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医师 第32章 翡翠城

当直升机载着叶枫飞向南境时，翡翠城正迎来一场暴雨。雨水冲刷着金字塔建筑的玻璃幕墙，在街道上形成湍急的水流。

叶枫，现在是古董商陆明，撑着一把特制的黑伞走下直升机。他调整了一下眼镜的焦距，隐藏在普通镜片下的侦查镜立刻开始工作，快速收集环境数据。

中央广场上，雨水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倒映着阴沉的天空。每个制高点都有佣兵把守，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防水作战服，头盔上的护目镜闪烁着红光。叶枫注意到这些佣兵的战术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不安的程度，就像被同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更令人警惕的是，所有佣兵的耳麦都闪着相同的红色信号灯，以完全一致的频率闪烁，表明他们处于某种高度同步的实时通讯网络中。

“证件。”一名佣兵突然拦在叶枫面前，雨水顺着他的防水斗篷滴落，在脚边形成一个小水洼。

叶枫递上陆明的身份证，手指微微颤抖，完美模仿出一个普通商人在面对武装人员时应有的紧张。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关节处有常年把玩古董形成的薄茧，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最严苛的检查。佣兵将证件插入手持终端，屏幕亮起绿灯时，叶枫注意到终端侧面刻着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与科技中心霍华德博士实验室门禁卡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来翡翠城的目的？”

“参加古董拍卖会。”叶枫从怀中取出一份烫金请柬，请柬边缘的金粉在雨中依然闪耀。他故意让几滴雨水落在请柬上，形成自然的晕染痕迹，“听说有批远东文物要出手，我专程从南境赶来。”

佣兵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佣兵粗鲁地挥了挥手，“去登记处做生物识别。”

登记处设在广场西侧的一座军用帐篷里，防水帆布在狂风中剧烈抖动，发出啪啪的声响。帐篷内部却出奇地干燥整洁，摆满了叶枫从未见过的精密仪器。这远超普通安保措施的范畴，铁狮显然在寻找特定目标。

“伸手。”戴着橡胶手套的技术人员命令道，取血针闪着冷光。

叶枫顺从地伸出右手，针尖刺入指尖的瞬间，他体内的纳米机器人立即开始工作，改变血液中的特定标记物。这套系统是血月医疗部的最高机密，能够骗过大多数生物检测。

“下一个，声音测试。”技术人员指向一个造型怪异的麦克风，麦克风周围环绕着六个微型摄像头。叶枫注意到帐篷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佣兵，他们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

叶枫照着屏幕上的文字朗读，声音中的微妙频率被耳内的微型装置调整，完美匹配陆明的声音特征。检测仪亮起绿灯，技术人员不耐烦地递给他一张通行证：“别弄丢了，出城时要回收。”

走出登记处，雨势稍缓，但天空依然阴沉得如同黄昏。叶枫按照陆明的身份预定了一家古董店楼上的客房。狭窄的楼梯踩上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质扶手因为潮湿而变得滑腻。房间比想象中整洁，但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香料混合的古怪气味。窗户正对金字塔建筑的侧门，是绝佳的观察点。

他放下行李，从“古董”箱中取出几件物品摆在床上：一枚铜镜、一把象牙梳、还有三块看似普通的玉牌。这些全是特制装备，铜镜是侦查镜的伪装，象牙梳的齿间藏着微型工具，能打开世界上90%的机械锁。玉牌则是高能炸药，表面温润的包浆下是足以炸塌一栋楼的破坏力。

正当他调试设备时，侦查镜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警报声。街对面的咖啡馆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独自坐在窗边的位置。女人穿着普通的游客装束，米色风衣上还带着雨水的痕迹。但那杯咖啡的摆放角度，杯柄精确地指向三点方向，糖包以特定角度压在餐巾纸左下角——是血月特有的联络信号。

叶枫的呼吸微微加快，胸口传来熟悉的刺痛感。银章07“夜莺”，血月最顶尖的伪装专家，曾与他合作过两次高危任务。她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情况比简报中描述的更复杂。

十分钟后，叶枫撑着伞走进咖啡馆。他在夜莺邻桌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薄薄的木质屏风。两人看起来像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但桌面下的手指已经以惊人的速度交换了三组暗码，指节相触的瞬间传递着加密信息。

“铁狮不是唯一的玩家。”夜莺的嘴唇几乎不动，声音通过骨传导装置直接传入叶枫耳中，“东方联合体派了'幽灵'特种部队，就在城北的废弃工厂。”她提到“幽灵“时，食指在杯沿轻轻敲击了三下，这是最高威胁级别的暗号。

叶枫端起咖啡杯，借机回应：“目标？”他的声音通过牙齿间的震动传感器传递，连唇语专家也无法解读。

“盒子里的东西能控制人类思维。”夜莺的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恐惧，瞳孔在说话时不自然地扩大，“远古文明用它来奴役整个部落。铁狮的雇主想把它武器化。”她突然咳嗽起来，借着手帕遮掩吐出一个微型数据芯片，精准地落入叶枫的咖啡杯。

叶枫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这是表示“明白”的暗号。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的巨响让所有顾客都为之一震。三名佣兵大步走入，靴子上的雨水在地板上留下肮脏的痕迹。

“所有人，立刻出示通行证！”佣兵厉声喝道。

叶枫与夜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摸出通行证。当佣兵走到他们桌前时，夜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掩嘴的动作恰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遮挡角度，阻断了佣兵对叶枫的面部扫描。

“你！”佣兵指着叶枫，“站起来。”

叶枫顺从地站起，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讨好笑容，额头上恰到好处地渗出几滴冷汗：“长官，有什么问题吗？”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八度，完美呈现出一个受惊商人的形象。

“你的通行证编号是b-471，但系统显示这个号码应该属于一位女性。”

空气瞬间凝固。叶枫的影刃在袖中蓄势待发，刀身上的血纹因为主人的杀意而变得鲜红。但夜莺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还不是时候。

“一定是搞错了。”叶枫赔笑道，喉结刻意上下滚动，“您看，这明明是我的照片...”他故意让声音发抖，同时注意到咖啡馆里其他佣兵正在形成包围圈。

“闭嘴！”佣兵突然拔出手枪，枪口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咖啡馆的玻璃突然爆裂，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穿了佣兵的眼睛。

紧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剩下两名佣兵应声倒地，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孔。

“狙击手！”夜莺拉着叶枫扑向地面，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不是我们的人！”。

街道上警铃大作，铁幕佣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叶枫的侦查镜放大对面楼顶的闪光，狙击手穿着东方联合体的制式伪装服，但射击姿势却带着明显的地狱火佣兵团特征。这根本是一场多方参与的死亡游戏。

“走！”叶枫抓起夜莺的手腕，他们冲向咖啡馆后厨，厨师们惊恐地让开路，打翻的锅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后门被撞开的瞬间，夹杂着雨水的冷风扑面而来，如同无形的拳头。

巷子里堆满发臭的垃圾箱，雨水在地面形成浑浊的水洼，倒映着阴沉的天空。叶枫刚拐过第一个弯，就感到后颈汗毛倒竖，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本能警觉。他猛地推开夜莺，同时侧身闪避。一把军刺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潮湿的墙面上留下深深的刻痕，溅起的碎石像子弹般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