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3章 黄泉倒流

地宫深处涌出的黄烟带着刺鼻的腥臊味，胡八一捂着口鼻后退几步，手中镇魂印滚烫如烙铁。王胖子脖子上四个血洞汩汩冒着黄绿色脓血，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门...开了...\"

\"胡爷！\"大金牙撕开衬衣给王胖子包扎，锁骨处的金牙碎片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没入皮肉，在皮肤表面凸起个诡异的形状，\"胖子这血...有毒！\"

胡八一摸出三枚铜钱按在王胖子伤口周围，铜钱立刻蒙上一层绿锈。他咬破手指，在每枚铜钱上画了道血符：

\"天清地灵，血符引路。毒煞退散，黄泉让路！\"

铜钱\"嗤\"地冒出青烟，王胖子伤口流出的血逐渐转红。但更骇人的是，那些黄绿色毒血渗入地砖后，竟在地面上蚀刻出清晰的纹路——是张简易地图，终点标着个血红的\"眼\"字。

\"黄泉眼...\"胡八一盯着地图，突然发现纹路与祖父留下的羊皮地图能完美拼接，\"原来在这！\"

大金牙突然捂住锁骨闷哼一声。嵌在肉里的金牙碎片刺破皮肤钻了出来，悬浮在空中变形重组，最终变成个微型铜铃！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与地宫深处一模一样的\"阴铃\"声。

\"胡爷...我控制不了...\"大金牙惊恐地看着铜铃飞向地宫深处，\"它在带路！\"

胡八一背起王胖子，三人跟着铜铃向地宫深处走去。两侧墙壁上嵌着人形灯奴，每具干尸手中都捧着盏青铜灯，灯焰竟是诡异的绿色。更奇怪的是，随着铜铃经过，灯奴的眼珠会跟着转动，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什么。

\"老胡...\"王胖子在胡八一背上突然清醒，\"放我下来...我能走...\"

胡八一刚放下他，就发现王胖子瞳孔变成了竖瞳，在黑暗中泛着淡黄色的光。王胖子自己似乎没察觉异常，指着前方：\"那边...有声音叫我...\"

铜铃停在一扇青铜门前。门上浮雕着九只形态各异的黄皮子，中央是黄仙姑的全身像。与棺材上不同的是，这里的黄仙姑没有盖头，露出张绝美的人脸，但脖颈以下全是黄鼠狼的躯体。

\"子时到了。\"大金牙突然说，声音变得不像他自己，\"黄泉...倒流...\"

话音刚落，整座地宫突然震动。青铜门上的浮雕活了！九只黄皮子齐刷刷转头看向三人，黄仙姑的雕像则缓缓抬手，指向门缝处渗出的一缕缕黑雾。那些雾气违反重力地向上飘去，在半空形成个漩涡。

胡八一的镇魂印突然自行飞出，重重砸在青铜门上。\"铛\"的一声巨响，门上的黄仙姑雕像发出凄厉尖叫，九只黄皮子则齐声念道：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铜铃猛地撞向门锁处，青铜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股刺骨寒意扑面而来，胡八一看到门后是个圆形墓室，中央是口井，井水漆黑如墨，正逆时针旋转形成漩涡！

\"黄泉眼...\"胡八一喃喃道。井沿上刻满符咒，但大半已经被某种利器刮花。在唯一完好的那部分，他认出了祖父的笔迹：\"一甲子轮回，黄泉逆流时，以血为引，可见真容。\"

王胖子突然挣脱胡八一，梦游般走向井口。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兽瞳，脖子上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崩裂，黄绿色血液滴在井沿上，立刻被漩涡吸收。

\"胖子！回来！\"胡八一刚要去拉，井水突然炸开，窜出条水桶粗的黄影——是条巨大的黄鼠狼尾巴！尾巴尖卷住王胖子的腰，瞬间把他拖向井中！

千钧一发之际，大金牙扑上去拽住王胖子的脚。铜铃疯狂震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胡八一抄起工兵铲砍向尾巴，铲刃与黄毛相碰竟迸出火星！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胡八一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尾巴上，\"广修亿劫，证吾神通！破！\"

尾巴吃痛松开，王胖子摔回地面。但井水漩涡转速骤然加快，一个穿红嫁衣的身影缓缓浮出水面——正是黄仙姑！她的嫁衣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露出下面非人的轮廓：腰部以下是粗大的黄鼠狼躯体，长着六条腿！

