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战舰 第五十四章 不需要剑客的魔剑

看着魔女们露出的凶恶表情，水流风还是有点心虚的。在雪山上跋涉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莫德雷如果是一头凶恶的老虎，而手头的可以指望的人马就是小猫两三只。想要以手头的这点人马势力推翻掉莫德雷的统治？还不如指望天上劈下来一道雷电把莫德雷劈死呢。所以只要是能够拉来对抗莫德雷的势力，水流风都是抱着拉他们入伙的心态试试的。

水流风还是硬着头皮恳求道，“毁掉魔法阵这件事，纯属是一场误会。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进行补偿，你们真的不能考虑一下么？”

看着这群魔女们气势汹汹的就想要扑上来，之前那个一直在照顾他的魔女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她们。

这时门外响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客人，看你的力量应该和剑圣门颇有渊源，难道你的师傅就没有告诫过你什么嘛？”年轻的魔女们让出来了一条路，一个佝偻着身体又老又丑的魔女站在了门口。她肆无忌惮的走到水流风跟前，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咧嘴笑着说道，“我们魔女一族和西王国一开始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毫无疑问是一个强大的魔女，近在咫尺的水流风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力量，她的力量与他印象中的师傅相差无几。

“看来这位客人的神志不够清醒，需要多睡一会儿。”干枯如藤条的手指拍了拍水流风的肩膀。水流风的意志仿佛沉入了水流中，越是挣扎就越是沉沦，最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卡拉姐，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卡拉，你出来一下，魔女之长又有新的通知。”

...

在睡眠中，水流风回想起了十几年前，他穿着合身的剑圣门制服，和众多相同一届的剑圣传人们坐满了剑圣门的大厅，传人们的年龄略有差异，但因为每个孩子出身的不同，身体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个瘦削高大的男子站在最中心的讲台上，宣讲着剑圣门的规矩。“对魔女一族要严加防范。”

“为什么？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师傅。”那时还十分年幼的弟子们看着师傅严肃的脸，好奇的问道。有的弟子问道，“是不是那些魔法师的缘故啊。”

师傅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剑圣看了看讲堂外面的林间小路。“魔法师的因素仅仅只是一部分，问题的关键点不在这里。最大的问题，是几百年前的道路选择。如果说剑圣门和魔法师们追随的是第一代的圣剑之王举起的圣剑，那么魔女她们追随的则是魔剑。”

“师傅，魔剑？是什么啊？”

剑圣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啊？”孩子们面面相觑，在他们的眼中，剑圣就是世界上仅次于圣剑之王，第二伟大的人。即便面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子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但是学生们头脑中依然在等待着剑圣的进一步的说明。

水流风举起了手，“师傅，魔剑是否是一种指代？”

晴朗的天空下，剑圣微微睁大了眼，课堂上的其他学生都消失了，他微笑着对他的弟子水流风说道，“你是剑圣了，现在就可以去请教一下。”

师傅还说了什么呢？随着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白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的水流风饿醒了。水流风看着窗外的太阳正在缓缓地落下，他在床上一个打挺站了起来，却不想一头撞在了房顶上吊着垂下来的药罐子上。随着罐子被打碎，里面的药材撒了水流风一身。抓在手上瞥眼一看是几个眼珠子样的东西，吓得水流风直接跳到了地上。看着这满屋的瓶瓶罐罐，“太可怕了，这些药罐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水流风找了一个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兜帽一罩，就跑出了屋子。他在村子里面四处乱撞，其他魔女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敢回话，点点头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偷吃他水果的小魔女也被他像撞鬼一样的躲开了，远远地身后传来她的鬼叫，“卡拉，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啊。”

看来是这个披风的问题，换一个披风？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作为有大量魔女存在的地方，之前水流风如果只是听说并且还可以以比较轻松的心态来应对的话。那么在看到了床上的那么一摊眼珠子之后，他之后的每一个举动都要仔细考虑了。他可不想让自己身体上的零部件存储在那些罐子里面。

