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凰焰传 第17章 宝光璀璨

穿过那层扭曲旋转、光怪陆离的七彩光漩，楚焰顿觉周遭环境骤然一变。浓郁得近乎粘稠，甚至带着一丝丝甘甜的天地灵气，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裹挟着一股苍莽而古老、仿佛历经万载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以及沁人心脾的草木泥土芬芳。

仅仅是第一口呼吸，就让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为之一震，仿佛每一寸饥渴的皮肤都在贪婪地、疯狂地吸收着这纯净而磅礴的古老能量。

眼前的景象，是一片从未被任何现代修士踏足过的、最原始的洪荒天地。高达数十丈、需要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其枝叶浓密得几乎将天空完全隔绝。

粗壮无比的藤蔓如同沉睡的虬龙般，紧紧缠绕在古树的躯干之上，垂下万千条碧绿的丝绦。地面铺满了厚厚一层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腐烂落叶，踩在上面松软无声，如同踏在最柔软的地毯之上。

偶尔有不知名的奇异鸟兽，在密林的极深处发出几声远远的、带着几分警惕的啼鸣，却又在敏锐地感知到楚焰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幽冷气息的瞬间，戛然而止，使得这片原始丛林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静谧。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带着些许湿气的薄雾，极大地限制了视线的有效距离，更有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奇异力量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如同沉重的枷锁般压制着修士神识的延伸，使得即便是楚焰那远超同阶修士的强大魂力感知，也只能勉强覆盖周身百丈左右的范围。

这种处处透着未知与压抑的环境，对普通修士而言无疑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但对楚焰来说，却仿佛龙归大海，虎入山林，如鱼得水。

他那霸道而诡异的幽焰之力，在这种灵气充沛但天地规则相对原始纯粹的环境中，运转得更加顺畅自如，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欢欣雀跃之意。

更重要的是，那来自九幽戒和幽焰之力本身所产生的特殊血脉感应，如同黑夜中最明亮的灯塔，清晰无比地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东南方，那股散发着温润厚重、与他体内尚未完全融合的幽焰之力隐隐产生着强烈共鸣的精纯土属性能量源头。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身形如同一道彻底融入林间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在错综复杂的密林中急速穿梭。

脚尖在那些粗大狰狞的树根和湿滑不堪的墨绿色苔藓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便能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盈地掠出数丈甚至十数丈之远，不带起一丝一毫的风声，不惊动任何在暗处栖息的细小生灵。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效率也高得惊人，完全不像是在探索一个充满了未知危险的神秘秘境，更像是在巡视自家早已了如指掌的后花园一般，目标明确，路线清晰，直指核心。

偶尔，他也会遇到一些不开眼、试图拦路的妖兽。这些妖兽似乎因为常年生活在这片灵气浓郁到令人发指的秘境之地，其血脉都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和强化，显得颇为不凡，实力普遍比外界同境界的同类妖兽要强大得多，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气息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强大存在。

就在方才，一只外形酷似巨狼、却生长着六条蓬松如同狐尾的长尾巴的妖兽，正在一处清澈见底的山泉旁边低头饮水。它全身的毛发呈现出一种极为罕见的、如同月光般皎洁的银蓝色泽，每一根毛发都仿佛蕴含着强大的风属性灵力，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楚焰认得，这种名为“六尾风狼”的妖兽，在外界早已绝迹，即便是一只尚在幼崽期的六尾风狼，都能在拍卖会上卖出令人咋舌的天价。

而眼前这只，显然已经成年，并且活了至少数百年，其散发出的气息，赫然已经堪比一位货真价实的元婴初期修士。

然而，就是这样一只在外界足以称霸一方的强大妖兽，在楚焰的面前，却如同最温顺的、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往往是那妖兽刚刚凭借本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紫黑色幽焰，便已如同来自九幽的死亡之吻般，无声无息地洞穿了它们坚硬的头颅或脆弱的心脏要害，在瞬间便将其旺盛的生机与躁动的灵魂彻底侵蚀殆尽。

