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14章 星尘归途

昆仑山脉的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胡八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手中那块来自天池的\"星石\"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脉动。石内九颗星点已经排列成勺形，与昨夜梦中见到的星图完全一致。

\"应该就是这里了...\"胡八一在一块突兀的黑色玄武岩前停下。岩石表面刻着个不起眼的梅花烙，与祖父笔记本扉页的标记一模一样。他掏出军用水壶抿了口酒，突然发现壶底不知何时多了行微雕小字：\"北纬35°14'，东经80°32'\"。

\"老胡！\"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八一猛地转身，风雪中站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摘下防风镜，露出王胖子那张圆脸——但左眼却泛着诡异的金光，瞳孔是标准的五芒星形状。

\"你...\"胡八一的手按在工兵铲上，\"不是胖子。\"

\"确实不是。\"来人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又迅速复原，\"我是第九局特派员，代号'饕餮'。\"他递过个青铜匣子，正是潘家园那个，\"王凯旋同志让我转交给你。\"

胡八一接过匣子，指尖传来电流般的刺痛。匣盖自动滑开，里面是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与他在云顶天宫见过的\"凤凰胆\"如出一辙！

\"这是...\"

\"文明编码器。\"饕餮的声线突然变成大金牙的腔调，\"老胡，时间不多了。\"他的脸开始蠕动，皮肤下有无数的东西在游走，\"烛阴之眼被送走后，地球记忆库出现空缺。某些东西...正在醒来。\"

星石突然变得滚烫。胡八一低头看去，石内的星点正重组成长蛇座图案。与此同时，脚下的雪地开始震动，黑色玄武岩缓缓升起，露出下面青铜铸造的阶梯。

饕餮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像被无形的大手揉捏。他的金眼珠爆出强光：\"快下去！它们找到我了！\"话音未落，他的头颅就像西瓜般炸开，飞溅的不是血，而是无数发光的数据流！

胡八一顾不得多想，纵身跃入地道。青铜阶梯在他身后迅速闭合，最后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风雪中悬浮着三个穿中山装的人影，每个人都长着张没有五官的空白脸孔。

地下的空气带着金属氧化的腥味。胡八一打亮手电，光束照出条倾斜向下的甬道，墙壁上嵌着某种生物荧光材料，勾勒出巨大的星图。最骇人的是，那些\"星星\"全是人眼形状，正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瞳孔！

\"天地无极...\"胡八一默念十六字风水秘术中的静心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腕上的\"玖\"字纹正在发烫，与星石产生共鸣。两种温度交替刺激下，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时含混不清的呓语：\"...星图是锁...眼睛是钥匙...\"

甬道尽头是个半球形洞窟。中央矗立着九根水晶柱，围成完美的圆圈。每根柱子里都封存着个人形生物——从左数第三个，赫然是年轻时的胡国华！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掌心捧着颗跳动的心脏。

\"祖父？\"胡八一声音发颤。水晶中的胡国华突然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

\"八一，你来了。\"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这是第九局最后的避难所，藏着地球三十八亿年的记忆。\"

其他水晶柱接连亮起。胡八一这才看清，里面封存的有穿兽皮的原始人、着青铜铠甲的武士、甚至还有个穿NASA宇航服的现代人...他们共同点是胸口都有个发光的五芒星印记。

\"我们是谁？\"胡八一问出了最关键的疑问。

\"播种者与守护者。\"胡国华的声音带着悲悯，\"五十万年前，猎户座文明在太阳系播下生命种子。每个文明周期结束时，最优秀的个体被选为记忆载体。\"

星石突然飞向中央空地，投射出全息影像：地球像个巨大的培养皿，不同时期的文明如菌落般生长又消亡。而每次文明灭绝前，都有九道金光飞向昆仑山脉...

