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无情 第73章 开路先锋

北进的号角呜呜呜地响起，骑兵师奉命为大部队开路，几百匹战马扬蹄疾驰，踏过冰川，趟过溪流，越过山峰，飞奔向前。如入无人之境，吓得沿途山头堡寨的藏兵们龟缩一团，不敢声张，但也在暗中观察这支铁骑的软肋。他们终于发现，远远落在后面的一支小分队，不过三十六骑，还护卫着几百人的伤病员，抬着担架的人几乎赤手空拳，没有战斗力。也许是他们袭击的最好目标。看看他们接近班佑山口时，藏兵头目立即吹响了低沉的牛角。

这狡猾的藏兵头目，估计红军先锋骑兵已经翻过班佑山口，正向山下奔驰，后面的小分队还没到山口，前后相距十多里，他们百多藏骑以绝对优势很快吃掉这个红军小分队。如果红军先锋听闻后卫遇袭，再返回来救援，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他们早就解决了战斗。藏兵头目抽出马刀，大喊一声“杀”，率先向红军小分队冲来。接着就从道路两边的雪山后窜出来百多个藏兵，挥舞着藏刀驾驭着藏马狂奔。

海拔4500米的班佑山口，尽管是七月流水，却也冰雪封冻，空气稀薄，人到这里喘气都很困难。骑兵小分队突然遭遇藏兵袭击。队长冉奎立即下令：“全部蹲下，先打马。”受过专门训练的小分队战士，不慌不忙瞄准冲在前面的藏骑，一阵排枪响过，二十多匹藏马在离小分队四五十米的地方中弹倒下，把藏兵们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冉奎又令战士们点杀，第二轮排枪响过，几十名藏兵也中弹倒下，血溅雪地泛起殷红色，瞬间就被冻结成冰了。

新兵赵长明在惨烈战斗中接过老班长李铁头手里那面染血的战旗，看着他以闪电般的动作拉开两颗手榴弹，准备拦截对面继续狂奔而来的藏骑。亲眼目睹战友们在用身体为后面的伤病员开辟生路，红色基因也在血火中完成了交接。班佑山口的风裹着冰碴子，抽在脸上像刀子。赵长明把身子伏在马鬃里，手指已经和缰绳冻在一起。他刚把战旗插稳，就听两声巨响，前方雪坡上突然炸开一蓬血花，藏兵头马的嘶鸣声还没出口就栽进了雪坑。

“散开！散开！”

队长冉奎的吼声撕破风雪。三十多匹战马瞬间分成三股，马刀在雪幕中划出银亮弧线。赵长明跟着第三小队斜插左侧山坳，怀里的汉阳造枪管结着冰霜。又一队藏军骑兵从雪丘后转出来，牦牛皮甲上镶着铜钉。赵长明看见冲在最前的藏骑被套马索勒住脖子，战马带着无头尸体继续狂奔。他胃里翻腾，耳边炸开小队长冉奎的咆哮：“砍马腿！砍马腿！”

马刀砍进藏骑后膝的瞬间，腥热的血喷了赵长明满脸。落马的藏兵还没起身就被后续马蹄踏碎胸骨。赵长明的枣红马突然站立而起——雪地里钻出个满脸黧黑的藏兵，正攥着他的马尾巴使劲往后拽。

\"砰！\"

冉奎的盒子炮在五步外炸响。那藏兵汉子的天灵盖飞起来时，赵长明才看清他怀里揣着土制炸药包。老班长李铁头策马贴过来，铁青色脸上溅着藏兵的脑浆：“打好军旗！后面的伤病员才看得见！”一场惊心动魄的骑兵攻防战结束了，藏兵们扔下几十头死马和死人，又如一阵疾风刮过，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军旗又在百米外忽隐忽现，小分队继续前行。赵长明数着晃动的马尾：十七，十八，十九......昨天出发时的三十六骑，经此激烈战斗，现在还剩二十一匹。伤病员的担架队在右翼谷底蠕动，像条受伤的蜈蚣。翻过班佑山垭口，下山的速度更快，夕阳西下时再回首，班佑山忽隐忽现。赵长明听见冰层在马蹄下呻吟，向前望去，他看见藏族土司的碉楼像獠牙刺破天际。三挺马克沁机枪的火舌舔过雪坡，把两名骑兵连同战马撕成了碎片。