楚焰甚至都懒得去收集这些在他看来价值不高的妖兽材料，只是在他从妖兽尸体旁路过时，手指上的九幽戒会自发地散发出一丝微弱却霸道的吸力，将妖兽死后逸散在空气中的魂力精华悄然无声地吸收殆尽，化为最精纯、最本源的能量，默默地补充着他因赶路和战斗而产生的些微消耗。

一路行来，披荆斩棘，畅通无阻，所有敢于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都被他以最冷酷、最有效率的方式彻底清除。

然而，就在他凭借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感应，快速接近目标区域，即将抵达那处散发着浓郁土属性能量的源头之时，他的脑海之中，却又不期然地、毫无征兆地闪过了两张截然不同的女子面孔。

一张，是白素媛那张在经历连番惊吓后，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却又强装镇定、看向自己时充满了毫无保留信任与依赖的娇媚俏脸；另一张，则是墨千雪那双隐藏在面纱之下、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孤傲，却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探究和一丝若有若无警惕的深邃凤眸。

她们此刻，又身在何处？是否也像自己这般，能够凭借实力和运气，顺利地避开危险，寻找机缘？还是……已经遇到了难以应对的强大敌人，陷入了绝望的险境？自己先前为了分化她们而给出的那些特制传音符，真的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及时有效地起到预想中的作用吗？万一……

一丝极其微弱的、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近乎于人类本能的愧疚感，就如同深水之底悄然升起的一个微小气泡般，突兀地浮上了他那颗早已被冰冷与杀戮充斥的心头。

这种感觉，对如今的楚焰而言，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他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为自己的任何决定，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了。

自从当年从幽冥宗那个如同人间炼狱般的血腥试验场中，踩着无数同门的尸骨艰难逃出升天之后，他就早已将人类那所谓的“情感”与“软弱”，视为修行道路上最无用、也最致命的绊脚石，必须毫不留情地斩除。

但此刻，白素媛那双水汪汪的、充满了信任与期盼的眼眸，以及墨千雪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若有所思的复杂表情，却如同跗骨之蛆般，顽固地缠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特别是白素媛，那个本该作为一谷之主、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女子，却在短短的数日之内，接连数次濒临绝境，甚至险些香消玉殒。

她在他面前所展现出的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近乎盲目的依赖，竟然让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湖，也隐隐产生了一丝极为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责任感”。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不合时宜，以至于让他感到了一丝源自本能的强烈不适。

他非常清楚，自己确确实实是在利用她们的信任，甚至是在玩弄她们的情感。从一开始刻意接近并救下白素媛，到后来不动声色地拉拢并试探墨千雪，再到刚才在秘境入口处，看似合情合理地提议分头行动，他的每一步行动，每一个决定，都充满了精心的算计和明确的目的性。

她们或许真的将他视为可以托付性命的可靠盟友，甚至是…能够带领她们走出绝境的救世主，但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却自始至终都只是将她们视为可以利用的、达成自己目的的棋子和工具，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

这种**裸的利用，这种毫无底线的欺骗，真的……是对的吗？

这个如同魔音灌耳般的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存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便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强大、也更加坚定的意志，如同碾碎一只渺小的蝼蚁般，瞬间碾得粉碎！

楚焰猛地停下了前冲的脚步，那张隐藏在冰冷黑色面具之下的英俊面容上，眼神骤然变得如同万载玄冰般森寒刺骨。

他在心中发出一声充满了不屑与嘲讽的冷笑，仿佛是在嘲笑那个在瞬间变得软弱不堪、险些被无用情绪左右的自己。

“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与人争，与地斗，与天夺一线生机！在这条注定充满了血腥与杀戮的道路上，任何的心慈手软，任何的顾虑重重，都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幽冥宗那些长老们冰冷而麻木的脸孔，如同梦魇般在他的记忆深处一一闪过；那些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们，为了争夺一点微不足道的修炼资源，而互相算计、彼此陷害、甚至痛下杀手的丑恶嘴脸，也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那个弱肉强食、毫无道理可讲的世界里，弱者的哀求与眼泪，从未换来过哪怕半点上位者的怜悯与同情，只有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才能保全自己，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们对我的信任，是我凭借自身的实力和过人的智慧，一步步精心算计才换来的！她们之所以能够在我身边存活至今，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她们能够为我所用，能够给我带来利益！若非如此，她们在我眼中，与路边那些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昔日那号称魔道巨擘的幽冥宗之中，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俊杰，最终都惨死在残酷的权力争斗和无情的利益纷争之中。我若是不比他们更狠，不比他们更无情，等待我的，只有比他们更加凄惨的、万劫不复的下场！”

