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顾 第96章 真相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苏锦云还正在跟纱音在幽暗的洞窟里说笑，直到通道深处再次传出一股魔气，苏锦云两人才停止聊天，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运起魔力飞身前往刚才她们感应到魔气的地方。

只是几个呼吸间，两人就来到了洞窟的尽头，那里并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地底的暗河蜿蜒密集，看深度应该不深只是属于小溪的程度，暗河的周边生长着众多不同种类的魔晶，有些甚至已经开出了晶花，但是最主要的不是眼前令人惊艳的场景，而是在溶洞的中央有一块巨石一样的高台，上面竟然匍匐着一只看不出什么品种的怪物。

许是还没察觉到有不速之客的到来，那只怪物还在熟睡，一呼一吸之间吐出的气息形成了强劲的气流，气流中夹带着跟苏锦云共鸣的魔气。

“这是.......什么东西？奴家从来没有见过。”

苏锦云也处于震惊中，这样东西她也没有见过，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中，她都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高台上的怪物。

那是何等的可憎啊，浑身上下都是腐烂的肉泥堆成的，目光所到之处都看不见能称为手脚的部位，而那些烂肉上毫无规律的长满了犹如章鱼一样的触手，并且苏锦云还细心的发现每个触手跟皮肤生长的部位几厘米处都有类似于眼睛的东西，只不过她不是很确定毕竟这怪物在睡觉，如果能肯定的话苏锦云绝对会被恶心到的。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见自己好友都没见过，纱音不觉的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凑到苏锦云耳边轻声说道。

“要不走？这东西太诡异了，奴家觉得最好不要吵醒。”

就在苏锦云也觉得不要硬碰硬的时候，那个怪物的呼吸声突然停止了，接着就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溶洞中响起。

“来了啊，吾的子嗣。”

“子嗣？”

听到这句话，苏锦云直接跳出洞穴走到高台下凝望着那个怪物。

“说谁？我还是她？”

“哈哈哈，汝这孩子真会开玩笑，区区魔族也想当吾的子嗣吗？”

这嚣张的话一出，站在好友旁边的纱音差点跳脚，还好被苏锦云及时压住肩膀，摇头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你说我是你的子嗣，有什么证据？我可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这么一个大肉球。”

说完苏锦云眼神不屑的打量着高台上的怪物，语气冰冷。

见苏锦云如此傲慢，高台上的怪物丝毫没有恼怒反而心情很好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汝当然不是吾生的，但是汝体内有修罗的力量，而吾可是千年前的修罗，汝自然是吾的子嗣了。”

听到这话苏锦云浑身都冒出了魔气阴森的开口。

“你是修罗？”

“自然，吾可是千年前第一只修罗鬼，时间的话吾记不清了，不过那个时候只要是吾所到之处没有不生灵涂炭的。”

这下苏锦云不淡定了，她的确能感受到这个老怪物身上的魔气跟她是同源的，而一旁的纱音则是警惕的盯着高台上的怪物，有些紧张的询问。

“不对，奴家从来没接到过消息说修罗还有另外一只，而且就算你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于跟苏锦云的态度相比，纱音这一开口，话音刚落怪物就咆哮的睁开眼睛，一道霸道的魔力就朝纱音袭去，幸好苏锦云眼疾手快，直接抬手在手中用魔力聚集成一个屏障挡下怪物的攻击。

“我管你是什么时候的修罗，但是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动我的人是想被我吃掉吗！”

见苏锦云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下自己的攻击，怪物兴奋的怪叫起来，浑身上下的触手也在空中飞舞，之前苏锦云怀疑是眼睛的部位也通通睁开，赫然是跟苏锦云一样的复眼魔瞳，哪怕苏锦云现在站在怪物的正面也说不清这肉球身上有多少只眼睛，也就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简直要吐。

“真的好丑。”

纱音目睹这一幕赶紧跟苏锦云吐槽，莫了还不忘后退几步，看样子的确是嫌弃到了极点。

“我要是长这样，我估计得自杀。”

“奴家会帮你的。”

“谢谢哈。”

可是两人之间的互怼并没有持续多久，高台上怪物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了两人，还让苏锦云杀意四溅。

“汝知道为什么你会是修罗吗？因为汝是天生的修罗命格，哪怕汝转生两次也没用，这是命中注定的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

苏锦云感觉自己的耐心快到极限了。

“汝难道不知道吗？修罗乃六道之一，示为果报，大多数走修罗这条路的人无一不是罪孽深重，背负孽果，但是汝不一样，汝是天生的修罗转世，自带命格，这样的汝不仅要经历其他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也会众叛亲离，亲手屠尽自己的心爱之人，这样汝才能堕入修罗道成为从古到今令人胆颤的修罗鬼。”

“众叛亲离？杀心爱之人？然后变成你这种丑东西吗！”

对于这个老怪物的解释，苏锦云是一句都不想听，只是敏感的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这完全就是她的大忌，漆黑的双眸瞬间就变成了猩红的眼瞳，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开始聚集庞大的魔力，脚下站着的地面也开始有了裂缝。

“不不不，吾没有汝这个命格，自然最后会被反噬，但是汝不一样，难道汝没发现汝的脾气暴躁，喜欢争强好斗，还有暴食的习性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上古时期修罗道就物资匮乏，没有丝毫能生存下去的东西，身处在修罗道的修罗们只能靠吞噬同类才能活着，而外面却又许多美食以至于在修罗道待久了的鬼们自然会跑出去烧杀抢掠，来满足自身的**，而且自古以来女修罗转世都会长相极美，男修罗则会丑陋无比，虽为人身却有神力通七情六欲。”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天道的安排？”

