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引川夹着摇光,如夹着小猫,跑到戴小呆身前,见戴小呆正给穹灵检查伤口,当即说来:“你家这玩意比寻常仙人恢复快,缓会就没事了,你有这本事,与我配合,先把这群小的收拾了。”
戴小呆没有理会云引川,手掌间金光涌现,抚摸过穹灵伤口,伤势瞬息恢复。
“玄武金光?”云引川微惊,小心问来。
戴小呆心头一紧,手下卡顿几分,随即装作若无其事。
穹灵伤愈,打滚起身,吐出浊气。
戴小呆拍了拍狗头,看向云引川。
云引川嘴角带笑,眼中略带几分得意,好似在说,猜中了吧。
戴小呆收回目光,暗骂自己,刚刚迟疑几分,让那货诈出真假,小龙曾说,他们现今真身不全,不能现身,这下好了,露出马脚。
“放心放心,我嘴严实,你那剑术,能用几次。”云引川笃定自己猜想,计划问来。
“没有限制。”戴小呆想想,给了答复,他也不知能用几次,从前要么一招制敌,要么让对手,一招制敌,没有试过,能用多少次数,但每次剑落,并无虚力感,想来应是能斩多次。
“呦呵,我家小呆厉害啊。”云引川拍了拍戴小呆肩膀:“那准备好了,我看孟玄野坐不住了。”
“但我这剑灵,修行不够,不能在外时间太久。”戴小呆急声说来,云引川要战也无妨,只是倚天不知能撑多久。
不想戴小呆话音刚落,倚天就咿咿呀呀说了一句,回了内景。
“他说什么?”云引川傻眼,呆呆望向戴小呆。
“说是撑不住,他先回了。”戴小呆无奈解释,其实他也听不懂,只能看那小家伙手势瞎猜。
“废物玩意,还没我尿尿时间长呢。”云引川直接开骂,刚想着如何大战一场,结果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你才废物玩意,我家剑灵,名为倚天。”戴小呆是见不得自己人,受外人一点委屈,当即回怼。
手中断剑,嗡嗡作响,兴奋回应。
“现在你那手段,能有几分力。”云引川知道这会也不是斗嘴时候,皱眉问道。
“我曾练过,十步之距,极为精准。”戴小呆确实想帮忙,当即招呼穹灵:“傻狗上我肩上。”
穹灵当即化作小犬,趴在主人肩上,言语作眼,聊胜于无。
“嗯,你且不动,听我信号。”云引川说罢,准备迎敌。
“那女人,要活口,我来对付,其余人格杀勿论。”孟玄野满眼都是戴小呆手中断剑和掌中金光,叫停几人,小心吩咐。
“是,师父。”四名弟子,齐声说来,心下万分不解,师父既然出手,为何不一并拿下,如今七人,四人在战。
天枢、天璇、天玑、玉衡满脑子都是天权、开阳身死场景,小师妹又让拿住,早就没了斗战之心,师父却是这般安排,当真无奈。
穹灵见孟玄野在那边,凌空比划,不知何意,简单说给主人。
“别在那傻待着了,跑起来。”云引川虽然不见术,但照那么比划,定然是有隔空之法,赶紧冲戴小呆喊去。
戴小呆当即展开身法,按穹灵指位,飞速移动。
果然,戴小呆此前位置,似有无形大手,抓了一下。
云引川与四人缠斗,明显感觉,四人放水,当即传音姜清衍:“老姜,你那边如何,若是好了,看看咱们三人,能不能把那孟玄野拿下?”
