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说了,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实际上是个那玩意儿。”一个醉鬼接道。
掌柜的啧啧声传来:“那温家这么看没一个正常的。”
“可不是嘛!” 另一个声音接话道,“外头都传疯啦,说他在那种事儿里,竟甘愿做那下等角色。”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官,指不定被多少男人…… 啧啧啧。”
污言秽语传来,寒露一听,顿时气血上涌,杏眼圆睁,转身就要冲进去理论。
刚一扭头,纤细的手腕便被人紧紧拉住。
她满心愤懑地转过头,只见温拾卿面色平静,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大人......”
寒露话未说完,身旁一道黑影擦身而过,带起一阵疾风。
“又他娘的嚼舌根?!”一声暴喝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温叙清不知何时已站在酒肆门口。
黑暗的街道上,他站在酒肆门口的烛火下,衣衫上沾满了污渍,肩头上泥灰最重。
头发凌乱的散在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糊在鬓角。
可就是这般狼狈到近乎落魄的模样,在烛火照亮的中,却发着光。
温拾卿一时怔在了原地。
“上次是不是还没挨够??” 温叙清一边怒喝,一边利落地撩起袖子,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地朝着酒肆内那群造谣者走去:“我特娘的上次就说了,别让老子再从你嘴里听到你编排我温家一句话。”
酒肆内,掌柜没想到人还在门口,脸上藏不住的尴尬。
他脸色瞬间变了变,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被身后凳子绊倒:“你想干嘛??你再动手,我就报官!”
温叙清嘴角上扬,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
紧接着,他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长凳:“你报!不就是关上几天?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温!”
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如刀,在店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还有你、你。”他将听到的声音一个个的指。
“上次编排老子侄女,今日又编排老子侄子。”
温叙清上前一步,一脚重重地踩在桌子上,桌面被震得 “嘎吱” 作响,酒水洒了一地,痞气十足道:“账一起算?”
温拾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其实她被指指点点很多次,上朝的时候,出去找人的时候。
不论是官场上的人,还是街边的行人,多多少少都有异样的目光投向她。
虽然没有像这样当面听到这些直白的话,但他们的神情,他们交头接耳的模样。
样样都是污言秽语。
她其实不太在乎,都是假的。
连她是男的这件事情都是假的,她又何苦在意她举不举,断不断袖的?
可人真的很奇怪。
此时此刻,她三叔这么几句话挡在她身前时,她竟然觉得自己是委屈的。
心里有股异样的暖流,让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听她三叔的话,上次打进了诏狱里也是因为这些人说了她二姐的坏话。
温拾卿心中不免泛起愧疚......
可她是后来穿来的,难免会想多了些。
“你、你你敢!我要报官!你、还有你这个当官的,我要告你们仗势欺人!欺压百姓!”
酒肆里,一个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这话倒是提醒了温拾卿,对啊,她是官。
于是她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大步走进了酒肆。
“你进来干嘛?”温叙清收了脚,转身想要拦温拾卿:“你出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掺和。”
温拾卿不听,只步步紧逼:“你说二姐什么?”
她每前进一步,身上散发的气势便更强一分,让人胆寒。
“我、我没说、是他,是他说那是个结巴,是他说的结巴。”
被温拾卿逼视的男子,双腿发软,后背 “砰” 地撞在墙上,手指哆哆嗦嗦的缩成小团。
温拾卿顺着手指望去,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小个子,冷声道:“是你说的?”
那小个子看着小,人却是犟种,他啐了下,仰着倔强的看了过来:“是爷说的,怎么了?本来就是个结巴不是吗?结结巴巴脑子还不好使?哪个男人能要?”
说罢,他目光带着猥琐之意,肆无忌惮地在温拾卿身上上下打量,“要爷说、”
话到此处,故意拖长了音调,像是在酝酿什么不堪之语,“温大人、倒是......”
话音未落,温拾卿眼中寒芒一闪,右手猛地抄起身旁桌上的酒坛子,手臂一挥,“嗖” 地一声,酒坛子裹挟着凌厉劲风,朝着小个子身旁砸去。
“哗啦” 一声巨响,酒坛碎裂,酒水四溅,木屑纷飞。
小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下一刻,小个子缓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只觉颜面尽失,为了找回那点可怜的 “面子”,他恼羞成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脏话。
随后像个发了疯的野狗,三两步上前,伸出双手,狠狠地推搡了温拾卿一下。
温叙清也被温拾卿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操作惊在了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愣在那儿,以至于看到温拾卿被人推倒,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扯着嗓子怒吼:“你他娘的敢推她??”
其实推的力道不大,但温拾卿就等这么一下子。
她顺势往后退去,身形踉跄,佯装站立不稳,手腕重重地撞在了桌角处。
“嘶 ——”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那原本白皙的手腕处,瞬间泛起一片红肿。
温拾卿强忍着疼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好大的胆子,公然袭击朝廷命官!”
那人还没从这句话琢磨出来什么,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三叔一重拳。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
她三叔不管不顾的就抓着人揍了好几下,酒肆里有的人吓的噤若寒蝉,有的人则怂的躲在一旁。
有那么两三个不怕事的,上前加入了打架。
她观察了片刻,发现她三叔一打三还是占优势的,于是便扶着手走到了门口。
片刻后,三个人鼻青脸肿,温叙清喘着粗气,脸上也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