\"吹号！吹冲锋号！\"李铁头突然勒马转身。赵长明这才发现老班长左腿只剩半截，绑腿被血浸成黑紫色。当铁皮号嘴碰到嘴唇时，他尝到了锈味和硝烟味。冉奎带着七个骑兵突然冲到碉楼前，向楼里飞去七八颗手榴弹，七八声巨响过后，碉楼成了废墟一片。

十多里外，骑兵师指挥部突然听到剧烈的爆炸声。师长推开参谋递来的水壶，盯着地图上班佑山位置突然出现的豁口。通信兵前来报告：“骑兵小分队遭遇偷袭，伤亡惨重。伤病员冲过去了。”

许师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命令特务连接应。”“是。”通信兵应答而去，许师长沉重地踱起步来，心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自去年遭遇藏骑偷袭以来，红军可是吃过大亏。先是一方面军的陈朱支队在中塘被麦桑藏兵拦截损失惨重，未能及时赶往松潘，致使**胡宗南部抢占先机，掐断了红军北上通道，被迫改走草地。南下作战期间，一些藏军骑兵又偷袭红军伤病员，惨无人道，幸好九军和陈师长，还有妇女师共同设伏歼灭了杨俊扎西的两千多藏军，这才平静了一些。这次红总部派他这个骑兵师作开路先锋，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红军骑兵对付藏军骑兵，还有临近青海甘肃的马家军骑兵。他深感责任重大，全军六万多人马的生存空间，也全都系在他这位骑兵师师长的身上了。

许师长，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打过无数次险仗硬仗恶仗。也曾指挥过千军万马，虽然百丈关熬战未获全胜，他指挥防守的阵地后来还被薛岳部突破，招致四方面军全部撤退康藏区。但那是总政委强行调走他的两个团，只留一个团防守峡口，面对薛岳部九个团的强势进攻，团长政委率全团死守阵地三昼夜，还是为大部队撤退少受损失赢得了时间。只可惜那么英勇顽强的一个团千多官兵全部牺牲，他痛到了心尖尖，三天颗米未沾。却在总结经验时被人倒打一耙，说他指挥失误，他一气之下，也没顾什么张主席总政委的面子，当场就给他们对闹起来，要不是总政委强行调走两个团，峡口阵地不会丢失，红军至今可能还在天芦雅邛大一线与川军对峙或者拉锯游击。但他未曾料到，正是他的这番解释说明，竟被认为是咆哮总部，不服从领导，当即就被宣布撤销军长职务。后来又经总司令总指挥斡旋，北上开路需要精兵强将，又才派他任骑兵师师长。调集方面军的所有骑兵，组建一支反应快速，攻无不克的骑兵师。

方面军集中拢来的骑兵不过两百来匹战马，与一个骑兵师的要求相去甚远，幸好总经部郑部长和省苏维埃的雄主席事先作了安排，从藏民那里购买了几百匹藏马，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勉强可以上战场了。从此，红军第一个骑兵师正式亮相，红总部总司令总指挥寄予厚望，全军官兵也拭目以待，期待他们克敌制胜，特别是要打垮藏骑和马家军骑兵。他绝对不能辜负大家。必须打出红军骑兵的威风，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但许师长没有料到的是，在这高寒地带，骑兵师组建以来，虽然很少遇到敌人的大队骑兵，但却迎来了另一个非常现实的困难，那就是粮食的极度缺乏。原本要与敌骑面对面作战的骑兵师，不得不想方设法找寻粮食和其他进口物，保证红军战士不饿肚皮，才能跨山越涧，顺利北进。他毅然决然地向部队下达了一道死命令：“无论遭遇多大的困难，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必须筹集到更多的粮食，确保主力部队顺利通过草地！”

骑兵师的骑兵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一路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如同一阵阵惊雷，在辽阔的草原上回荡，久久不散。当他们终于抵达色曲河畔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当地牧民的身影。许师长深知，与牧民建立良好关系对于部队的生存至关重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亲自带领战士们，以最诚恳的态度去与牧民们交流。

战士们纷纷下马，与牧民们面对面地交谈。他们用简单而真挚的语言，向牧民们表达了自己的需求和诚意。牧民们虽然语言不通，但从战士们的表情和动作中，感受到了他们的友善和尊重。经过一番耐心的沟通，许师长和战士们成功地与牧民们达成了交易。购买了四百多头牛、一千多头羊和一部分粮食。