其实苏锦云并不了解什么修罗，只是自己隐约能知道她跟别人不一样，虽然实力强大却一直都在承受着痛苦，前世今生，无论苏锦云做什么，老天爷总会跟自己作对，不让她得偿所愿，哪怕是今日她跟自己师尊能走到一起，都是苏锦云机关算尽苦心经营头破血流争来的，所以现在的每一步苏锦云都是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堕入万劫不复，可是今天听到这老怪物的一番话，苏锦云突然觉得她为什么要这么被动，她既然实力强大，那她凭什么要这样，什么天道什么命定，她通通撕碎吃掉就好了，她不会去杀师尊也不会让自己众叛亲离。

“怎么了？吾的子嗣，为什么要这么激动，难道成为真正的修罗不好吗？到时候世间万物都会在你的控制之下，你会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鬼，啊，吾记得今日洞窟里跟汝一起的还有一群人是吧，吾想里面应该有汝在乎的人吧，既然这样不如吾帮帮汝，杀了他们，也算对子嗣负责，如何啊哈哈哈。”

听到这话苏锦云再也控制不住了，胸口的烙印的图腾瞬间蔓延全身，复眼魔瞳出现，苏锦云咆哮着冲向高台上的怪物。

“小云冷静啊！”

“冷静不了，我今天一定要吃了这个老东西！”

密室这边虽然外面的震动还在继续，但是楚卿染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在他再三确认里面没有危险机关后，才让宴无洛带着背后的弟子们休息，自己则在密室里开始查看那些法器和药材。

可是这些法器都太过于陈旧了，早已布满了灰尘看来密室的主人不是个爱护法器的角色，只是单纯的收藏吧。

“楚仙尊，这些需要处理吗？”

宴无洛没让那些弟子去碰法器和药材，主要是怕这里他们都不熟悉，要是一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在这狭小的密室里，他和楚卿染很难保全众人。

“先别碰，原地休息即可。”

“好。”

见楚卿染也这么决定，宴无洛转身就去监督那些不是很听劝的门派弟子，虽然那些弟子们不是很乐意听从宴无洛的话，但是眼下能保护他们的也只有他和楚卿染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待在原地偷偷跟旁人说悄悄话。

“诶，你看，那个宴无洛，明明是峨眉派的，竟然还管到我们无欢宗来了，真是小人得志啊。”

“就是就是，他以为他是谁啊，而且这次秘境里他竟然还带了一个女的，明明跟天玄宫都有婚约了还勾搭其他女的，简直背信弃义啊，也不知道峨眉派的裔老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我看是要逐出师门才对。”

这样的议论对于宴无洛修为高的人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以前他不想与这些人争辩，一是自己不明白，二是师尊严厉禁止自己做出任何有情绪波动的举动，仿佛就是在按一个模板在教导自己，可是直到那天晚上，他在自己房间里遇到喝醉了的纱音，一切都变了，那个活泼调皮的女子仿佛是一道光直接照亮了自己已经死寂已久的心房，她教会自己很多东西，表达心中的想法，发泄自身的情绪，哪怕自己受罚，她也会隐藏身形跑到峨眉派来找自己给他包扎伤口，然后故作嘲笑的说自己太弱了，可是只有宴无洛看见，那双灵动的眼睛里装满着心疼和担忧。

就在那群弟子还在议论的时候，宴无洛直接冷声打断。

“要是各位觉得在下的劝告无用，那尽管去试试，至于出了事情在下也无能为力。”

这下那些弟子纷纷闭嘴面面相觑不敢多言了，只能靠在一起时不时的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那些人收敛了些，宴无洛也不再跟他们计较，转头就去找楚卿染想问问是不是等震动停止后就带着众人离开。

可是在宴无洛转身的时候就瞥见楚卿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戴上了高台上容貌可憎的面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感觉像中邪了似的。

宴无洛生怕楚卿染被暗算，赶紧就跑了过去，想出声提醒对方，可是还没等自己跑到楚卿染身边，就察觉到外面的震动竟然停止了，而楚卿染突然情绪波动很大的取下面具，双手撑在存放面具的台阁上，肉眼可见的发抖。

“楚仙尊？”

但是宴无洛的呼唤并不能让现在的楚卿染回神，他眼前现在还浮现出刚才通过面具看到的场景，胃都不自觉的开始抽动，背后早已被冷汗打湿。

那是……小云吗？

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除了在长清派那天夜里看见的复眼魔瞳，楚卿染从来没有见过苏锦云身上会有那么多的诡异图腾，那双眼眸里也全是疯狂的杀意，嘴角勾起的恶劣的笑意，哪怕苏锦云现在的对手不是自己，也让楚卿染感到寒颤。

盯着被自己放下的面具，楚卿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戴上这副面具，仿佛隐隐之中有什么在呼唤自己，想让自己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可是他看清了却开始接受不了，尤其是面具里自己小徒弟的模样，让楚卿染都从心底都有一丝恐惧。

他看见在一处偌大的溶洞里，苏锦云浑身是血的在空中飞舞着，而她今日穿的红裙在鲜血的侵染下显得越发鲜艳，身上诡异的图腾早已蔓延到了那张清秀的脸庞上，与之呼应的是那双带着无限疯狂的复眼魔瞳，他不知道小徒弟现在正在跟谁打斗，但是他能听见旁边溶洞的地面上有个女子在着急的大声呼喊。

“苏锦云住手！你已经失控了！”

“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小徒弟发出一声嗤笑，挥手就用手中的魔力斩下一根触手，放在嘴边嘶咬着，很快半截触手就被苏锦云吃了下去，她洁白的脸庞上满是血迹，扭头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裂着嘴说出的话却异常冰冷。

“停手的话就不好玩了，修罗就该吞噬万物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