\"胡家小子...\"黄仙姑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中响起，\"你爷爷用镇魂印封了黄泉眼六十年...\"她突然伸手抓向悬浮的铜铃，\"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铜铃落入她手中的刹那，整个墓室响起震耳欲聋的铃声。胡八一怀中的半张羊皮地图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祖父模糊的身影：\"八一...用印...封井...\"

黄仙姑尖笑一声，六条腿同时发力跃出井口。嫁衣下摆掀起时，胡八一瞥见她腹部有道狰狞的伤口，里面不是内脏，而是翻滚的黑雾！

\"你爷爷刺了我一剑...\"黄仙姑抚摸着腹部伤口，\"用这把...\"她突然从袖中掏出柄青铜短剑，剑身刻满与镇魂印相同的符文，\"镇魂剑！\"

胡八一恍然大悟——这就是他梦中见过的匕首！黄仙姑持剑刺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胡八一勉强侧身避开，剑锋仍划破肩膀，血珠飞溅到井沿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血滴接触井沿符咒的瞬间，黄泉眼漩涡突然静止，水面如镜般映出一幅画面——年轻的胡国华跪在井边，手中镇魂剑滴着血，而井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在抓他！

\"这是...六十年前的...\"胡八一呆住了。

黄仙姑趁机再次攻来。大金牙突然冲上前，用身体硬接了这一剑！青铜剑刺穿他肩膀，却诡异地没流一滴血，反而剑身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

\"胡爷...我明白了...\"大金牙嘴角流血，却露出笑容，\"我是...钥匙...\"

他猛地抓住黄仙姑持剑的手，把自己锁骨处的伤口按在剑柄上。原本已经变形成铜铃的金牙碎片突然从伤口飞出，融入剑身。镇魂剑爆发出刺目金光，黄仙姑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六条腿疯狂踢蹬。

\"快！\"大金牙死死抱住黄仙姑，\"把印...按在井沿上！\"

胡八一冲向黄泉眼，镇魂印重重按在井沿唯一完好的符咒处。整个墓室剧烈震动，井水再次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伸出水面，却不是攻击，而是齐刷刷指向黄仙姑！

\"不！\"黄仙姑尖叫挣扎，\"你们不懂！井里是...\"

她的话没说完，那些手臂突然伸长，缠住她的六条腿往井里拖。大金牙趁机夺过镇魂剑扔给胡八一：\"胡爷！接着！\"

胡八一接剑的刹那，剑柄上的梅花烙突然与他掌心的胎记重合。一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胡家祖上不是盗墓的，而是专镇黄泉的\"守门人\"！这口井根本不是黄泉眼，而是...

\"阴兵道！\"胡八一脱口而出，\"这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

黄仙姑已经被拖到井口，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没错...所以你爷爷才要封了它...\"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黄毛，声音却越来越响，\"因为下面镇压着...\"

井水突然炸开，一只巨大的骨手伸出水面，一把攥住黄仙姑！那手骨足有磨盘大，表面布满黑色符咒。黄仙姑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不！阿保山！你答应过...\"

骨手无情地将她拖入井中。水面恢复平静前，胡八一看到井底有双灯笼大的红眼睛缓缓睁开...

\"跑！\"胡八一拽起两人就往回冲。身后传来井水沸腾的巨响，整座地宫开始坍塌。他们刚冲出青铜门，门后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巨物撞在了门上。

三人拼命往外跑，身后追赶的不再是黄皮子，而是潮水般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穿铠甲的影子...

\"阴兵借道！\"大金牙边跑边咳血，\"黄仙姑镇守的原来是这个！\"

当他们终于冲出地宫入口时，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月光下，整个盗洞塌陷成深坑，但坑底渗出的是血一般的红雾，而不是地下水。

王胖子突然跪地干呕，吐出一滩黄绿色液体，里面游动着几缕黑丝。吐完后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老胡...我刚才好像...被附身了...\"

大金牙检查自己的锁骨，金牙碎片已经消失，只留下个梅花状的疤痕。胡八一握紧镇魂剑，发现剑身上的符文少了一个——正是融入大金牙金牙的那个。

\"我明白了...\"胡八一看向两人，\"你们身上都有'钥匙'的一部分...胖子是'血钥'，大金牙是'金钥'...\"

\"那你是啥？\"王胖子虚弱地问。

胡八一没回答，只是看向手中的镇魂剑。剑柄上的梅花烙与他掌心的胎记完美重合，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天边泛起鱼肚白。

\"回北京。\"胡八一收起剑，\"我们得查清楚，祖父六十年前到底在这干了什么...还有...\"他看向东方升起的太阳，\"井下那个'阿保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