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无情 第19章 达州偶遇

在那蜿蜒起伏、犹如长蛇般的山路上，肖英领着运输队背着井盐，如蜗牛般在通往达州的石板路上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盐包犹如千斤重担，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汗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湿透了衣衫，每一步都好似踩在熊熊燃烧的炭火上，炙烤着他们的意志。山路崎岖得犹如羊肠小道，有的地方狭窄得如一线天，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另一侧是高耸入云的山壁。运输队的队员们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路边的树枝和岩石，战战兢兢地挪动着脚步，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背着井盐的胡大哥为了缓解疲倦，竟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巴山背二哥的小调，那悠扬的旋律仿佛天籁之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抒发着他们内心深处的情感。没走多远，其他人也被这美妙的旋律所感染，纷纷跟着哼起来，渐渐地，歌声如潮水般在山间涌起，响彻云霄。

“弯弯背架像条船，情哥背铁又背盐，鸡叫三道就起身，太阳落地才团圆” 。歌声中，有对艰辛生活的无奈，也有对未来的憧憬。翻过一座山头，胡大哥领唱道：“大巴山那个好儿郎”，众和：“ 好儿郎。”领唱：“ 背二哥那个脚板长 ”，众和：“ 脚板长 ”，领唱：“ 登上老鹰崖，”众和：“ 翻过青石冈；”领唱：“爬坡又上坎，”众和：“眼睛盯前方；”领唱：“累了抽杆烟，”众和：“ 渴了泯二两；”领唱：“过年打牙祭，”众和：“ 吃肉又喝汤。”激昂的歌声给疲惫的队伍注入了新的活力，大家的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一些。

突然间，只听得一声巨响轰然炸裂开来，犹如一颗惊天动地的惊雷在众人耳畔猛然炸响，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瞬间打断了他们正在进行中的传唱。紧接着，便是一阵接一阵隆隆隆的炮声响彻云霄，那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地，仿佛拥有着能够将整片广袤无垠的大地都彻底震碎的恐怖力量一般。

肖英见状，毫不犹豫地做出一个手势，大家心领神会，立即纷纷靠向路边停下脚步，并保持高度警惕地观望着前方的情况。就在这时，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红军战士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奔来，他来到肖英面前后，干净利落地敬了个礼，然后神色严肃地对肖英说道：“报告！你们现在已经抵达铁山脚下了，只要翻过眼前这座巍峨险峻的大山，就能到达达州。目前我们红军已经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完成了对达州城的包围之势，就等着总攻命令下达呢。而你们这支运输队得赶紧先把所携带的盐巴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等到红军成功攻下城池之后，还需要你们进城去帮忙搬运各种物资和物品。”

此时此刻的达州城，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镶嵌在广袤大地上。一条宽广的州河滚滚绕城而去，沿河而建的城墙使这座城市易守难攻。城后依靠凤凰山规模宏大，令人瞠目结舌。城墙高耸入云，雄伟壮观；街道宽敞笔直，车水马龙；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里素有川东门户之称，北扼通南巴，东控万开宣，南制大渠邻，西抵渝州城。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如此繁华昌盛之地，却遭遇了一场长达十年可怕的灾难——凶残无道的军阀队伍刘存厚率领着他那如狼似虎的部下，强行霸占了这座美丽的城市。

自刘存厚部驻扎以后，便在这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起来。他肆意欺压百姓，征收高额赋税，使得人们生活日益艰难。许多家庭被迫离散，饥寒交迫者比比皆是。街头巷尾时常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泣声，整个达州城都沉浸在了一片悲哀与恐惧之中。曾经安居乐业的市民们，只能在军阀的淫威下苟延残喘，过着水深火热般的日子。

刘存厚，这个出生在四川简州的军阀，早年留学日本，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回国后，他在云南武备学堂加入中国同盟会，参加过护国战争，先后担任四川护**总司令、肇庆军务院抚军、四川督军、川陕边防督办兼四川陆军检阅使以及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军军长。他把川陕边防督办公署设在达州，辖达县、万源、宣汉、城口四县。在达州的十年间，他的兵力由不足五千人，逐步扩大到二万五千人。然而，他无休止地剥削搜刮，预征收未来五十年的税费捐款，引得民不聊生，民众对他的不满如火山般即将爆发。**员李家俊在其属地固军坝领导四川农民抗租，建立抗租军及四川第一路红军，却遭到他的残酷镇压，全军覆灭，李家俊壮烈牺牲。

刘存厚对于那些在当地频繁活动的国民党势力也采取了强硬的打压手段，毫不留情。不仅如此，他还盲目地笃信所谓的国家主义思想，这种极端的观念使得国家主义分子在绥定地区变得越发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起来。

自从红军成功进占通南巴之后，刘存厚就如同置身于热锅中的蚂蚁一般，焦虑不安到极点，急得直跺脚。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紧急调集大批兵马，妄图以“围剿”之势一举消灭红军。事与愿违，不仅围剿失败，而且还被红军突然四面包围，让他插翅难逃。拼命督促属下抵抗抵抗。

城外进攻的红军部队战士们早已严阵以待，运输队员们悄然地在把物资弹药送到阵地工事里，静静地忙碌着。就在众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等待状态之时，肖英那原本有些游离不定的目光无意间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匆匆扫过。突然，她的视线被一个既陌生却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身影所吸引——那人正是王首芝。只见他身形笔直修长，犹如一棵傲然挺立的青松；他的双眸深邃且坚定，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此时的他正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地协助其他队员将一个个沉甸甸的盐包小心翼翼地放置下来。

