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无情 第98章 路遇川军

肖英紧紧握住方向盘，驾驶着卡车在公路上风驰电掣般疾驰。车轮滚滚，带起一阵尘土飞扬，路边的树木和山峦如闪电般迅速向后倒退。车内，黄九妹、郧成和张先阳等人面色凝重，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暗自盘算着即将到来的任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逐渐驶入平顺境内。突然间，肖英的目光猛地一紧，她远远地看到前方公路上有一支正在行进的队伍。那队伍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士兵们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若隐若现。

肖英心中一惊，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踩下刹车，将车速缓缓降了下来。她打算先靠边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一下这支队伍的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就在她准备将车停靠在路边时，一阵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嗖嗖嗖”，子弹如雨点般朝卡车射来，打在车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肖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猛打方向盘，将车调头往回开。凭借着炉火纯青的车技，她迅速地躲过了子弹的射击范围，如同一道闪电，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戛然而止。“快，全部下车，抢占路边制高点！” 肖英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透着无与伦比的果断和冷静。众人闻令而动，如离弦之箭般纷纷跳下车，拿起武器，风驰电掣般朝着路边的制高点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如狡兔一般隐藏好了，拿出望远镜，如履薄冰地观察着前方的队伍。透过望远镜，他们看到前方队伍的士兵们衣衫褴褛，仿佛风中残烛，穿着破旧的军装，有的甚至光着脚丫。他们神色疲惫，宛如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沿着马路匆匆前行。队伍的后卫犹如惊弓之鸟，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马不停蹄地往前追赶，并没有露出丝毫要攻击他们的蛛丝马迹。

肖英像闪电一样迅速地从黄九妹手中抢过望远镜，神情专注而严肃看向远处，宛如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前方的目标。她的眼睛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这道亮光如此耀眼，仿佛要冲破眼眶，爆发出无尽的光芒。紧接着，肖英的声音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突然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快看，前面那个队伍里好像有黄四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大家听到肖英的呼喊，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纷纷涌向她。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疑惑，似乎对肖英的发现感到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黄九妹的心跳在这一瞬间陡然加快，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难以控制。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肖英所说的是否属实。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黄九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她的手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微微颤抖着，伸向肖英手中的望远镜。肖英毫不犹豫地将望远镜递给了黄九妹，仿佛这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圣物。果然不出所料，当黄九妹透过望远镜观察时，她的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那个走在队伍中的人，头戴川军连长的帽子，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仿佛那把手枪就是他权力的象征。他正焦急地催促着那些肩挑背扛的士兵们，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任务等待他们去完成。

尽管距离较远，但黄九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那是她的四哥黄四秋！“真的是四哥！”她不禁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一颗颗璀璨的珍珠，晶莹剔透。黄九妹的心情异常复杂，她既为能够见到亲人而感到欣喜若狂，又为四哥身处战场而忧心忡忡。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是川军啊，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地追上他们，问个清楚了。”黄九妹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一旁的张先阳却突然眉头紧蹙，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冷静地分析道：“大家先别急，听我说。我们开的可是日本车啊，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很可能会把我们当成日本人。毕竟，日本车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日本的象征。所以，我担心还没等我们靠近，他们就会因为误会而对我们发动枪炮攻击。”

听了张先阳的话，都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面对这样的困境，到底该怎么办呢？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郧成突然站了出来，他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好办，看我的！”说着，郧成从怀里掏出一支竖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只见郧成将竖笛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起了一首四川小调：“热咪嗦嗦咪嗦，噫噫噫衣依依啰啰，呐咪嗦咪呐呐嗦，呐……”笛声高亢悠扬，如同天籁一般，在山谷间回荡。那独特的旋律和浓郁的家乡气息，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就在这时，前方队伍刚刚拐弯走到山头的川军士兵们，突然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声。这笛声清脆悦耳，仿佛是从他们家乡传来的一般。士兵们纷纷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是我们四川的秧歌调呢！”一个士兵好奇地说道，“在这晋东山里，怎么会有人吹四川秧歌呢？”其他士兵们也纷纷附和，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其中一个士兵提议道：“要不我们打个招呼，看看是不是老乡？”

士兵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黄四秋，似乎在期待他能代表大家去探个究竟。黄四秋环顾四周，看到大家都用肯定的目光支持他，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扯开嗓子喊道：“是哪个龟儿子出来说话，我们是川军补充团后卫连的，要去山东藤县。你们是搞啥子的？”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浓浓的川味，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地道的四川人。

而在不远处的黄九妹听到黄四秋的声音后，心中猛地一颤，一股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连忙带着郧成和肖英快步走到马路中央，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四哥，我是九妹，我是九妹啊……”那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思念，如泣如诉，让人不禁心生怜悯。黄四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像被电击一般猛地一颤，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他集中精神，仔细地聆听着声音的来源，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马路中央那个袅袅婷婷身影上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九妹？真的是你吗？”黄四秋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是我，四哥，真的是我！”黄九妹的回应如同天籁一般，清脆而响亮。她一边喊着，一边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黄四秋飞奔而去，速度之快，让人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肖英和郧成在确认前方是川军后，也跟在九妹身后快步跑去。她们的动作利落，眼神中满是激动与期待。张先阳则带着队伍，警惕地护卫在她们身后，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四面八方的动静，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都是打鬼子，都是自己人，放下枪！”

