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轮回路 第129章 晨曦启明

擎苍县晨曦孤儿院的红砖墙上爬满了紫藤，晨露顺着藤叶滴落在窗台。

陈婆婆推开老旧的木门，阳光斜斜地切进大教室，将一百张小木桌镀上金边。

孩子们早已端正坐好，后排几个调皮的男孩偷偷用蜡笔在桌上画着小坦克，被陈婆婆的桃木拐杖“笃笃”敲桌声吓得一激灵。

“小苗苗要长高，靠的可不是瞎胡闹。”

陈婆婆颤巍巍捧出一盆叶片蜷曲的绿萝，枯枝般的食指戳了戳盆沿，“瞧这蔫头耷脑的样儿——”

她突然拎起铜壶，水流在空中划出银弧。

蔫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嫩绿的新芽“啵”地顶破土壤，惹得满堂惊呼。

“是仙术！”扎羊角辫的小雨扒着讲台边缘，鼻尖几乎贴上叶片。

她上月刚被送来时饿得皮包骨，此刻眼里的光却比晨星还亮。

“这叫生命的韧劲。”

陈婆婆用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写下“希望”，粉灰簌簌落在她绛紫色唐装前襟。

她转身时袖口露出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多年前厨房失火时为救三个孩子留下的。

“就像咱们院后山那棵雷击木，焦了半边身子照样开花结果。”

后排的乔子睿突然攥紧铅笔。

十二岁的少年瘦得像根竹竿，眼尾有道浅疤，此刻正死死盯着窗外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想起了幼童时的暴雨夜，他蜷在树洞里躲醉鬼养父的皮带时，雷光曾劈开他眼中的阴霾。

“婆婆，我......我能让死掉的种子发芽吗？”角落传来细若蚊蚋的声音。

扎麻花辫的囡囡捧着一颗干瘪的向日葵籽——那是她去世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

陈婆婆蹒跚着走过去，抚摸着囡囡的脑袋。

浑浊的老眼扫过百双渴盼的眼睛，拐杖突然重重跺地：“只要心里揣着光，石头都能开出花来！”

教室门被劲风推开时，琉仙裙少女云瑶携着甜美笑容走进来。

她手上抛接着三枚银币，银币在她指尖翻飞如蝶，最后“叮”地叠成竖列。

“婆婆，该给孩子们发‘超人门票’啦！”

云瑶屈指轻弹，钢镚竟悬浮半空，绕着呆若木鸡的孩子们转圈。

她身后刘安博士的白大褂下摆掀起一阵风。

这个素来冷面的基因学家，此刻嘴角抽搐着挤出笑容，活像戴了张不合尺寸的人皮面具。

他走上讲台，“哗啦”抖开全息投影幕布，画面呈现虚影，是少年一拳击碎花岗岩，转身又凌空跃过五米高墙。

“孩子们，想不想成为画面中那样的超级少年？”

他举起银白色生物芯片，阳光在表面折射出虹彩，“成为超人，只需要一粒米大小的芯片。”

见孩子们茫然，他突然从口袋抓出大把棒棒糖：“就像给机器人装电池！装上这个，你们能跑得比猎豹快，跳得比袋鼠高！”

“那能打死大灰狼吗？”

虎头虎脑的小胖突然站起，肉拳头攥得死紧。

他爸爸被醉汉踹断肋骨时，小小的心灵曾幻想过这样的力量。

刘安博士的金丝眼镜闪过冷光。他蹲下身平视男孩，声音突然低沉：“不仅能打跑坏人，还能保护重要的人。”

指尖轻点男孩心口，那里缝着歪扭的补丁——是陈婆婆连夜为他补好的衣裳。

“我要装！”

乔子睿拍案而起，木桌震得铅笔乱跳。

少年脖颈青筋暴起，仿佛要把幼童时屈辱都吼出来：“我要让那些砸我们募捐箱的混混再也不敢来！”

为了表达得更形象，云瑶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白鹤掠上讲台。

月白琉仙裙的下摆翻飞间，窗台三盆多肉突然悬浮，陶土花盆“咔嗒”裂开蛛网纹，根系却完好无损地裹在光晕里。

“这叫御物术。”

她并指如剑，枯叶穿窗而入，在掌心凝成翠绿小剑。

剑气横扫，黑板旁的铁皮柜“嗤啦”裂成两半，柜中捐赠证书却片纸未损，“这是御剑术。”

孩子们张大的嘴巴能塞进鸡蛋。

囡囡怀中的向日葵籽突然滚落，被气浪卷上半空。

云瑶莞尔一笑，剑尖轻挑，种子竟在众目睽睽下抽芽绽蕾，金黄花盘映亮百双童眸。

“修炼到极致，枯木逢春不过弹指。”

她摘下落花别在小雨鬓角，转头看向呼吸粗重的乔子睿：

“但力量越大，枷锁越重——你们必须发誓，永生永世听从陆辰哥哥的指引。”

百道稚嫩嗓音震得梁上积灰簌落：“我们发誓！”

