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无情 第52章 左右为难

肖英宛如忠诚的卫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康大姐，在如影随形般众人的严密护卫下，脚步似离弦之箭般匆匆，急切地追赶着队伍。一路上，她们像负重前行的老黄牛，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湿透了衣衫。

好不容易赶上队伍时，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河好似一头蛰伏千年、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洪荒巨兽，凶神恶煞般横亘在面前，张牙舞爪地拦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这条大河像一头暴躁的野马，水流湍急得如脱缰之势，波涛好似一群疯狂的野兽在奔腾咆哮，浪花如发怒的拳头，不断狠狠地拍打着河岸，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怒吼。

河面上，既不见船只如轻盈的燕子般穿梭，也不见桥梁似雄伟的巨龙般横跨，眼前这令人绝望的景象，让战士们的眉头像被无形的绳子紧紧捆住一般，皱成了疙瘩。但红军战士们宛如无畏的战神，没有被这看似不可战胜的困难吓倒，前面的部队迅速做出决策，好似英明的将领指挥战斗一般，派工兵泅水过河。几名工兵深吸一口气，那气势犹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毫不犹豫地如蛟龙入水般跳入冰冷刺骨、如恶魔怀抱般的河水中。

他们置身于湍急的水流之中，奋力地游动着。每一次手臂的划动，都需倾尽全身的力气。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一把把利刃，逐渐侵蚀着他们的身体，让四肢渐渐失去知觉，麻木感蔓延开来。然而，他们紧咬着牙关，眼神坚定，心中唯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为大部队搭建起一条过河的通道。

在与湍急水流的艰苦搏斗后，工兵们终于成功抵达对岸。他们迅速而沉稳地在对面的山头打下了牢固的木桩，将手腕粗的绳子系上。这根绳子，此刻承载着战士们过河的全部希望，犹如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绳子。他们依靠着双手的力量，在汹涌的水流中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危险。然而，命运却在此时露出了残酷的一面。

突然，一声“咔嚓”的脆响划破了紧张的空气，那根承载着众人生的希望的绳子，竟毫无征兆地断了！刹那间，四十多名正在过河的红军战士被汹涌的激流席卷而去，无情的水流瞬间将他们吞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记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了每一个战士的心头。他们在汹涌的水流中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救命。然而，湍急的水流如无情的猛兽，瞬间便将他们吞噬，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目睹着战友们被河水无情卷走，岸边的战士们瞪大了双眼，惊恐与悲痛清晰地写在每一张脸上。他们心急如焚，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展开救援，可汹涌的河水却让他们只能望洋兴叹，徒留满心的无力感。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痛着每个人的内心，让人痛彻心扉。

一切又不得不重新开始。在重新筹备过河的过程中，每个人的面容都被沉重的悲伤所笼罩。肖英和康大姐也在队伍之中，她们彼此搀扶着，步伐沉重而缓慢地朝着河边走去。当她们尚未走到河中央时，冰冷刺骨的河水已然漫过了胸口。那彻骨的寒冷让她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体也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摇欲坠。此时，军需处长即刻做出了反应。他神色坚毅，迅速寻来几头骡子，紧接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下令：“你们几个，还有肖英和康大姐，趴在骡子身上，趟过河去！”

肖英与其他数位女战士听闻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谨慎地趴在了骡子背上。那几头骡子踏入湍急的水流中，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重量。肖英双手紧紧攥住骡子的鬃毛，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紧张，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能够顺利平安地渡过这条危险的河。

在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跋涉后，她们终于成功抵达了对岸。肖英和康大姐从骡子背上缓缓下来，双腿止不住地颤抖，那是长时间高度紧张以及河水冰冷刺激的结果。她们凝视着这条无情地夺走了众多战友生命的大河，眼神中满是悲痛与无尽的感慨。

肖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康大姐，于羌寨之中细致地寻觅着宿营地。彼时，战士们已在院坝燃起了一堆旺盛的大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一把巨大的火炬，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暗，也给众人带来了一抹难能可贵的温暖。

当大家都准备稍作休憩时，一位红军干部带着几名卫兵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径直走向肖英，将她单独唤到一旁。肖英的心中顿时泛起了层层疑惑的涟漪，她实在想不通这位干部为何要单独与她交谈。

干部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开口说道：“张主席十分关心你的工作。你跟随康书记已有很长时日，为何一直没有汇报她的相关情况？”

肖英一脸茫然，眼神中满是不解，反问道：“什么情况？” 她确实难以捉摸对方话语中的具体所指。

干部目光锐利，紧紧地盯着肖英，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继续质问道：“我们正在南下进攻，而总司令他们却要北上。他们身为夫妻，难道就没有商议过什么事情？”

“首长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没有什么可汇报的。” 肖英神色镇定地回应，然而她的内心却已然泛起了细微的波澜。她清楚，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自己必须审慎地应对，容不得半点疏忽。

“你莫要忘了，当初派你去，是以秘书警卫的名义开展工作，同时还要密切监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有反对南下的举动，必须及时汇报。” 干部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神情冷峻，“你不知道，总司令年事已高，思维僵化且老谋深算，至今都未能掌握他们反对南下的具体行径。你应该知道，曾参谋长、胡底科长便是因反对南下而被处理的。我郑重警告你，务必随时汇报。”