就在他缓缓抬起头来的一刹那，他的目光恰好与肖英投过来的视线交织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时间似乎突然间停止了流逝，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凝固住了似的。肖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了一样，跳动速度骤然加快，一股炽热的血液迅速涌上脸庞，使得她的双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起红晕。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

王首芝显然也是稍稍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紧接着，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无比温暖的笑容，恰似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穿透层层阴霾，直直地照射进肖英的心底深处。就在这短短一瞬之间的对视当中，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倏地贯穿了二人的身躯，让身处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这般紧张压抑环境中的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温馨暖意。

此时此刻的夕阳西下，象在提醒人们天快黑了，赶快回屋歇息。绥定道委牛紫才书记带着宁开正一队红军战士乔装为农民，背着包袱，挑担负重，打着给军爷送粮草柴禾的名义，来到城门前。他们镇定自若地喊开城门，大摇大摆地进到城里，然后四处散开侦察敌情。牛紫才书记观察着城里的每一个角落，留意着敌军的兵力部署和防御工事。宁开正则巧妙地与城中百姓交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获取有用的情报。傍晚，他们按照计划分别在城东山坡上燃起三堆大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胜利的信号。早已埋伏在城外的红军陈师长看到信号，立即命令进攻。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喊杀声更是响彻四方。红军战士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州府大楼猛冲过去。他们矫健的身姿在弥漫的硝烟中若隐若现，急速地穿梭着。一颗颗子弹从耳边呼啸飞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动摇红军战士们坚定的决心和无畏的勇气。他们的心中唯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彻底解放达州！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战斗中，红军战士们充分展现出顽强不屈的意志以及精妙绝伦的战术运用。面对敌人严密的防线，他们毫无惧色，奋勇向前。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鏖战之后，红军终于成功地撕开了敌人的防线缺口，并以风驰电掣之速攻占了州府大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战局已然明朗，败势如决堤之水，无可挽回。督军刘存厚眼睁睁地看着己方节节败退，心中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蔓延。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缰绳。

慌乱之中，刘存厚完全顾不得平日里对部下们许下的豪言壮语，更无暇顾及他们的生死存亡。只见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带着十几个贴身卫士，端着轻机枪，舞着驳壳枪，骑上战马，边打边跑，冲出城门，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疾驰而去。那狼狈逃窜的身影，与战场上的混乱场景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刺眼。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面面鲜艳夺目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胜利女神挥舞的裙摆。它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占领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大街小巷都被这片火红所覆盖。那耀眼的红色不仅照亮了人们的眼睛，更是点燃了大家心中对自由和解放的渴望之火。

此时此刻，牛书记目光坚定，神色果断。他深知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于是，他大手一挥，带领着一队精悍的人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兵工厂、造币厂以及被服厂等地飞奔而去。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扬起阵阵尘土。

到达目的地后，众人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到紧张忙碌的搬运工作中。那些笨重的机器设备虽然沉重异常，但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因为他们清楚，这些机器对于红军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哪怕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而在另一边，肖英同样毫不示弱。她身先士卒，率领着运输队伍也火速抵达了达州城内。面对堆积如山的造币厂机器和金光闪闪的珍贵金砖，肖英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指挥队员们有条不紊地展开搬运工作。尽管任务艰巨繁重，但大家齐心协力，喊着响亮的号子，硬是将这些宝贵的物资一件又一件地装上了车辆。

尽管搬运工作犹如攀登陡峭山峰一般困难重重，且周围环境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但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们却未有半分退缩之意。他们众志成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紧密无间地展开合作，以钢铁般的意志去攻克那接踵而至的艰难险阻，只为确保每一台珍贵的机器以及每一块沉甸甸的金砖都能够安然无恙、准确无误地被运送至既定的目的地。

造币厂里的那些机器，体积庞大得如同巨兽，重量更是惊人，非得要好几名身强力壮的红军战士齐心协力方可挪动分毫。而肖英和王首芝恰巧被分配到了同一组执行任务。当他们一同伸手抬起其中一台巨大的机器时，彼此的手臂竟在不经意间相互碰触到了。这短暂的接触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然而瞬间过后，他们便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并默契地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在整个漫长而艰辛的搬运过程当中，肖英和王首芝始终并肩作战。他们不仅会用温暖的话语相互激励打气，还会在对方遭遇困境之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予援助。就这样，凭借着这份真挚深厚的战友之情以及坚韧不拔的毅力，他们携手跨越了一道又一道看似无法逾越的难关。

至于那些闪耀着迷人光芒的金砖，则被红军战士们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坚固箱子里。随后，这些箱子或是被队员们稳稳地背在宽厚坚实的背上，或是被多人合力抬起，大家迈着沉重但坚定的步伐，一步接一步地缓缓走出造币厂。此时，每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汗水湿透了衣衫，肌肉也因过度用力而酸痛难忍。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些来之不易的机器和价值连城的金砖将会为苏区未来的蓬勃发展与繁荣昌盛贡献至关重要的力量，所有的疲劳与困苦就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与无穷无尽的动力源泉。

随着搬运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达州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宁静与平和。在红军战士们齐心协力、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这座城市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大街小巷里，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嬉戏玩耍，仿佛战争带来的阴霾已经彻底消散。肖英和王首芝两人之间的情感也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共同经历风雨之后，悄悄地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