人,抬腿往里走去,朱怀瑜亦步亦趋跟上。
村长交代两句也急忙跟上。
“去我家窝棚吧,我叫老婆子她们一起帮忙。”
唐秀玉一边快走一边摇头。
“香香也要生了,我娘那边已经准备上了, 一些东西可以直接用。”
陈桂花这边,已经把窝棚改造成简易产房,李香香正躺在里面,时不时发出一声压抑的叫声。
唐丰成在旁边,抓住她的手不断安抚。
村里好些妇人得到消息,都自发过来帮忙。
连自家锅和水都搬了过来,产房外面火光通明。
妇人们见唐秀玉出去一趟,抱了个人回来,纷纷上前询问情况。
得知又是一个要生的,顾不得问人是哪里来的,就散开去改造产房。
不一会儿,唐秀玉家的窝棚也被改造完毕,唐秀玉抱着人进去,把人放下。
村长夫人带着儿媳孙媳过来了,她有过帮意外早产孕妇接生的经验,本来是在曹荷花那边帮忙,村长寻了过来,跟她说了林昭琬的情况,她瞧着曹荷花这边情况还算稳定,便带着人过来。
她的出现,给望着昏迷不醒的林昭琬手足无措的几个妇人打了一针强心针,瞬间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使出了毕生学到的手段,村长夫人好不容易把人弄醒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昭琬又悠悠晕过去了。
村长夫人努力了好久,林昭琬再也没有醒过,她只能派人到外面守着唐溪月。
唐溪月是整个村子医术最好的,虽然不一定会接生,但说不定能把人弄醒。
刚因为村长夫人的到来而稍稍放心的妇人们又把心提来,整个产房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朱怀瑜围着产房转来转去,差点把鞋底磨薄。
唐溪月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她听了唐小花的讲述,马不停蹄地直奔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