黄九妹边跑边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黄四秋看到跑来的三个女人，她们赤手空拳，不停地朝着自己招手，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亲人，便迅速示意手下人全部放下枪，转身快步迎了上去。黄九妹率先跑到黄四秋面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说道：“四哥，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随后，她转身介绍肖英和郧成，“这是我姐妹肖英和郧成。”

黄四秋听到肖英的名字，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他朝肖英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认识，以前小时候她在大哥家我们见过。”黄九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她坚定地说：“现在，我们一起打鬼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我们要共同抗击侵略者。”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韧和团结的力量。“四哥，你不是在老家县里的民团吗？怎么也到队伍上来了？” 黄九妹好奇地问道。

黄四秋叹了口气，回忆起自己的经历：“我们民团跟红军打过一仗，结果失败了，我被红军俘虏了，后来又被放回去。本想跟大哥在家里种田守家产，可谁能想到，日本人打来了。川军要来山西抗日，人手不够，就把我们所有参加过民团的人都召集起来，组成了补充团。我们九月份就开始步行，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宝鸡，好不容易坐上闷罐车到了西安，本以为能换上新武器，结果啥都没有。接着又被命令去娘子关支援，可我们还没赶到，娘子关就丢了。之后又让我们去寿泉阳泉一带，还是没守住，又被调到榆次，说二战区可以补充物资，结果补充没等到，却又来命令叫我们南下山东。你看，这大冬天的，我们士兵还是单衣单裤，穿着草鞋。枪也不够，我们补充团千多号人，只有四五百只枪，而且还是老掉牙的土枪，这可怎么打日本人嘛？”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眼神中透露出对士兵们的担忧。黄九妹等人看向黄四秋带领的一连人，只见队伍里只有二十多支老式土枪，枪支破旧，枪身的漆都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金属。她们不禁感叹道：“真没有想到，你们比八路军还穷啊。那你们去干啥呢？”黄四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听团长说是支援一二二师王铭章防守藤县。

肖英一听，脱口而出：“一二二 师王铭章，就是在空山坝被红军打败的那个王铭章。”黄四秋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他还在千佛山也吃过红军的败仗。他现在那个师也是严重缺人缺枪炮。哎，我们川军都一样，是按丙种编制配的，一个集团军只有两个军，一个军只有两个师，一个师只有两个旅，一个旅两个团，依次类推，他们那个一二二师最多也就五千来人，关键是枪支弹药缺乏，这仗可怎么打啊。” 他的脸上满是忧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黄九妹看着黄四秋，关切地说：“四哥，你不用管他们军里师里什么事情，只把自己管好就行。子弹不长眼睛，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哦。”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兄长的担忧和关爱。黄四秋看着黄九妹，眼中满是兄长的关怀，说道：“我知道，你呢，九妹，你不在日本好好留学，跑到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来干啥？”黄九妹坚定地回答：“四哥你想，日本人都来占领我们国家了，还会对我们中国留学生好吗？所以我们绝大多数留日学生都回来了，为抗日救国作贡献。”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爱国情怀。

黄四秋却不以为然，说道：“你一个女娃娃家家的，能作个啥子贡献哦。快回四川后方去，那里才安全。抗日救国都是男人的事情。”黄九妹听了，有些生气地反驳道：“什么男人女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四哥，你可别小看我们。我们虽然是女子，但也能为国家出一份力。”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两人沉默了片刻，黄九妹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四哥不说这些了，我们有任务，前面三岔路口就分手了，你要多保重。”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递过去，“我也只有这点钱了，你拿去给兄弟们补充补充。”肖英也在一旁说道：“我们车上还多了几套日本人的衣服，也留给他们穿上去打鬼子吧！”

黄九妹和黄四秋都非常感激地对肖英点点头。黄四秋接过银元，紧紧地握住黄九妹的手，说道：“九妹，你自己也要小心。等打完这仗，我们回家。”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也有些哽咽。黄九妹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四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川军士兵们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妹的离别，心中也充满了感动。他们深知，在这残酷的战争中，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但为了国家和民族，他们必须勇往直前。黄九妹、肖英和郧成转身朝着车子走去，拿出几套日本衣服抛给黄四秋，转身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张先阳带领着队伍也跟在后面纷纷上车。黄四秋站在原地，望着他们开车远去的车影，久久不愿离去。直到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远方，黄四秋才转身回到队伍中，大声喊道：“兄弟们，出发！我们一定要守住藤县，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士兵们齐声高呼：“赶走小鬼子！” 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