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无情 第48章 洪水挡道

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军队伍，突然被一条由南而北的白河横亘在前方，挡住了去路。这条名叫白河，又称噶曲河的滔滔河水，作为黄河的上游支流，平日里水势平缓，河底沙石尽显，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刺眼的白光，故而被人们称为白河；又因其向北流淌，也有人叫它北河。白河发源于红原查勒肯北坡，一路自南而北奔腾而去。它途经龙日坝、安曲、邛溪镇、龙壤、阿木柯河、瓦切，而后抵达若尔盖。

进入红原的白河，蜿蜒前行 200 公里，天然落差542 米，河流平均比降 2.17‰。最终在若尔盖的唐克镇附近汇入黄河，其河道总长 270 公里，流域面积 5488 平方公里，干流均为土质河床。从河源至龙日坝，这38公里的河道流经丘陵山区，地势起伏大，落差明显，平均比降高达 24‰，谷底宽度在0.5至1.5公里之间。河水在这里汹涌澎湃，激荡起层层浪花，拍打着河岸。

龙日坝至瓦切的155公里河道，则流经浅山丘陵区，河道变得弯曲起来，比降也降至0.6‰ ，谷底宽达2至3公里。两岸多是滩地且已沼泽化，沿途还有五条较大的支流汇入，使得白河的水量愈发充沛。而从瓦切至入黄口的 77 公里河道，流经平原区，河道蜿蜒曲折，比较平缓，平均为 0.3‰，谷底宽增至3至5公里。平缓的水流在平原上悠然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先锋团一路疾行，终于率先抵达了白河河畔。然而，当他们亲眼目睹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不禁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原本一向温顺平和的白河，此时此刻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激怒了一般，完全变了模样。只见那河水犹如一头发狂的凶猛巨兽，张牙舞爪、咆哮怒吼着。河水突然间暴涨起来，水位迅速上升，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流变得浑浊不堪，浊浪排空，汹涌澎湃。那巨大的浪涛相互撞击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滔滔不绝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奔腾而来，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无情地挡住了先锋团前进的道路。他们呆呆地站立在岸边，望着那汹涌澎湃的河水，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无助。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啊？\" 一名年轻的战士满脸焦虑地喊道，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更是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他感到自己就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别慌！大家先稳住阵脚！”团长虽然内心同样忧心忡忡，但他深知作为团队的领导者，此时必须保持镇定自若，绝不能乱了方寸。于是，他高声呼喊着，努力安抚众人的情绪，并果断地下达命令：“立刻向指挥部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支援！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没过多久，这个惊人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速传至了指挥部。得知情况后的指挥部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下达了一道紧急命令：“全体人员注意！立即向上游方向展开侦察行动，范围延伸七十里，务必找出可以渡河的地点，并全速向其挺进！”

然而，位于队伍末尾的总经部以及省府机关运输队、担架队却面临着巨大的困境。由于道路被汹涌的洪水阻断，车辆和担架根本无法继续前进，他们别无选择，只得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郑部长、雄国兵、肖英还有章政委师长等重要人物匆匆忙忙地聚拢到一起，每个人的面庞都被深深的焦虑所笼罩。郑部长紧紧地皱起眉头，目光凝视着那波涛翻滚的河水，满心忧虑地喃喃自语道：“这场洪水实在是来得太过突兀了，真不知道它何时才会消退啊……”他的声音中饱含着对当前局势的不安与担心。

雄国兵连忙随声附和，表示赞同：“没错啊，咱们肩负的任务异常艰巨繁重，绝对不能在此处过多拖延时间。”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无奈之情。偶尔从空中掠过的飞机更加剧了他们的紧迫感：大队人马簇拥在这白河边，没有遮掩之物，敌机扔下炸弹怎么办？万一还有土司藏骑偷袭，堵住路口怎么办？

而肖英和章政委师长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从他们凝重的神情可以看出，内心同样也是忧心忡忡。就在这时，赵怀中手提一只装满石灰水的木桶缓缓走了过来。只见他每看到一块大石头，便毫不犹豫地上前用石灰水在上面写下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北上抗日。仿佛通过这种方式，便能将众人坚定的信念传递给远方。

此刻，阳光柔和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微风轻拂着岸边的垂柳，发出沙沙的声响。明光悠然自得地坐在河边一块巨大而平整的石头上，与身旁的雄国民、马少奎以及其他一队红军战士轻松愉快地闲聊着。他们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渡河的命令下达，一边分享着彼此生活中的点滴趣事。

就在这时，党明光似乎突然间回忆起某件重要的事情来。只见他迅速从雄国民手中接过一份略显陈旧却依然保存完好的报纸——《前进报》，接着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另一份刊物。他将这两份读物轻轻放在膝盖上，然后神情专注且郑重其事地开始翻阅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明光原本舒展的眉头逐渐紧紧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他那红润的面色也慢慢失去光彩，变得愈发阴沉凝重。这种异常的变化引起了周围战士们的注意，大家纷纷好奇地向他聚拢过来。

马少奎见状，连忙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份同样有些褶皱的报纸，并兴致勃勃地说道：“明光，你们有没有看过这份《布尔什维克报》呀？听说它可是专门给一方面军的同志们准备的呢，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用我的《干部必读》跟别人换到的！”说着，便将报纸递到了明光面前。