“真正的强者，理应得到更多！这世间的机缘，从来都只属于那些敢于争取、不择手段、能够狠下心肠的人！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理解与认同，更不需要被那些虚伪无用的世俗道德所束缚与枷锁！力量！只有绝对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才是衡量这世间万事万物的唯一标准！”

这番冰冷而残酷的自我辩白与剖析，如同最强大的魔咒一般，在他的识海之中反复回荡，迅速而彻底地驱散了那丝刚刚萌生出来的、微不足道的愧疚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定、更加冷酷、也更加偏执的信念。在对更强力量的极致渴望和这种近乎扭曲的自我合理化逻辑的驱动之下，他心中的那点仅存的迷茫与动摇，瞬间烟消云散，彻底释然了。

他甚至隐隐觉得，刚才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愧疚与不忍，乃是对自己坚定道心的一种无情玷污！是修行道路上必须毫不犹豫地斩除的、足以致命的“心魔”！

他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眸，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与漠然，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楚焰深吸一口气，再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这一次，他的步伐比之前更加坚定，目标也比之前更加明确，再无半分迟疑。

又向前急速穿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那原本浓密得几乎无法通行的原始密林，终于豁然开朗。

一个方圆足有数百丈大小的、如同碗底般向下凹陷的巨大盆地，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盆地的中央，并非他先前想象中可能存在的上古祭坛或残破宫殿，而是一片充满了奇异美感的、天然形成的石林。

这些石笋的形状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有的如同利剑般直刺苍穹，有的如同怪兽般匍匐在地，有的则如同纠缠的藤蔓般扭曲盘旋。它们的颜色，统一呈现出一种温润而厚重的、如同最肥沃的大地般的纯粹土黄色，其表面更是布满了无数天然形成的、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玄奥纹路，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浓郁而精纯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土属性能量。

而在那片奇异石林的最中心位置，几株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晶莹剔剔透的玉石蘑菇般的奇特晶体，正静静地生长在那里，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最上等琥珀般的奇异色泽，其内部仿佛有粘稠的、金黄色的流光在缓缓旋转、流淌，散发出一种能够稳定心神、调和阴阳、甚至融合不同属性力量的玄奇波动！

“融灵石！”

楚焰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眸之中，骤然爆射出一道无比璀璨的精光！虽然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传说中的天材地宝的实物，但凭借着古老典籍中那些详尽的描述，以及此刻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直观无比的能量感应，他几乎是在瞬间便百分之百地确定，眼前这些如同玉石蘑菇般的奇特晶体，正是他此行的首要目标——那种传说中能够促进他体内幽焰之力完美融合、甚至能让其发生质变的无上至宝，融灵石！

而且，眼前这几株融灵石的品质之高，其内部所蕴含的能量之精纯与磅礴，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如此数量和品质的融灵石，足以支撑他将体内那驳杂不纯、时常冲突的幽焰之力，彻底地稳固下来，甚至有可能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从九幽戒中传承而来的《幽影诀》和《冥火篇》这两门看似不同、实则同源的强大功法，初步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与蜕变，从而衍生出更加强大、也更加莫测的恐怖威能！

他强行压抑住内心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的激动与狂喜，并没有立刻不顾一切地上前采摘。而是如同最谨慎的猎人般，仔细地观察着石林四周的每一处角落，同时将自身的幽魂感知能力催动到了极致，如同水银泻地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蛛丝马迹。

很快，他便在那片奇异石林的边缘地带，靠近盆地内侧陡峭石壁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痕迹。

那里的岩壁，并非是如同盆地其他地方那般天然形成的粗糙岩面，而是有着非常明显的人工开凿和修饰过的痕迹！

虽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早已被无情的岁月侵蚀得极其严重，其表面布满了厚厚的青苔和斑驳的风化痕迹，但依旧可以隐约辨认出一些早已残破不堪的石阶，以及一个被大量碎石和疯狂生长的藤蔓半掩着的、仅仅坍塌了一半的黝黑洞口。