肖英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但她的面容依旧沉稳，神色未改，保持着应有的镇定。 她慢吞吞地说：“我们不是正在南进吗？” 这句话，既是回答，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反问。她不想卷入这场内部的纷争，她只希望能够继续为革命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成为监视他人的工具。那位干部听了肖英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没有再说什么。他深深地看了肖英一眼，然后带着卫兵离开了。肖英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复杂了，但她心中的信念却从未动摇。她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在那个偏僻的羌寨，篝火依旧在院坝中熊熊燃烧，跳跃的火苗映照着战士们疲惫却又坚毅的脸庞。

肖英凝视着那位红军干部与卫兵渐行渐远的方向，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复杂的情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一场错综复杂的旋涡之中。康大姐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迅速捕捉到了肖英的异样。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肖英身旁，轻轻地将手搭在肖英的肩膀上，以温和且关切的口吻问道：“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肖英缓缓抬起头，望着康大姐那满含关怀的面容，短暂地迟疑之后，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她。康大姐静静听完，眉头不禁微微蹙起，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忧虑，但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神色重新变得温和。随后，她拉住肖英的手，朝着熊熊燃烧的火堆走去，两人缓缓落座。

康大姐伸出手，那双手温暖且有力，仿佛能将无穷的力量注入肖英的心底，让原本内心慌乱的肖英逐渐镇定下来。“孩子，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康大姐轻声宽慰着，她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在这静谧的夜里，传递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们并不了解总司令。”

康大姐说完，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对往昔的追忆，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回到了那波澜壮阔、充满热血与激情的峥嵘岁月。“总司令曾是护**少将。”康大姐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缓缓说道，“他在军中已是高官厚禄加身，未来的仕途一片坦途。然而，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那是对理想和信仰的执着追求。他毅然舍弃了这一切，远赴欧洲探寻真理。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并庄严地加入了党组织。”

肖英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康大姐身上，眼神中满是专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总司令年轻时那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形象。在她心中，那个动荡不安、战火纷飞的年代，就像一片黑暗的深渊，而总司令在这样的环境中做出那样的决定，无疑需要超乎常人的勇气与担当，这让她深感震撼。

康大姐神色凝重，缓缓开口：“回国之后，总司令立刻投身于兵运工作。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与热情都奉献给了革命事业，就像一颗炽热的火种，在黑暗中燃烧，试图点燃整个大地。”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他毅然参加了南昌起义。然而，命运却对起义部队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尽管战士们英勇奋战，但起义部队最终还是遭遇了挫折，走向了失败。但总司令并未被这沉重的失败打倒。他带着仅存的余部千把人，如同坚毅的勇士，毅然踏入赣南的土地，组织农民武装，继续为革命事业而奋斗。”

康大姐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对往昔苦难的深刻铭记。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是对那段艰苦岁月的感怀，也是对革命先辈们的崇高敬意。“那些日子，真的太难了。”她感慨道，“缺衣少食的困境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一个战士的身上；而时刻防备敌人围剿的紧张与危险，就像一把高悬的利剑，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然而，总司令自始至终身先士卒，引领着战士们在赣南的广袤土地上，点燃了革命的星星火种。此后，他果断率部奔赴井冈山，与毛委员会师。那一刻，两支怀着共同理想与使命的队伍汇聚在一起，宛如两条奔腾的江河合流，势不可挡。他们共同成立了红军，建立起了苏区。这是革命征程中的一座重要里程碑，象征着革命力量的壮大与凝聚。

在苏区的岁月里，总司令以卓越的军事才能与坚定的领导风范，指挥着红军一次次成功地粉碎敌人的围剿，如同坚固的堡垒般保卫着苏区。每一场胜利背后，都是他与战士们浴血奋战、舍生忘死的付出，那是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荣耀。康大姐讲述至此，脸上露出了欣慰却又略带沧桑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往昔峥嵘岁月的缅怀，也有对革命成果的珍视。

肖英听闻这些事迹，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敬佩之情。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司令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镇定自若、指挥若定的高大身影，耳边似乎回荡着战士们冲锋陷阵时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历史画卷，在康大姐沉稳而坚定的讲述中，逐渐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如同一幅幅壮丽的史诗，深深地烙印在肖英的脑海里。

但革命的道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后来，苏区在敌人的疯狂围剿与残酷打压下，最终遭遇挫折，红军不得不被迫转移。这是革命进程中的一次艰难抉择，也是为了保存革命力量、继续寻求胜利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康大姐的声音变得低沉，“一路上，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战斗、饥饿、疾病，什么困难都遇到过。但总司令始终带领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与四方面军会合，开创了新的革命局面。”康大姐转过头，看着肖英，眼神坚定而又充满力量，“无论发生什么，都动摇不了总司令的决心。他一心只为革命，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任何想要分开我和总司令，从我们这里找总司令麻烦的人，都是不可能得逞的。”肖英被康大姐的信念和立场深深触动，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她紧紧握住康大姐的手，激动地说：“大姐，我明白了。我一定跟着您，跟着总司令走下去。”说着，肖英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她情不自禁地说：“我叫您大姐，从此您就是我的亲大姐。” 康大姐听了，眼中泪光闪烁，她轻轻扶起肖英，动情地说：“好妹妹，你就是我的好妹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在这寂静的深夜，篝火的光芒照亮了她们的脸庞，也温暖了她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