半月前陆辰和云瑶来过，给孤儿院捐了很多钱。

他给了孤儿院希望，也给了孩子们未来。所以孩子们愿意相信那个叫“陆辰”的大哥哥。

陈婆婆摩挲着腕间佛珠，眼尾皱纹里蓄着泪光。

昨夜云瑶展示芯片时，她曾颤抖着问：“会疼吗？”

此刻看着孩子们眼中的火苗，他们注定有了非凡人生，老人突然涌现如释重负的释怀。

五辆大巴碾过碎石路，车身上“玄天科技”的LoGo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孩子们攥着云瑶分发的彩虹棒棒糖，鼻尖贴在车窗上。

当建筑炫彩灯光群刺破暮色时，小胖突然尖叫：“外星人基地！”

无菌舱内，纳米机器人闪着幽蓝微光。

囡囡死死闭眼，睫毛颤如蝶翼。

当芯片植入丹田的刹那，她忽然抓住护士手腕：“姐姐，我能让妈妈看看花开吗？”

隔壁舱室突然传来闷哼，乔子睿额角冷汗涔涔，指甲深陷掌心。

全息投影显示，他体内的仿灵根正在与神经剧烈融合。

少年盯着屏幕里流转的金色脉络，恍惚看见醉鬼养父举起的酒瓶突然定格。

“成了！”

刘安博士看着能量读数，素来僵硬的脸上浮现狂热。

监控屏上，百道金色光流在建筑内交织成网，宛如星河落地。

陆辰踏入训练场时，百名孩童已列成方阵。

月光透过玻璃穹顶，将《龙吟修道录》的金色符文映在他们额间。

他并指按在眉心，九瓣莲纹绽放的刹那，浩瀚神识如春雨润泽每寸灵台。

“气沉丹田，意随心动。”

他掌心吐出紫色玄气，在空中凝成游龙，“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就叫‘小龙人战队’”

孩子们依样画瓢，稚嫩的气息交织成风，掀得陆辰衣袂翻飞。

恍惚间，紫云界的往事汹涌而来——

玄天宗后山瀑布轰鸣如雷，十岁的李青岚被师父李化元按在青石上。

老人枯槁的手掌贴着他后背，玄气如岩浆灌入经脉：“玄气非蛮力，要似水无形。”

少年疼得龇牙咧嘴，却见师姐慕清漪踏瀑而来。

紫纱蒙面的女子剑指轻划，百丈飞瀑竟逆流成冰阶。她足尖点过之处，霜花绽成莲台。

“看好了！”李化元突然拎起徒儿跃上云端。

下方慕清漪剑光如银河倾泻，肆虐村庄的魔狼群瞬间化作血雾。

少女回眸一笑，发间银铃在罡风中叮咚，与狼嚎混成奇异旋律。

“待你练成玄天九变，师姐带你去斩幽冥老魔。”

慕清漪拭去他脸上血污，指尖温暖驱散血腥。

那日残阳如血，却成了李青岚记忆里最明媚的黄昏。

玄天科技训练场的沙袋突然接连炸裂，乔子睿在烟尘中凌空翻跃。

少年足尖点过墙面，七步之内竟抓回所有飞溅的钢珠。

当他摊开掌心时，带血的钢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方才强行运转功法，指甲早已剜破皮肉。

“莽撞！”陆辰瞬移至前，玄气拂过伤口。

看着少年倔强的眉眼，他忽然轻笑：“明日开始，你带着‘小龙人战队’晨练。”

孩子们欢呼着将乔子睿抛向空中。少年在失重中瞥见监控屏里的自己——那个缩在树洞挨打的影子，正在金色脉络中寸寸崩解。

......

擎苍山瀑布轰鸣震耳，陆辰靠坐在青石上。

手机屏亮起的刹那，苏月璃带着水汽的嗓音裹着电流声传来：

“我们连的呆子教官，今天居然让女生顶水壶站军姿！”

“你没冻他鞋垫？”

陆辰屈指凝出冰花，看着它在月光下折射出女友的轮廓。

“哪用我出手？”

对面传来哗啦水声，“云瑶留下的寒玉符自动触发，现在整个训练场变成溜冰场啦！”

少女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今天偷偷用月华之力给中暑的同学降温了。”

“......哎呀云瑶别闹！”

背景传来云瑶的窃笑和泼水声，陆辰几乎能想象到女友裹着浴巾在宿舍打闹的模样。

他望着水中晃碎的月影，终是将“要去个地方”咽回喉咙。

以修真第三境修为，返回紫云界也只是个小喽啰，凶吉难料。

他更无法跟苏月璃解释，自己的灵魂是来自紫云界的李青岚。

山风卷走未尽之言，只剩界域石在掌心发烫。

满月攀至中天时，陆辰并指抹过界域石，玉石表面星纹次第亮起。

他闭目凝神运转玄天神典，玄气如潮涌入星纹。

“师父，师姐......”

喃喃自语声中，眼前浮现玄天宗废墟上飘摇的紫云宗旗。

“等我。”

他碾碎界域石，白光刹那间吞没视野。

南州大学宿舍内，苏月璃忽然心悸望向窗外，腕间星河手链无风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