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沙门 第49章 郑和宝船出海日 慧明禅杖点波时

定场诗：宝船鼓角震沧溟，禅杖轻点海波平。琉璃光里藏玄箓，业火晶中锁旧灵。截教散修留异宝，西洋远渡遇奇形。若问归墟何处是？心无挂碍自澄清。

话说永乐三年秋，金陵城外龙江船厂旌旗蔽日，郑和首下西洋的宝船船队正待启航。这宝船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船身以 “避水珠” 浸泡过的南洋铁木打造，船首立着三丈高的 “定海神针” 木雕，却不知这木雕中嵌着截教当年流散的 “玄龟甲片”，能镇四海风浪。多宝道人算出船队必经 “归墟之险”，特遣慧明禅师携金蛟剪残魄随船护航，兼寻海外截教散修踪迹。

慧明禅师身着青布僧袍，站在主船甲板上，忽见船舷木纹中隐现截教云雷纹，轻轻一叩，木中竟传出当年金鳌岛十天君的《控浪诀》残韵。“原来早有前辈修士为宝船加持。” 他正自沉吟，忽闻前船传来惊呼 —— 只见东南方海面突然翻涌如沸，一条巨鲸状海妖破水而出，背鳍上燃烧着幽蓝火焰，正是修罗族 “业火晶” 所化的邪祟。

“快看！那妖物眼睛是水晶的！” 水手们指着海妖凸眼，其中竟嵌着指甲盖大小的晶核碎片，与此前东海晶核同源。慧明顿觉掌心金蛟剪发烫，残魄化作青鳞小蛇，绕着禅杖游走，蛇信吞吐间，竟能辨出海妖体内有微弱的 “截教灵识”。

“且慢动手！” 慧明喝止欲放箭的军士，祭起禅杖上的 “寂灭珠”，珠中映出海妖记忆：百年前，截教散修 “覆海大圣” 曾在海外仙山收此鲸妖为徒，教它吞吐月华修炼，不想后来仙山遭修罗族血河侵蚀，鲸妖误食业火晶，从此灵智全失，沦为吞噬船只的海怪。

“你体内可有‘覆海殿’印记？” 慧明以禅杖轻点海面，激起万千莲瓣，每片莲瓣都映出截教碧游宫的云纹。海妖见状，巨口张开，发出似哭似号的尖啸，腹中竟喷出数十件残破法宝 —— 有截教 “分水刺”“避浪珠”，甚至半面 “万仙幡” 残片，皆被业火晶的邪力染成赤红。

郑和船队的通事舍人马欢精通番语，惊道：“这妖物腹中有文字！” 慧明凝目看去，只见业火晶表面刻着细小梵文，竟是修罗族咒文：“以截教灵根为引，炼就血河妖将。” 原来修罗族早就在海外寻觅截教散修遗留的灵脉，妄图将妖类炼化成对抗三教的棋子。

金蛟剪残魄忽然腾空，化作三寸长的蛟龙，直扑业火晶。鲸妖吃痛，尾鳍拍击海面，掀起十丈巨浪，宝船顿时剧烈摇晃。慧明却不慌不忙，双手结出截教 “太极印” 与佛门 “摩诃印”，双印相合，竟在浪头中开出一条琉璃通道，海水化作透明墙壁，映出船内军士持有的 “三教护世旗” 小旗（此前多宝道人分发给护航修士）。

“你本是截教灵宠，何必为修罗族卖命？” 慧明声音如洪钟，混着《大悲咒》与《清静经》的韵调，“覆海大圣若在，定不愿见你堕入魔道。” 海妖闻言，水晶眼中竟流出泪水，业火晶光芒骤暗。慧明趁机以禅杖挑起晶核碎片，金蛟剪残魄张口一吸，碎片上的血咒竟被吸出，化作黑烟消散。

碎片既除，鲸妖庞大身躯渐渐缩小，化作丈许长的蓝鳞鲸鱼，头顶浮现出 “覆海殿” 的玄纹印记。它对着慧明点头三下，潜入水中，少顷托着个珊瑚匣子浮出 —— 匣中放着三卷兽皮地图，分别画着 “蓬莱东溟岛”“瀛洲归墟”“方丈水晶宫”，正是当年截教散修在海外开辟的仙山。

“原来海外仙山未灭，只是被修罗族血河笼罩。” 慧明展开地图，见归墟处标着 “截教玄龟一脉镇守”，水晶宫旁注着 “金鳌岛遗民聚居”，心中大喜。郑和闻讯赶来，抚掌道：“我奉天子命通好西洋，不想竟遇仙缘。若能寻得海外截教道友，共抗修罗族，必是人间幸事。”

