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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手握反派剧本 第19章 东风误

作者:言川也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5-18 06:37:16 来源:小说旗

宁识指尖的茶盏突然凝出一层霜花。秦正与管家言之凿凿的证词里,藏着个雪原般苍白的漏洞——若孟莲当真因妒生恨,为何她两次怀胎时都甘愿忍受孕吐浮肿?那日小产后撕心裂肺的恸哭,至今仍在产婆的噩梦里回响。

(铜镜突然映出两个重叠的剪影:一个是孟莲临盆时咬破的唇,一个是孟菡袖中藏着的避子香囊)

最蹊跷的是女鬼身上的愿力。宁识的银针在案几上排成卦象——孟莲悬梁那夜在妹妹眉心画的血符,哪里是诅咒?分明是姐姐用魂飞魄散为代价,为至亲套上的保命符。那缕金光里裹着的,是北地风雪中妹妹为她暖手的温度。

\"原来如此。\"宁识轻叩茶盏。孟莲两次流产的\"意外\",怕都是孟菡避子汤里多添的那味红信石。而秦方心口爬出的蛊虫残肢上,正缠着孟菡大婚时系在腕上的同心结残绸——这抹猩红如今看来,倒像是姐姐未干的血泪。

宁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她刚推开房门,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就炮弹般撞进怀里——坨坨整夜未眠,把屋里的蒲团都挠出了棉花,此刻正用湿润的鼻头拼命嗅她染血的衣襟。

\"没事...\"话音未落,小家伙的爪子已经按在她丹田处。暖流般的灵力涌入经脉,像春日溪水冲刷着受伤的灵台。宁识眼眶突然发热,想起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把它养育大,太不容易了!

\"呜...\"坨坨突然被搂得喘不过气,满脸绒毛糊满了主人的亲吻。它正要抗议,鼻尖却撞上冰凉的赤虎钩——上面沾着的阴气让它瞬间炸毛。

\"二十头灵猪。\"宁识晃着手指,看小家伙耳朵\"唰\"地竖起又故作矜持地扭开头,\"要现杀的。\"

等那团圆滚滚的背影磨蹭着消失在晨雾里,宁识甩出三道符箓封住院门。朱砂写就的\"勿扰\"二字龙飞凤舞,最后一笔还没收锋,她已抱着剑匣栽进软榻。窗外晨光熹微,照着她袖口残留的血迹,像极了那年孟莲悬梁时飘落的红绸。

翌日拂晓,秦正便被老管家拽进了秦方的院落。甫一踏入内室,满目狼藉便令他倒吸一口凉气——青玉案几碎作齑粉,鎏金烛台扭曲成麻花状,连玄铁打造的窗棂都断成数截。最骇人的是满地瓷片上都沾着黑红相间的污渍,像是蛊虫爆裂后留下的痕迹。

秦正颤抖着探向兄长脉搏,指尖传来的寒意让他心头剧震。尸蛊虽除,秦方却如同被抽空精魄的傀儡,连眼睫都不曾颤动半分。

\"可曾去请木医师来瞧过?\"秦正嗓音嘶哑。

管家抹着额角冷汗:\"老奴寅时就去叩门了,可那院门...\"他欲言又止地比划着,\"被三道血符封得严严实实,'勿扰'二字写得比刀剑还锋利。\"

秦正攥紧腰间玉佩疾步而去。穿过回廊时,他忽然想起昨夜隐约听到的虎啸声,后背顿时沁出冷汗。待赶到宁识院前,果然见朱砂写就的\"勿扰\"悬浮半空,每一笔都泛着凌厉金光。

\"木医师!\"他拱手高呼,袖中暗藏的十万灵石券簌簌作响,\"家兄病情有变,还望...\"话音未落,那血符突然迸出火星,烫得他连退三步。

\"嗡嗡嗡——\"那\"勿扰\"俩大字突然像喝醉的螃蟹似的横着蹦出来,一个鹞子翻身就把秦正踹成了人形风筝。可怜秦二爷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啪叽\"摔进花圃时还顺便啃了半嘴牡丹花,活像被雷劈歪的土地公。

管家慌得把拂尘都甩飞了:\"二爷哎!您这请的是郎中还是耍杂技的?\"刚扶起满脸花瓣的秦正,就看见那俩字儿正用朱砂笔划叉腰摆造型,活脱脱门神届的混世魔王。

(廊下铜铃突然跳起踢踏舞,叮叮当当唱着\"此路不通\")

秦正吐掉嘴里的花梗,突然发现袖袋里的十万灵石券变成了\"欠条符\",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惊扰费——赊账二十头烤灵猪\"。他揉着屁股苦笑:\"管他是华佗转世还是钟馗附体,能让我大哥睁眼,就算他半夜在房顶跳傩戏我都认!\"

宁识一觉醒来,已是日影西斜。那丫鬟在门外候了多时,见她醒了,忙上前道:\"神医可算醒了,二爷在正堂...\"话未说完,便被宁识截住:\"怎么?你们二爷是那会走会跳的金麒麟不成?值得我日日去拜见?\"说着将袖子一甩,\"且去备桌酒菜来,爷要用膳。\"