那些看上去风格怪诞或者臭气熏天的魔女住宅通通被他敬而远之了，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住着一个和之前遇到的老魔女一样的强者。他走到了一个幽静的庭院，看着与其他魔女住宅风格明显不一样的地方，他拔腿就想离开。但是却身不由己的已经迈步走进了大门。庭院风格是他前所未见的，仿佛是西王国的贵族宅邸、剑圣门学堂和精灵王国的风格杂糅。这个庭院绝对出自名家之手，闲适宁静的气氛充斥着来访者身边周围的空气。

水流风稍稍放心下来，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遮脸的披风随即消失无踪，他刚一回头，披风已经被风吹到了庭院之外了，一个小魔女捡起来了披风，看向了庭院里面。

糟糕，水流风连忙躲到了那个魔女的视线之外。

“魔女智障，这是您的东西么？”小魔女在庭院外面怯生生的问道，连续问了三遍。“耶！这是我的东西了！奶奶，奶奶，这是我在魔女智障大门外拿到的东西！”

魔女智障？看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只是可惜现在没有了披风，现在的活动空间严重受限了，什么都好，先找到点遮住头部的衣服吧。

水流风走向了庭院中的一个房子，在他的手将要触及的门的时候，最强烈的不安浮上心头，水流风连忙躲开，在躲闪中剑圣之剑被他拿到了手里。正在他躲闪的时候，红黑色的闪电从门内刺出，正好在他的脸前划过，剧烈的空气切割之下，水流风的脸上被小小的风刃切开了一个小伤口。这已经是这个星球上反应速度最快的剑客了，但哪怕晚上几秒钟，这道红黑色的闪电都会切开躲闪不及者的脸颊。

定睛一看，一把泛着不详气息的剑漂浮在半空中，剑身上紧紧缠缚着层层叠叠的纸片，也掩盖不住剑身周围的黑色气息，还时不时的有红色的闪电穿梭在黑色气息中。庭院的舒适气息荡然无存，仿佛是一滴墨水低落到清水里，整个庭院的气氛都被肃杀和毁灭充满了。

不需要别人的说明，水流风全身感受现场的气氛。这把剑以它的存在方式向所有人宣誓，天上天下就没有一把剑会比这把剑更邪性了。“魔剑！”

这把没有被人握持在手上的魔剑在空中不断晃荡着，不断从水流风的视角盲区发动攻击，但是一次次的尝试都没有奏效。水流风牢牢锁定了魔剑的气息，无主之魔剑的威力他已经见识了一次。唯一让水流风有点奇怪的是，庭院大门敞开着，如果魔剑要是离开的话，他是无力阻挡的。

水流风读懂了魔剑的意思，“原来如此，在这里，只有我是敌人么？”

魔剑仿佛是一位高绝的剑客握在手中，以各种纷繁复杂的剑路攻击而来，黑色利刃在空中仿佛化作了黑色的波涛在滚滚涌来。他手中的剑与魔剑一次次相交，每一次相交他都用自己的全部身心感受着对手的进攻套路。

被剑刃刮起的剑风，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看不见的，细密的空气针。层层叠叠的刺来，刺破了水流风手臂皮肤的毛细血管，细密的血珠从皮肤下面渗透了出来。

“原来如此，不用给剑刃注入太多力量，用极少的力量就可以杀伤敌人。”水流风随即就开始尝试这种新的作战方法，但是因为手法不够娴熟，挥舞剑圣之剑制造的空气针大多数都射在了空中，魔剑只留下了一阵阵如同笑声的风声。品尝着对手千变万化的进攻套路，仿佛是在畅饮美酒，下一杯又会是盛满了什么样的美酒呢？