姜清衍缓缓开眼,几分讥讽:“阵法好了,可拿下孟玄野,别做梦了,若是外面,尚可一试,在人家地盘上,想都别想,宗门大阵,劈死你个王八儿子。”
“好嘞,那咱们撤。”云引川传音结束,冲戴小呆眨眨眼睛,几步靠来,轻声告知:“把傻狗放下来,不打了,要逃了。”
穹灵闻言当即跳下主人肩头,化作一人高小兽,把主人背上。
云引川转身,一脸严肃,目光炯炯,看着对方,猛然冲对面几人,深深鞠躬:“各位,云某突然想起一事。”
云引川整这么一出戏,弄得孟玄野几人,皆是一愣。
“什么事?”孟玄野看云引川不像玩意,认真问来。
就在此间,姜清衍四张灵符,点在穹灵四肢,抬手上挥,几道灵符飞出,附着石台上方阵法。
轰……一声巨响,阵法炸开一丈方圆口子。
“我们不玩了。”云引川起身,看着几人错愕神情,几分玩味,几分轻笑,夹着摇光向阵外冲去。
穹灵、姜清衍紧随其后。
孟玄野怒哼,起手向天,无形磁场,汇成巨手,隐约可见,飞速向几人抓去,与此同时,无极仙宗,护城大阵,瞬息开启。
“这就刚才要抓你家主人那玩意吧,参天大手吗?老姜能对付不。”云引川看着那透明巨手,宛若参天大树,与湖中之岛,相差无几。
姜清衍看着巨手,也是心下微惊,抽出数道雷符,回身点出。
轰……轰……轰隆。
几声惊雷炸响,巨手破碎,不消片刻,修复完成,极速追来。
“老姜,快破阵,要撞上了。”云引川眼看要撞上护宗大阵,急声提醒。
姜清衍点出数道灵符,不断炸响,护宗大阵,破开小口,仅供一人出入。
“老姜,你他娘的,这么小个口子,要命呢吗。”云引川当即停了下来,口子太小不能几人同时进出,必须有人垫后。
“废什么话,护宗大阵,能撕个口子不错了。”姜清衍也是火了,回怼说道。
云引川关键时候,并未先出,而是回身,似太极旋转,抓住穹灵,顺势将狗主二人扔了出去,随即又让开一步,让姜清衍先行出阵,随即说道:“我来垫后。”
姜清衍前脚出去,后脚阵法,即刻修补。
“老姜要快。”云引川嘴上催着姜清衍,眼睛看向四周。
“穹灵,带着你家主人先走。”姜清衍在行灵符,点向阵法:“这么快就修复了,无极仙宗,灵石充裕啊。”
孟玄野这边,玄功已至,透明巨手,将云引川擒住:“喊你妹妹回来,放你一马。”
“你徒弟在我手里呢,啊……”云引川想以摇光作威胁,不想巨手发力,捏得他筋骨疼痛,五脏破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赶紧冲头顶喊去:“老姜快,他徒弟命不值钱,当不了人质。”
“呃……”摇光更是不堪,一声惨叫,四肢一软,晕死过去。
天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么下去,云引川能不能受得了不知,但摇光肯定要死了,赶紧跪在孟玄野脚下,急声说道:“师父,手下留情,放过师妹。”
孟玄野一脚踹开天枢。
天枢滚出数米,看看师妹,看看师父,犹豫片刻,手中筷子,点出风刃,直奔孟玄野,他可以死,但小师妹要活着,他曾发誓,绝对不会让小师妹死在他前面。
“逆徒。”孟玄野怒目狰狞,反手回击,一巴掌抽飞天枢,断了法术,在聚巨手,却已失了先机。
姜清衍破开大阵,云引川逃了出去,还不忘调侃:“孟兄弟要修心啊!”