部队继续前进，道路布满荆棘，崎岖难行。黑水流域的土司犹如贪婪的豺狼，坐拥大量的牛羊和粮食，却心怀叵测，不仅将红军拒之门外，拒绝与之交易，还不断派出爪牙，如饿虎扑食般袭击红军，妄图阻挡红军前进的步伐。许师长果断地指挥部队如牛刀宰鸡一般出击，与敌人展开了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他们的呐喊声如雷霆万钧，响彻山谷，最终成功打垮了敌人，俘虏了一些土司藏兵。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土司牛羊的藏匿地点。许师长当机立断，决定趁夜色如墨之际，行动如疾风骤雨。骑兵师的战士们宛如黑色的猎豹，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向目标疾驰而去。

他们犹如钢铁洪流一般，严格遵循着“破坏抗日红军的一切反革命分子的土地财产一律没收”的政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地将石碉楼土司的八百多头牛羊全部没收。望着这些牛羊，战士们那疲惫不堪的脸上，犹如绽放的花朵一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深知，这些物资将会成为部队最为宝贵的食物储备。紧接着，骑兵师马不停蹄地来到西倾寺。继续为筹集物资而四处奔波，不辞辛劳。战士们犹如不知疲倦的猎豹，不顾身体的疲惫，如饥似渴地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资源。他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深入村落，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成功筹集到三千多头牛羊和四五万斤粮食。这些堆积如山的物资，见证了骑兵师的艰辛付出和坚定不移的信念。

但当骑兵师抵达阿坝时，却遭遇了更为巨大的困难，犹如泰山压卵般沉重。当地土司墨桑为了阻止红军前进的步伐，如驱赶羊群般驱散了群众，将粮食和牛羊席卷一空。整个阿坝地区仿若被抽走了灵魂，一片死寂，宛如一座死城。许师长却并未被眼前的艰难险阻所吓倒，他犹如一头勇猛的雄狮，带领战士们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们在废墟中艰难地寻觅，在山林间执着地探寻，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寻得了六百多头牛羊和一万多斤粮食。这些珍贵的物资，犹如久旱后的甘霖，再次为部队注入了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骑兵师继续前行，他们在麦加尔康、觉儿黄、赛苟共巴地区与墨桑土司的武装力量狭路相逢。敌人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如狼似虎，但许师长却毫无惧色。他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稳稳地站在队伍前列，目光如炬，坚定地凝视着前方，沉稳地指挥部队抢占先机，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展开战斗部署。

夜幕如墨，悄然降临，许师长当机立断，决定趁夜奇袭。战士们手握利刃，如鬼魅般蹑手蹑脚地逼近敌人，那锋利的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号令，战士们恰似猛虎下山，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敌人。刹那间，杀声四起，震耳欲聋，火光冲天，将夜空染得通红。敌人被这猝不及防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在惊心动魄的战斗中，红军战士们犹如战神附体，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战斗力。他们与敌人短兵相接，每一个招式都犹如雷霆万钧，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坚定的决心。许师长身先士卒，手舞大刀，如入无人之境，冲入敌阵，他那伟岸的身影在熊熊火光中愈发显得高大威猛，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激励着战士们勇往直前。战士们紧密协作，相互支援，用滚烫的热血和宝贵的生命，扞卫着革命的神圣尊严。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鏖战，红军大获全胜，成功击溃藏兵，缴获了数以万计的骏马和大批枪支弹药。这些战利品不仅极大地增强了骑兵师的实力，也为后续的战斗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骑兵师一路征战，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先后经历大小战斗七十二次，每一次战斗都是生死考验，但他们从未退缩。在战斗的间隙，战士们也不忘彼此关心。有的战士受伤了，战友们会细心地为他包扎伤口，给他送来温暖的食物，用真挚的情谊慰藉受伤的心灵。在这艰苦的征程中，战友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成为彼此前进的动力。在筹集粮食的过程中，战士们也遇到了诸多困难。有时，他们要在恶劣的天气中长途跋涉，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但他们从未停下脚步；有时，他们要面对敌人的袭击和阻挠，生命受到威胁，但他们始终坚守信念，毫不退缩。

他们凭借着智慧和勇气，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成功筹集到牛羊两三万头和粮食几万斤。骑兵师胜利完成了 “筹集粮食，侦察道路” 的艰巨任务。当他们看到后续部队顺利通过草地时，心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