正说话间，西北方海面突然传来琴箫之音，一艘挂着 “截教散修” 杏黄旗的小舟驶来，船上立着一老一少：老者鹤发童颜，手持 “控水尺”，正是当年金鳌岛赵江真人的弟子 “观澜子”；少年腰围 “龙鳞带”，腰佩 “斩浪刀”，乃是覆海大圣座下童子 “清澜”。

“多谢禅师救我徒儿！” 观澜子抱拳行礼，“自万仙阵后，我等散修避居海外仙山，不想修罗族竟以‘业火晶’污染灵脉，妄图逼我们出山为恶。今见三教护世旗现世，又闻紫霄宫钟响，方知截阐已和，正该共抗邪魔。” 说着取出一枚 “东海晶核碎屑”，与慧明手中碎片相触，顿时海面浮现出海外仙山的虚影。

清澜指着地图上的归墟道：“那里本是截教玄龟氏镇守的‘天地脐带’，连通四海灵气，如今被修罗族‘血河锚’钉住，灵气逆流，才生出这般海妖。若能拔去血河锚，东海晶核便可重归圆满。” 慧明点头道：“当年鸿钧道影曾言‘万法归心’，你等虽居海外，却未忘截教护世之心，正是‘旁门亦是正门’的印证。”

此时宝船已驶入深海，月光下，船首的 “定海神针” 木雕突然发出金光，与观澜子的控水尺、慧明的金蛟剪残魄共鸣，竟在海面画出一道 “截教万字符” 与佛门 “卍字纹” 交织的光门。“此乃通往归墟的传送门，” 观澜子道，“但需三教修士共启。”

郑和麾下的道教修士取出 “五雷符”，佛教僧人合十念诵，慧明与观澜子分别以截教玄功、佛门禅力注入光门，光门顿时扩大数倍。鲸妖化作小舟领航，众人正要进入，忽闻归墟方向传来震天怒吼，海水竟被染成血色 —— 正是修罗族四太子婆竭罗，手持 “血河锚”，率着千头业火海妖杀来。

“截教余孽，竟敢与人间蝼蚁为伍！” 婆竭罗的血河锚上串着数十颗截教散修的灵珠，“归墟是我修罗族的养料池，你们休想染指！” 慧明见他手中灵珠哀鸣，金蛟剪残魄突然化作百丈巨蛟，龙目中竟含着截教 “诛仙剑” 的剑意与佛门 “琉璃净火” 的慈悲。

“你囚截教灵珠，便是违逆‘万法同源’之道！” 慧明一声清喝，巨蛟腾空，龙尾扫过之处，血河海水竟化作青莲，托着被囚灵珠飞向宝船；观澜子祭起控水尺，引动四海灵潮，形成 “万川归海阵”，将业火海妖困在中央；郑和船队的火器手趁机发射 “神火飞鸦”，却非伤人，而是在海面画出截教 “护生符”，凡被符光扫过的海妖，皆恢复几分灵智。

婆竭罗见势不妙，欲以血河锚钉住宝船，慧明却将三教护世旗小旗抛向空中，旗上玄鸟、白鹤、金翅大鹏虚影齐出，竟将血河锚上的 “修罗咒” 一一啄碎。“当年万仙幡化三旗，便是要破你们‘非此即彼’的执念，” 慧明踏莲而立，“今日便让你看看，截教散修与人间船队，如何共护这四海清平！”

此战持续到黎明，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归墟时，最后一根血河锚被鲸妖咬断，东海晶核的碎屑终于归位，海面升起万道彩虹，海外仙山的迷雾竟如当年碧游宫般渐渐消散，露出隐在云端的琼楼玉宇，楼上匾额大书 “万仙归心殿”。

观澜子望着仙山，老泪纵横：“自封神至今，我等散修躲了三百年，今日才敢堂堂正正打出截教旗号 —— 原来‘护世’二字，从不限定在仙山玉阙，只要心有众生，宝船之上亦是道场。” 慧明合十道：“正是。当年郑和船队出海，为的是‘宣德柔远’，你我护海，为的是‘万类归心’，虽途不同，道同归也。”

宝船继续西行时，鲸妖自愿作为前导，观澜子与清澜留在归墟重建截教散修据点，约定每月以 “晶核流光” 互通消息。慧明打开珊瑚匣子，发现底衬竟是半幅《山海经?海外经》，上面新添了一行小字：“宝船所至，即碧游宫香火所至；人心所向，即万仙阵护世之道。”

夜深人静，慧明禅师望着甲板上熟睡的军士，忽见金蛟剪残魄化作光点，融入宝船的 “定海神针” 木雕 —— 那玄龟甲片吸收了晶核之力，竟在木雕眼中映出三教修士共舞的虚影。他忽然明白，所谓 “海外仙山”，从来不在蓬莱方丈，而在众生愿意相扶相渡的每一片海洋、每一寸土地。

欲知郑和船队在西洋诸国还会遇到何等仙妖奇事，归墟重建后修罗族又会使出何种毒计，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