“上古遗迹？” 楚焰心中微微一动。这倒是他先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喜。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洞口，伸出手，用指尖凝聚的幽焰，轻易地清理掉了覆盖在洞口表面的那些碎石和坚韧藤蔓，露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显得有些狭窄的漆黑入口。

一股更加古老、也更加腐朽、带着浓浓死寂意味的气息，从那深不见底的洞内缓缓弥漫而出。

没有丝毫的犹豫，楚焰屏住呼吸，侧着身子，小心地钻了进去。

洞内并不算深，似乎只是一个小型的、依山开凿而成的简陋洞府。内部的空间也不大，仅仅只有一间十数丈方圆的主室和一间与之相连的狭小耳室，而且都已经坍塌了大半，显得破败不堪。

石壁上原本应该存在的壁画或符文，早已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地上则散落着一些早已破碎的陶器碎片、完全腐朽的木质家具残骸，以及……一具早已彻底化为枯骨的、不知名修士的完整骸骨。

看那具骸骨盘膝而坐的姿态，似乎是在打坐修炼的过程中，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溘然长逝。

楚焰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快速而仔细地扫过整个破败的洞府。

这里显然已经荒废了无尽的岁月，洞内大部分有价值的东西，都早已在时光的无情冲刷下彻底腐朽，就连空气中残存的些许灵气，也早已消散殆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打算先去收取那些对他而言更为重要的融灵石之时，他的目光却偶然间落在了那具枯骨旁边的一片相对完整的石壁之上。

那片石壁，似乎因为位置较为隐蔽，保存得相对完好一些，上面似乎隐隐约约地镌刻着一些细密的文字！只是因为年代实在太过久远，那些字迹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不清，而且其表面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几乎将字迹完全掩盖的灰尘。

楚焰心中一动，缓步走了上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拂去了覆盖在石壁表面的那层厚厚灰尘。

当他终于看清石壁上那些用一种极其古老的、他从未见过的上古符文所篆刻出来的文字之时，他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瞳孔，骤然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这些镌刻在石壁上的符文，其形态极其古老而复杂，与现代修仙界普遍通用的符文体系，有着非常明显而巨大的区别。

但令楚焰感到既惊讶又庆幸的是，他竟然意外地能够清晰地辨认出这些古老符文的含义！这种对上古符文的特殊识别能力，似乎是九幽戒在他不知不觉间带给他的又一项神秘能力，又或者，是他自身的魂力感知在达到某个极高的境界之后，所自然衍生出来的一种特殊天赋。

石壁上所记载的内容，并非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绝世功法秘籍，也不是什么指向某个惊天宝藏的藏宝图，而是一篇……充满了真知灼见的修炼心得！

这似乎是一位早已陨落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上古修士，在修炼某种与“幽影之力”和“魂念运用”息息相关的神秘功法时，随手记录下来的一些修炼感悟、在修行过程中遇到的种种瓶颈，以及一些基于自身理解而进行的大胆推演和精妙猜想！

其中，有那么几段看似不经意、实则蕴含深意的话语，几乎是在瞬间便如同磁石般，吸引了楚焰的全部注意力！

“……幽影之力，其根源在于神魂之强度，其运用之妙，则在于隐匿无形与侵蚀万物。然，极致之影，并非简单隐于物质之表象，而是应当追求神魂与天地规则之短暂融合，从而遁形于虚无缥缈之间，无迹可寻……”

“……魂念之玄妙，上可感应天地之脉动，下可洞察人心之幽微，若运用得当，甚至可直接操控他人之意志。若能将自身魂念高度凝练，化为无形无相之‘魂刺’，则可于无声无息间，直击敌人神魂本源，纵使对方肉身强横如妖兽，亦难抵挡此等灵魂层面的绝杀一击……”

“……吾曾耗费百年苦功推演，若能将幽影之力之诡秘与魂念之刺的凌厉完美结合，或可创出一种名为‘影杀之术’的禁忌神通，于无声无息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敌于千里之外。然，此术对施术者神魂负荷极大，凶险异常，一旦掌控不当，极易反噬自身魂魄，修行者当慎之又慎……”

