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中王者传奇 第118章 归墟之誓

1. 残魂低语

丰都鬼城的废墟在阴霾中沉寂，断壁残垣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死寂。张清阳跪坐在满地碎石上，双手颤抖着捧着碎裂的灵柩灯。灯芯那曾经旺盛的紫火早已熄灭，只剩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袅袅升起，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战斗的余韵。

“大人……”张清阳声音发颤，带着无尽的担忧与忐忑，“鬼帝的魂魄……真的还能回来吗？”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站在断裂孽镜台前的何匪。

何匪静静地伫立着，指尖轻轻抚过镜面的裂痕。破碎的镜面上，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清玥消散前那一抹最后的微笑。那笑容如此清晰，仿佛穿透了时空，直击他的心底。

“能。”何匪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般砸在张清阳心上，让整座鬼城的地脉都微微震颤。他身上的战纹在皮肤下缓缓流动，暗金与银蓝交织，宛如星河在血脉中流淌，而在战纹的核心处，那一缕清玥的魂火，正微弱却固执地燃烧着，如同在黑暗中坚守的希望之光。

就在这时，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从中溢出。元始天尊的残魂缓缓飘然而出。这位曾经站在天道巅峰、至高无上的圣人，如今却只剩半边虚幻的身影。他的右臂齐肩而断，伤口处缠绕着与“永恒饥渴”同源的黑气，那黑气如毒蛇般扭动，似乎在不断侵蚀着他残存的力量。

“噬天战尊。”元始的声音空灵如远古的洪钟，带着岁月的沧桑与疲惫，“老子以自身为代价，替你斩断了‘饥渴’的因果。但清玥的魂魄……已散入归墟。”

何匪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与担忧：“归墟？”

“万物终结之地。”元始的残魂开始变得愈发虚幻，随时都可能消散在这天地间，“也是……唯一能重聚她魂魄的地方。”话音未落，元始的身影已变得透明，渐渐融入虚空之中。

2. 圣人之殇

在青铜殿的残垣下，何匪与元始相对而坐。四周散落着破碎的青铜器皿和古老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一盏残破的青铜灯悬浮在两人之间，灯身上刻着古老的噬天族文字——【魂灯不灭，执念永存】，这些文字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归墟是连圣人都无法踏足之地。”元始的指尖轻点灯芯，原本熄灭的紫火重新燃起，却比先前黯淡许多，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熄灭，“老子本可以重聚道躯，但他选择将最后的力量给了你。”

何匪盯着紫火中浮动的光点，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为什么？”

“因为‘永恒饥渴’并未真正消亡。”元始的虚影微微晃动，似乎在与那侵蚀他的黑气抗争，“它只是被暂时击退，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一旦它复苏，整个天地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呼啸着灌入殿内。张清阳踉跄着闯入，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大人！东海出现深渊漩涡，里面……里面有东西在爬出来！”

元始看着何匪，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时间不多了。‘永恒饥渴’的爪牙已经开始复苏，归墟之行刻不容缓。”

何匪缓缓起身，身上的战纹如活物般迅速蔓延至全身，光芒大盛。他眼神坚定地望向元始：“归墟怎么去？”

元始的残魂在消散前，只留下一句充满深意的话：“噬天族本就是归墟的守门人……你心里清楚代价。”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盏摇曳的青铜灯，见证着这段对话的结束。

3. 最后的道别

东海之滨，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正在酝酿。巨大的深渊漩涡如同巨兽的巨口，疯狂吞噬着方圆百里的海水。漩涡中心，隐约可见狰狞的阴影在蠕动，仿佛有无数恐怖的存在即将挣脱束缚，降临世间。

张清阳握着断剑，双腿微微颤抖，脸色惨白如纸：“那些是……‘饥渴’的幼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看着那不断扩大的漩涡，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何匪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悬崖边缘，手中紧紧握着那盏青铜灯。紫火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也映出他眼中那一缕清玥的魂火。那魂火在他眼眸中跳动，如同他内心燃烧的执念。

“大人……”少年天师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您真的要去归墟？”

“嗯。”何匪简短地回应，眼神始终凝视着那深渊漩涡。

“可元始天尊说，那是连圣人都无法踏足的地方！您若进去，可能再也……”张清阳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张清阳。”何匪突然打断他，目光依旧坚定，“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少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因为有人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替我应劫。”何匪的指尖抚过灯身，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清玥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的魂魄。这世上……总得有人为另一个人犯傻。而我，就是那个要为她犯傻的人。”

海风骤然变得猛烈，呼啸着吹过悬崖。深渊漩涡中传来非人的嘶吼，仿佛无数恶鬼在哀嚎。何匪将青铜灯递给少年，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与决然：“拿着。若紫火熄灭……”他顿了顿，终究没说完后半句，只是深深地看了张清阳一眼，便转身走向悬崖边缘。

4. 归墟之门

何匪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跃入深渊。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战纹彻底爆发，暗金与银蓝的光流如同两条巨龙，咆哮着撕开漩涡。漩涡之后，是无尽的黑暗——归墟。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都是凝固的，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一进入归墟，何匪的战纹便开始崩解，皮肤寸寸开裂，鲜血渗出。然而，他却始终用身体护着心口那一缕魂火，哪怕剧痛让他几近昏厥，也没有丝毫动摇。在这黑暗中，无数记忆碎片如幻影般浮现——

清玥在黄泉路上，回头对他露出的那一抹灿烂笑容；清玥将鬼玺按在他掌心，眼神坚定地说“我信你”；还有清玥在魂飞魄散前，指尖轻触他战纹时那温柔的模样……每一幕都如此清晰，如同昨日发生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找到你了。”何匪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思念与喜悦。他伸手抓住一缕飘散的荧光，那是清玥魂魄的碎片。紧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每收集一缕魂魄碎片，他的战纹就黯淡一分，身体的伤痛也愈发剧烈。

当最后一点魂火重聚时，何匪的双臂已化为白骨，身上布满了裂痕，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低头看着掌心渐渐成形的人影，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轻笑：“傻子，我带你回家。”

5. 深渊归来

东海的漩涡突然炸开，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张清阳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担忧，他看见一道身影踏浪而出。那是何匪，此时的他战纹几乎熄灭，黯淡无光，但怀中却紧紧护着一团柔和的魂光，那是清玥的魂魄。

“大人！！”张清阳狂奔过去，然而，在距离十步之遥时，他却僵住了。眼前的何匪，瞳孔已完全化为漆黑，皮肤下隐约有与“永恒饥渴”同源的黑气流动，仿佛他的身体正在被黑暗侵蚀。唯有心口处，清玥的魂火依然纯净地燃烧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着他的内心。

“她需要时间温养。”何匪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充满了疲惫与沧桑，“在这之前……”他缓缓抬头，看向天际的裂缝，那里正渗出熟悉的黑雾，“我得先解决一些‘家务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身上残存的战纹再次亮起微弱的光芒。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