“再来！再来！”水流风无畏无惧，还有什么机会会比现在更美妙呢？“快点让我看下一剑啊！”水流风纵情大喊，他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哪里，他在看完所有的魔剑剑技之前，是绝对不会倒下的，而他也是绝对杀死不了一把没有主人的魔剑的。他只想和这把魔剑，不，冥冥中操纵这把魔剑的主人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魔剑的主人也许早已不在此世间，但是魔剑却记录下了主人生前的所有剑技！剑客的对决不会有比魔剑更美妙的对手了！

魔剑施展出了所有的剑技，一遍遍一层层，一朵没有要害存在的剑刃之花在水流风身前绽放。“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技穷了么？”水流风手下不停，一朵相似的剑刃之花也在他的手上绽放，剑刃之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随之绽放。魔剑和剑圣之剑在不断的对攻。剑刃之花在对撞，魔剑激发剑风的空气针也向着水流风泼洒而来。剑刃之花渐渐不够抵挡魔剑所有的套路攻击！

水流风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着，他虽然从魔剑的套路中学习了众多的进攻套路，但是他们双方有个决定性的差异存在，即便他已经是站在了西王国剑客峰顶的剑圣了，他毕竟还有个肉身需要防御，而魔剑却没有肉身存在，魔剑天生就站在不败之处？

不，不是这样的，而是说用魔剑的套路是战胜不了魔剑的。魔剑的套路，魔剑本身最熟悉了，那些曾经使用着魔剑大量斩杀对手的魔剑主人仿佛在半空中俯视着他。冰冷的眼窝处是冰冷的眼睛，快点死吧，魔剑的主人们如是说。

水流风瞥了一眼自己的剑，剑圣之剑蕴含着绿意的状态比之魔剑丝毫不落下风，真是一把好剑啊。需要有更高级别的剑技！只能靠比魔剑更加精密的剑技才能战胜魔剑。快速的思考过后，水流风下定了决心，只能拼一把了。

魔剑展开了攻守一体的剑刃之花，向着水流风杀来。“明明已经没有主人需要保护了，却还没有办法完全抛弃防御么？”水流风试着对魔剑挑衅，而话音刚落，魔剑的攻击节奏加快了，防御眼看着就要完蛋了！剑客跳了起来，在空中调整姿态，呈现完全放松的姿态舒展开来，以最自然的姿态最大程度的躲开剑刃的袭击。然后在剑刃风暴中伸手进去，无视了那些炫目的斩击，这是一场冒险，一旦稍有失误左臂就会被剑刃切断。眨眼间，他的左手牢牢地握在了魔剑的剑柄上。右手的剑圣之剑随后护在身前，剑刃之花在自己身前绽放，正好挡住了魔剑最后的进攻。

进攻完全停歇了，魔剑在水流风手上不断挣扎，仿佛是一条被吊起来的鱼，想要重新回到自由的荷塘里面。

“哦，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嘛。”一个舒缓的声音传来，水流风向声音的主人那里看去，几个魔女坐在屋檐下面，这些人看他们打斗估计有一阵子了。她们的气息被完美的隐藏起来了，直到有人出声才让水流风感觉到她们的存在。

“真是一把好剑啊，但是可惜不适合我。弱者只会被它吞噬，而强者则会被它干扰。”水流风笑着说道，“只有磨炼剑法，拿它来对练，才是最适合它的用途。”

刚才说话的魔女拍了拍自己手上零食的残渣，站了起来。她的岁数看上去和照顾水流风的卡拉差不多，伸手一抓。空气中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锁链包裹住了魔剑，魔剑仿佛是小狗一样挣扎了两下，就彻底放弃挣扎回到了那个小屋里去了。“那是当然，魔剑是一把会反噬主人的魔性之剑。”魔女向水流风行礼，“剑圣大人，魔女之长潘朵拉向您致敬。”

...

卡拉回到了房间，一团糟的房间里面没有了水流风的身影。看到了床上散落的草药，卡拉就开始收拾屋子。“那个剑圣门的人去了哪里了？”她捡起来一个粗略一看很像眼珠的奇异种子，“该不会是被这个吓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