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街记事 第14章 醪劫霜降

第一幕：醪祸

周晓宁挎着竹篮往酒坊去，篮里装着王奶奶新晒的虹糯曲。秋风扫过梧桐街，满街的竹帘子突然“哗啦啦”狂抖，檐下挂的腌肉“啪嗒”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油星子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陈家酒坊的醪糟起瘟了！”沈芳跌跌撞撞从巷口跑来，衣襟上沾着黏糊糊的酒渣，“刚掀开窖门，酒缸里蹦出群铁壳王八，钳子比剪刀还利索！”

修车铺传来“咣当”巨响，陈立秋踹开半掩的铁皮门，手里拎着个扭曲的齿轮：“金穗公司往酒曲里掺了噬铁蛊！这齿轮是从醉虾肚子里抠出来的！”王奶奶杵着枣木拐赶到酒坊时，二十七口酒缸正在地窖里“咕咚”乱响。她舀起一瓢发黑的醪糟，浑浊的酒液里游动着米粒大的铁壳虫，虫背上烙着金穗公司的麦穗徽记。

“这是要断咱们的酒脉！”老太太将雄黄粉撒向酒缸，铁壳虫突然暴起，在空中凝成个骷髅头。陈立秋抡起改装的铁耙砸去，骷髅头“哗啦”散成满地齿轮，咬住他的胶鞋往酒缸里拖。九旬的李爷醉倒在酒窖台阶上，酒葫芦滚进虫堆。铁壳虫顺着葫芦嘴往里钻，老头儿突然睁眼，枯手抓住虫群往嘴里塞：“五八年闹饥荒，老子连铁钉子都嚼过！”

第二幕：酒纹显灵揭淬魂秘术

周晓宁掀开祠堂的供桌布，取出祖传的青铜酒爵。爵身突然泛起青光，将追来的铁壳虫尽数吸入。陈立秋用显微镜观察爵底，发现细如发丝的纹路竟是合作社时期的禁酿令。

沈芳蒸酒酿圆子时，糯米团突然在屉笼里跳踢踏舞。掰开团子，芯里裹着半张焦黄的图纸——正是金穗公司偷埋淬魂剂的地图。王奶奶将图纸浸入醪糟，缺失的部分渐渐显形：某个被红圈标记的坐标，竟是周晓宁父亲坠崖处。

第三幕：酒仙踏歌净浊醪

霜降前夜，老街坊们抬着九坛老酒上后山。王奶奶唱起失传的《酹酒谣》，沙哑的嗓音惊得满山竹叶簌簌作响。陈立秋用废铁皮焊成三足酒鼎，倒入混着虹糯汁的醪糟时，鼎身突然浮出五十年前的酿酒场景——周晓宁的父亲正将最后一把雷击木灰撒入酒曲。

金穗公司的无人机群俯冲喷洒灭活剂，酒雾突然凝成三眼蟾蜍，长舌卷住两架飞机按入鼎中。周晓宁拆解残骸，发现电路板纹路与父亲留下的酒曲配方完全一致。

第四幕：酒龙出世吞阴霾

暴雨夜，山崖下的淬魂剂罐被洪水冲垮。陈立秋驾驶铁皮人跃入激流，胸腔里嵌着的合作社齿轮突然暴转，将毒剂吸入核心熔炉。虹糯根须顺着铁皮人的关节疯长，渐渐裹成条鳞甲毕现的酒龙。王奶奶在祠堂前泼出最后一碗雄黄酒。酒龙长啸一声，叼住金穗公司的冷链车甩向悬崖。车体在半空解体，漫天文件雨中，飘着张泛黄的认罪书——金穗经理祖父当年在酒曲里投毒的供状。

第五幕：醪春

冬至黎明，周晓宁揭开新酿的封缸泥。翡翠色的酒液自行凝成小蛇，缠住偷拍的无人机坠入虹糯田。陈立秋把淬魂剂残渣熔成酒盏，杯底暗藏的合作社钢印遇热浮现。

王奶奶将酒龙逆鳞埋入祖坟，坟头钻出嫩绿的酒藤。九旬李爷醉倚酒缸，鼾声与五十年前的踩曲号子同频。当第一缕醪香漫过晒场，祠堂梁上悬着的青铜酒爵无风自鸣，爵身北斗纹正指向立春后的第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