\"烛阴之眼只是采集器，真正的记忆库在这里。\"胡国华指向地面，\"但现在，清理程序启动了。\"

洞窟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剥落。露出外层结构——居然是某种金属铸造的蜂巢状网格，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漂浮着个透明胶囊，里面是各种生物的胚胎！

\"他们要格式化地球...\"胡八一突然明白过来，\"就像重启电脑一样！\"

\"唯一阻止的方法。\"胡国华的身影开始变淡，\"是用**钥匙启动逃生协议。八一，你体内流着猎户座皇室的血，这是你的使命。\"

其他水晶柱中的守护者同时伸出手，九道金光汇聚成钥匙形状。胡八一胸口的龙纹自动浮出皮肤，在空中组成复杂的基因螺旋图。

\"该怎么做？\"

\"选择。\"胡国华的声音越来越弱，\"启动方舟带走文明火种，或者...\"

震动越来越剧烈。某个胶囊破裂了，里面的恐龙胚胎掉出来，瞬间腐烂成骨架。胡八一突然想起王胖子水壶上的坐标，掏出罗盘一比对——正是此地的经纬度！

\"我选第三条路。\"胡八一咬牙扯下\"玖\"字纹，鲜血喷涌而出，\"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九星归位！\"

纹身在血中重组为微型星图。九根水晶柱同时爆裂，里面的守护者化为光粒子注入星石。整个洞窟开始坍缩，金属墙壁像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凝成个直径三米的金属球，将胡八一包裹其中。

\"记忆传输开始。\"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请指定备份位置。\"

胡八一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金字塔的建造过程、亚特兰蒂斯的沉没、甚至还有...穿着现代服装的Shirley杨在精绝古城向他微笑？最后一帧画面是张星图，标注着\"猎户座β星系第三行星\"。

\"传输目的地...\"胡八一鬼使神差地说，\"我。\"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撕成碎片，又重组为某种更高维度的结构。当痛楚达到顶峰时，金属球突然展开，露出外面的景象——昆仑山脉正在崩塌，而天空...天空被某种巨大的金色网格笼罩，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五芒星光芒！

\"检测到清理者舰队。\"机械声警告，\"启动紧急协议。\"

胡八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起。他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操作界面，显示着地球各处升起数百道金光——全是与他所在的金属球相同的\"方舟\"！

\"不...\"胡八一挣扎着，\"还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腕上的伤口突然射出血线，在空中组成个奇怪的符号。金属球立刻响应：\"检测到皇室基因密钥，最高权限解锁。是否启动'大过滤器'协议？\"

胡八一福至心灵：\"启动！\"

昆仑山脉上空突然裂开道横贯天际的缝隙。某种巨大的黑色结构体缓缓伸出，形状如同倒置的九层宝塔。胡八一脑中自动浮现它的名字：\"文明级暗物质武器——'归墟'。\"

金色网格开始崩解。那些五芒星节点一个接一个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宝塔发出的引力波纹。所过之处，云层、山峦甚至光线都被扭曲吸收。

\"清理程序终止。\"机械声宣布，\"猎户座理事会已收到文明晋升申请。地球进入观察期。\"

胡八一还没从震惊中恢复，金属球就突然打开，将他抛向雪地。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看到黑色宝塔顶端站着个人影——穿着明代道袍，手持青铜剑，正是张天师！

\"记住...\"张天师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归墟非终点，星海有归途...\"

胡八一重重摔在雪堆里。当他挣扎着爬起时，天空已恢复湛蓝。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还有熟悉的喊声：\"老胡！这边！\"

王胖子和大金牙站在机舱口，两人胸口都闪烁着五芒星光芒。更奇怪的是，他们身后站着个穿中山装的人——正是第九局档案里记载的，六十年前失踪的...陈教授！

直升机降落的瞬间，胡八一眼前闪过最后的画面：自己站在某个陌生星球的草原上，身后是九根水晶柱，里面封存着王胖子、大金牙、Shirley杨...而他的手中，捧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欢迎回家，镇龙使。\"陈教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第九局'星火'计划，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