明光顺手接过来，匆匆扫了几眼之后，脸上瞬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诧之色。一旁的雄国民见状，急忙关切地询问道：“怎么啦，明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或者重要情况啊？”

明光并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语，他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锁定在手中那份报纸之上，仿佛那上面有着无尽的奥秘等待着他去探寻。报纸的大标题格外醒目——《列宁论联邦》，其下方赫然署着作者凯丰之名。整篇文章犹如一把锐利的剑，将批判的锋芒直直指向了西北联邦政府。文中指出，这样一个所谓的“政府”，无论是从理论层面还是组织架构方面来看，都与列宁主义背道而驰，更是公然背离了中华苏维埃政府所坚守的原则和立场。

不仅如此，该文还对“联邦政府”展开了一系列严厉的指责。它认为这个“联邦政府”怀揣着不可告人的政治野心，其名称更是让人充满疑惑、心生疑虑。究竟为何要设立这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联邦政府”呢？难道是为了给自己退出川陕边区寻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吗？又或者是企图借助这个名号来掩盖其军阀主义的本质？亦或是想要以此为幌子，为那些土匪流窜的行径提供一层遮羞布？

尚未读完，明光便有些不耐烦地将报纸递给身旁的雄国民，没好气儿地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愤愤不平地吼道：“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们浴血奋战，牺牲那么多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把敌人打垮，把他们接过来。我们送粮送衣送枪弹，还送三千八百多人给他们。不仅没有得到赞扬，反而遭到这么无辜的批判！这算哪门子的布尔什维克啊？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四方面军呢？难道就因为我们出生入死、奋勇杀敌，就要被污蔑成土匪军阀吗？”

战士们听闻此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就是嘛！我们为了革命事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怎能这般诋毁我们！”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声怒吼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实在是太过分啦！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我们绝对不能接受！”另一名战士也义愤填膺地跟着高喊起来，紧握的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就在这时，马少奎从怀中又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份报纸，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份文章比之前那份还要严厉得多。”众人急忙围拢过来定睛一看，只见这份报纸乃是《前进报》，而上面赫然刊登着一篇署名洛甫的文章——《北上南下是两条路线斗争》。

马少奎紧接着说道：“据传闻啊，当时总政委可谓是怒不可遏，当场便发起火来，并毫不客气地提出强烈抗议！他义正言辞地质问着，咱们都期望红军能够齐心协力向北挺进，这本就是毫无争议的事情，可为何偏偏还要搬出个向南行动的方案来加以批判呢？如此这般，岂不是硬生生地要将北上与南下之间的分歧，直接提升到路线斗争那样严肃且关键的高度上去吗？细细思量，这种做法背后的真正目的恐怕只有一个，那便是想要借机‘整治’我们英勇无畏的第四方面军啊！正因如此，他们根本没胆量把这篇文章公之于众。不过呢，嘿嘿，这个珍贵的样张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周折，用足足十斤香喷喷、鲜嫩多汁的牛肉才好不容易换到手的哟！所以大家伙儿可得小心点儿，千万别给弄坏啦！”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明光忽然开口问道：“那……那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凯丰和洛甫到底是何方神圣呀？”一旁的雄国民满不在乎地嘟囔道：“哼，我才懒得去理会他们究竟是哪路神仙呢！”马少奎见状，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声音小一点儿，然后压低嗓音解释道：“嘘——小点声！听好了哈，凯丰乃是咱们党的宣传部长，而那个洛甫，则是在党内担任总负责人一职呢！”话音刚落，只听得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齐声惊呼：“啊！”

就在这个时候，郑部长和章政委师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边传来的异样声响，他们神色匆匆，步履如飞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来。

郑部长一眼就望见了众人那激动万分的模样，他赶忙挥动手臂高声喊道：“各位同志们，请保持安静，稍安勿躁！”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瞬间让喧闹的场面稍微平静了一些。

与此同时，章政委师长迅速从雄国民手中接过那份引发众人情绪波动的刊物，她神情严肃，目光专注地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环视四周，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同志们啊，不要去关注这些东西。任何会影响我们内部团结的行为都是绝对不可取的。你们要知道，张主席和总政委早就针对相关问题向上面提出了宝贵的意见。所以，大家请相信组织，耐心等待后续的处理结果。”

战士们听完章政委师长这番话后，尽管内心深处仍然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些许不满，但他们深知纪律的重要性，于是纷纷强压下心头的情绪，逐渐安静了下来。此刻，整个现场陷入一片凝重的寂静之中，每个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如蜗牛爬行般缓慢。而在那遥望可及的黑河与白河交汇之处，有一个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名为刷经寺。此地曾设立过恭州以及流县等行政区划，然而，由于其地处偏远，交通闭塞，犹如一颗被遗忘的明珠，自古以来便是历代政府政令难以触及的角落。红军许指导员率领部队，如钢铁般坚韧的战士，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夜间露宿草潭，冰冷的地面如寒冰般刺骨，让人难以入眠；白天则采食野草、树根，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生命的养分。从未有过丝毫退缩，凭借着如钢铁般的意志和如磐石般的信念，胜利越过了茫茫草原，如飞鸟般抵达刷经寺，控制了这一带沿河两岸的制高点，为过河部队守护安全，静待白河洪水汹涌奔腾，静观红军战士们在岸边焦急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