那管事婆子原想再劝,见她这般形容,只得吩咐厨房速速整治席面。不多时,八珍玉食摆满一桌。

宁识也不谦让,举箸便夹,那吃相活似饿虎扑食,汤汁溅得前襟斑斑点点。偏生布菜的小桃低眉顺眼,连斟酒时衣袖拂动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你唤什么?年岁几何?\"宁识接过汤碗,似随口问道。

小桃福了福身:\"奴婢小桃,是府里的家生子,今年二十三了。\"

宁识将筷子往青瓷碟上一搁,笑道:\"好个齐整丫头。我瞧你行事妥帖,不如...\"她忽然倾身,\"我替你做个媒,给秦二爷作侧室可好?\"

\"哐当\"一声,小桃手里的缠枝莲纹壶盖滚落在地。她膝盖砸在青砖上的声响听得人牙酸:\"神医折煞奴婢了!奴婢...奴婢...\"那额头眼见就要磕出血印子。

\"奇了。\"宁识眯起眼睛,\"莫不是嫌秦二爷...\"

\"二爷龙章凤姿!\"小桃急得声音都颤了,\"都是奴婢福薄...\"

\"那就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奴婢不敢!奴蠢笨,只晓得伺候主子!\"小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宁识眼中忽泛起月华般的清光,声音似浸了蜜的鸩酒:\"秦府泼天的富贵,别人求还求不来...\"她指尖抚过小桃发抖的下巴,\"你倒躲得跟见鬼似的?\"

小桃的眼神渐渐涣散,像是陷入某种可怖的回忆中:\"秦府的女人...都是短命鬼...\"

她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抓出褶皱:\"莲夫人刚进府那会儿,肚子已经显怀了。新婚夜新房里的动静,我们在耳房都听得真切——瓷盏砸碎的声响,还有大爷手臂上那道血淋淋的抓痕...\"

宁识注意到小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可大爷待她真是掏心掏肺。\"小桃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莲夫人孕吐得厉害,大爷就让人在院里架了十二口锅灶,天南海北的吃食轮着做。可夫人吃什么吐什么,到后来...\"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吐出来的都是黑水...\"

(窗外突然掠过一阵阴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小产那日...\"小桃的瞳孔剧烈收缩,\"奴端着铜盆走到廊下,就听见里头传来...传来...\"她的喉头滚动着,像是咽下什么可怕的东西,\"莲夫人的肚皮...是青紫色的!血水浸透了半边床褥,她抓着帐子的手指甲都翻起来了...\"

\"最瘆人的是...\"小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大爷抱着那个成型的死胎时,居然...在笑...\"

说到这里,小桃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后来莲夫人就疯了。总穿着素白中衣在院里游荡,有时对着枯井说话,有时...有时抱着个布娃娃喂奶...\"

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上吊那晚,她肚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可您知道吗?\"小桃突然抓住宁识的衣袖,\"莲夫人咽气时...是笑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关于孟菡的叙述更让小桃魂不附体:\"菡夫人从不发火,待我们极好。可她给丫鬟梳头时...\"小桃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梳着梳着...就会盯着人的后颈发呆...就像...就像在找下刀的位置...\"

孟菡端坐席间,纤纤玉指捻着青瓷茶盏,偏是那指尖一抹丹蔻红得妖异。旁支女眷故意提起孟莲名讳时,她眼尾的胭脂晕得更艳三分,倒像沾了露水的狐尾花。

\"可怜姐姐走得早,倒叫我捡了现成便宜。\"她忽将罗衫领口扯松半寸,露出锁骨处一枚红痕,恰似雪地里落着朱砂痣。满座女眷倒吸凉气的声音里,她反将茶汤倾在指尖,慢条斯理地舔舐。

入夜后的秋水斋更显妖异。秦方刚踏进门槛,便见孟菡赤足踩在波斯毯上,金铃随着脚踝轻晃,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那件半透的鲛绡寝衣根本遮不住什么,反倒让烛光在她腰臀间流淌成蜜色河流。

\"夫君...\"她突然软倒在秦方怀里,呵气如兰地数着他衣襟盘扣。待第三遍热水送来时,守夜的小丫鬟分明听见帐内传来似哭似笑的呜咽,混着铃铛乱响的动静,羞得把铜盆都打翻在地。

最瘆人的是翌日清晨。孟菡梳妆时竟哼着孟莲生前最爱的小调,对镜描眉的样子都与亡者如出一辙。当胭脂抹到唇上时,她突然对着铜镜诡秘一笑:\"姐姐你看,我把他照顾得多好...\"

宁识的指尖在桌沿轻叩三下,忽然停住:\"孟菡死前,可有什么异样?\"

小桃正收拾碗筷的手微微一顿。窗外竹影婆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她低垂的眉眼间。

\"说来也是怪,\"小桃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竹叶,\"菡夫人走的那日清晨还在廊下与我们说笑。\"她将帕子叠成方正的形状,\"说新酿的梅子饮甜得发腻,喝完一碗,牙都要倒了。\"

宁识手中的蒲扇忽地一停。扇面上绣着的青竹纹在光影间微微颤动。

\"是时候去秋水斋看看了。\"宁识起身时,蒲扇在掌心轻轻一转,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檐角的风铃无端轻响,惊起一只栖息的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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