“云坛主,求你放过摇光。”天枢自知,难逃一死,仰天冲云引川喊去。
“兄弟放心,我血雾沼泽收下她了。”云引川带着摇光,回看一眼。
摇光满眼泪光,看着天枢,想起他与师兄,那年少年,岛上竹林修行,情窦初开,海誓山盟。
孟玄野怒不可遏,无形巨手,瞬息成形,一把擒住天枢,微微用力,天枢便成一团肉泥。
“师兄……”摇光无力,凄惨大喊,眨眼之间,生离死别。
孟玄野看着几人逃跑,盘膝坐地,手握阵石,心下默念,护宗大阵之上,金色人影,显化出来,远远看去,大若圣墟,整个无极之岛,都踩在巨人脚下,宛若海中浮叶。
金光巨人,张开大手,向云引川几人抓去。
“他妈的,这货失心疯了吗,没完没了。”云引川瞥了一眼,暗暗心惊,嘟囔骂道。
穹灵早就让恐怖气息,惊得汗毛倒竖,玩命逃遁。
“护宗大阵,还能这么玩,当真人才。”姜清衍也是佩服,能将宗门大阵,与自身术法结合,孟玄野果真不是等闲之辈,心中惊喜暗叹,他此前想过,将阵法与术法贯通,但没做过,不想无极仙宗,却证了他的虚想,这趟也算有所值。
“完了,这货奔着小呆兄弟去了,老姜要把你看家手段拿出来了。”云引川瞧得清楚,孟玄野透明巨手,直奔跑在最前面穹灵抓去,是想活捉戴小呆。
姜清衍也不废话,转身悬停,抽出符纸,咬破指尖,在符纸上作画,一声长喝,符纸飞出,剑指长空。
符纸乱舞,炸出耀眼白光。
白光退去,姜清衍双耳流血,巨手震碎散落。
“还是老姜,力挽狂澜。”云引川吆喝着,冲穹灵喊去:“傻狗快去接着点老姜,精血化符,估计要休整些日子。”
穹灵回头,见姜清衍正在下坠,幻化巨身,稳稳接住姜清衍。
“啊……”孟玄野一声怒吼,巨手又在凝聚。
三人不敢怠慢,飞速撤离。
孟玄野巨手再次抓去,终究是到了距离极限,鞭长莫及,一声怒吼,震起海啸数米。
飞了十余日,几人远见南边,一道白线,知是北无尽沙洲到了,松了口气,落到岸边休整。
云引川将摇光放在地上,在其背后,推拿梳理,几番下来,将摇光体内灵气排出:“行了妹子,你可以走了,若是愿意,也可入我血雾沼泽。”
摇光茫然无措,看着北海,沉吟许久,才缓缓问道:“若入血雾沼泽,可有什么条件?”
“有三规,需入禁制。”云引川收起玩笑,认真说来。
“能否细说?我身上本有禁制,又当如何?”摇光缓缓转身,看向云引川。
云引川略带笑意,轻声说来:“三规等你当真要入我门,再说给你,至于你体内禁制,我已给你除了。”
摇光不知所然,运气查看,惊讶发现,禁制消失:“这……”
“我帮你梳理气息时,发现你师父,试图通过禁制,寻我踪迹,我又不忍把你扔了,只能除之。”云引川淡笑说来。
“你不是不精术法吗?”摇光震惊,云引川短短功夫,就将禁制去除,还说自己法术不精。
“我是不精术法,但亦有擅长。我为他人修改功法,需要梳理气息,排除杂异,禁制无非就是杂异,正好对上我的手段。”云引川知道摇光回不去了,诚恳说来。
“谢谢云坛主,容我在考虑些时日。”摇光起身行礼,以示感谢。
“无我之时,血雾沼泽,流放之地,有我之后,血雾沼泽,传为魔教,因功法与仙有异,因观点与仙有异,异则为异,类教不通,仙人有了堂皇说辞,要除魔卫道,灭了我们这些异类,什么狗屁仙家,修行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云引川站在摇光身旁,看着北海,似在自言自语。
“噗通……”似有巨物落海,有海水溅到摇光鞋上,抬眼望去,原是穹灵,入海抓鱼。
云引川转脸扔了严肃神情,屁颠屁颠帮戴小呆整理灵炉,嘻嘻哈哈,准备吃鱼。
入夜,云引川袋中传音石收到消息,仔细听完,转身与姜清衍商量:“东洲出事了,我们要去帮忙。”
姜清衍脸上不见喜怒,转身问向戴小呆:“我们要回东洲,你回吗?”
“东洲出什么事了?”戴小呆关心问来。
“蓬莱仙城易主,甄孝之趁机收了三个城,不想让九华仙宗围困,请求救援。”云引川没有隐瞒,当即说来。
“易主?九华仙宗?”戴小呆想起来,老李头曾讲过,剑骨之乱便是从这宗门一对兄妹开始,仙城易主,那徐福呢?又是谁当城主?
“南家,南霸天。”云引川将所知消息说来。
南家当不会为难灵渊吧,戴小呆不觉间,思绪已回杏满园。
夜色茫茫,炉火莹莹。
“傻狗想家了。”
“是啊,那是家啊……”
青砖古树,黄杏人家,门前人来人往,窗外熙熙攘攘,听凡间桐音,品杏酒一壶,梦白露蒹葭,是家,是自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