这些虽然零散、却字字珠玑的记载，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道道惊雷般，在楚焰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激起万丈波澜！

融于天地规则？凝练魂念之刺？诡异绝伦的影杀之术？

这些充满了奇思妙想的理念，这些大胆而精妙的猜想，对他目前所修炼的、同样以神魂之力为基础的《幽影诀》来说，简直是如同醍醐灌顶般，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神秘大门！

他所修炼的《幽影诀》，虽然也堪称强大无比，但其更侧重于对神魂力量的直接运用，例如增强感知、制造幻象、干扰心神以及发动直接的魂力冲击。

而眼前这位不知名的上古修士的思路，却将“幽影之力”和“魂念运用”的法门，推演到了一个更加诡秘莫测、更加防不胜防、也更加接近“道”的本源层面！

这简直就是一份为他量身定做的、足以让他功法威能产生质变的创新灵感与指路明灯！

楚焰那颗早已坚如磐石的心脏，在这一刻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一次，比他先前发现那些珍贵无比的融灵石之时，还要更加激动，更加兴奋！

融灵石固然珍贵，能够极大地提升他力量的“量”与“纯度”，而眼前这份看似不起眼的修炼心得，却能够从根本上提升他力量的“质”，甚至有可能为他指引出一条未来幽焰之道与神魂之力融合发展的全新方向！

他立刻从储物法宝之中，取出数枚空白的玉简，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字不漏地将石壁上那些珍贵的文字，全部拓印了下来，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遗漏了任何一个可能至关重要的细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眸之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与对更强力量的无尽渴望。

他缓缓转过身，迈步走出了那间破败的洞府，重新来到了那片充满了浓郁土属性能量的奇异石林中央。

看着那几株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光泽、如同艺术品般的融灵石，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连同根部的少量特殊灵土一起完整地挖掘出来，然后用特制的、能够隔绝灵气逸散的万年温玉盒仔细封装好。

感受着从玉盒之中隐隐传来的那股温润而厚重的奇异能量，以及储物戒指之中那枚记载着上古修士修炼心得的珍贵玉简，楚焰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更加强大的自信！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隐藏着上古修士遗迹的幽深洞口，又抬起头，望了望秘境深处的某个方向——那个他之前在“规则可视化”状态下，曾经隐约感应到的、散发着极其精妙“道”之韵味的神秘区域。

“看来，那个方向……很有可能也隐藏着与《幽影诀》、九幽戒，甚至与那位上古修士同一传承相关的其他机缘……” 楚焰在心中默默地思忖道。

但他看了一眼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之前与白素媛、墨千雪约定的三个时辰碰头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不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动身前往那个神秘区域一探究竟的冲动。“还是先回去与她们汇合，至少在表面上，要维持住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等到将来，我彻底掌控了整个七宝谷，将白素媛这枚重要的棋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后，这处充满了无尽机缘的‘七宝之源’秘境……迟早都会变成我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任我予取予求！”

先前因为利用白素媛和墨千雪的信任而产生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愧疚感，早已被眼前这巨大的收获和对未来更强力量的无限憧憬，彻底地冲散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决策都英明无比，每一步算计都恰到好处。

真正的强者，就应该得到更多！这是天经地义、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收敛心神，仔细辨认了一下秘境入口所在的方向，然后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淡淡的、几乎与周围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虚影，朝着来时的路，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在回程的途中，楚焰意外地注意到，那些先前在他来时，还敢于主动现身、试图对他进行阻挡和攻击的妖兽，此刻竟然纷纷如同遇到了天敌般，远远地便主动避退到数十丈乃至数百丈之外，根本不敢靠近他周身十丈的范围之内。

似乎在短短的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这些对危险气息极为灵敏的秘境生灵，便已经凭借着它们那野兽般的原始本能，将他这个不速之客，视为这片区域内最顶级的、绝对不能招惹的恐怖掠食者。

这种来自异兽的、无声的臣服与敬畏，让楚焰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微妙的、带着几分享受的满足感。

斑驳的阳光透过古老巨树那浓密的枝叶缝隙，如同破碎的金箔般，稀疏地洒落在他前行的地面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也显得……更加的幽深，更加的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