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沙门 第2章 习三教道衍逢异士 窥天机迦叶悟前缘

定场诗：三才妙理贯苍穹，佛道儒宗一脉通。忽遇仙翁开慧眼，玄机早蕴卦爻中。

且说姚道衍自入妙智庵，缁衣染露，黄卷伴星，于三藏十二部经中精研佛理。然其志非囿于兰若之内，尝对同门叹曰：\"昔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传东土禅宗；紫阳真人三教合参，着悟真妙典。吾辈修行，岂可独守一门？\" 遂负笈云游，遍历名山大川，欲穷三教精微之奥。

岁在乙巳，道衍行至灵隐山麓。但见千峰叠翠，万壑藏云，松涛翻作龙吟，雾霭凝成蜃影。忽闻樵歌断续，其声清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云深不知处，大道隐烟嶂。\" 道衍循声而上，见一老者鹤发童颜，青袍广袖，腰间玉笛刻有蝌蚪古篆，踏月而来，步履间竟无半片落叶纷扬。

\"小师父欲寻长生术，还是问解脱门？\" 老者抚须而笑，声如洪钟。道衍心头震动，知遇异人，忙整衣拜倒：\"久闻三教同源，苦无明师指引，望仙长慈悲。\" 老者自称席应珍，乃龙虎山嗣汉天师府旁支，兼修《周易参同契》与《抱朴子》，于奇门遁甲、星象堪舆之术尤有心得。

自此半载，道衍随席公隐于白云深处。晨曦初露，则共研《河图》《洛书》，推演周天星斗；暮色四合，便对坐论道，谈《南华》逍遥之境，辩《坛经》顿悟之机。席公尝取龟甲灼纹，忽见卦象裂变，坎宫动而离火炽，惊谓道衍：\"观子眉间金纹，隐现卍字符光，此乃灵山迦叶尊者降世之兆！然乾卦初九，潜龙勿用，切记 ' 顺天应人，持正守中 '。\"

是夜，道衍禅坐蒲团，忽觉灵台澄澈如镜。恍惚间，西方灵鹫山金顶现于眼前：如来佛祖结跏趺坐，手中《燃灯古卷》射出千丈毫光；自身则身披百衲袈裟，正是迦叶尊者法相，于七宝莲台前聆听妙法。未及细思，场景骤变：天际乌云翻涌，一戴金钹、披黄袍之神怪狞笑祭出后天人种袋，无数天兵天将被吸入其中，天地陷入混沌...

道衍惊出一身冷汗，方悟此乃前世记忆。自此昼夜不辍，将道家符箓与佛门手印相参，以《阴符经》之理印证《心经》妙谛。一日翻阅《六壬大全》，忽见空白处隐现金字：\"燕山王气，潜龙在渊。待时而动，天命攸归。\" 道衍抚卷长叹，知红尘劫数将至，遂拜别席公，策杖北行。

时值洪武之治，太祖朱元璋定鼎金陵，四海初平。然朝堂暗流涌动，诸藩裂土封疆，淮西勋贵与浙东集团争权；江湖之间，白莲余党蛰伏，方士妖僧惑众。道衍途经应天府，恰逢朝廷设水陆法会超度阵亡将士。道衍登台演法，以 \"佛心即仁政，慈悲化干戈\" 为题，引《大学》\"明明德\" 之论，证《道德经》\"无为而治\" 之理，更以禅宗公案点化众生。满座公卿、诸山长老，莫不惊服。

法会既毕，礼部侍郎亲至禅房，许以僧录司高位。道衍合掌婉拒：\"贫僧山野之人，唯愿效玄奘西行之志，弘法利生。\" 然其目注北方，心诵偈语：\"龙起燕山日，风云际会时。此身虽缁素，不负灵山期。\" 殊不知，北平燕王府内，一位英武王爷亦在夜观天象，忽见紫微星旁异星闪耀，正应道衍北行之期。一场改天换地的靖难风云，已在佛道玄机中悄然酝酿。

预知下回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