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胡老二答应得这么爽快,牛玉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成了!
只要胡老二这老流氓肯出手,把丫丫那小贱种弄到手,还怕赵强那小畜生,不乖乖拿出粮食来?!
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她牛玉芬!
这边牛玉芬正盘算着后续,那边胡老二,已经把碗底最后一点油腥,都舔干净了,连馒头渣都没放过。
吃饱了!肚子里有食了!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
胡老二这老光棍,几十年没碰过女人,现在肚子里热乎乎的,那点沉寂已久的邪火,蹭蹭就往上冒!
他一双浑浊的老眼,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牛玉芬身上上下打量。
眼神变得黏糊糊的,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
他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嘿嘿笑着,伸手就想去抓牛玉芬的胳膊。
说实话,牛玉芬长得是真不咋地。
膀大腰圆,皮肤粗糙,整个就一男人婆的长相。
再加上那泼辣刁钻的臭脾气,村里人躲都来不及。
但是!
对胡老二这种,几十年,没开过荤的老光棍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长得丑?没关系!脾气差?无所谓!
是女人,就行!
能喘气儿,就成!
现在送上门来,还有求于他,不占点便宜,他胡老二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胡老二那油腻腻的手,刚一碰到牛玉芬的胳膊,她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往后一缩,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干啥?!”
牛玉芬压低声音,又惊又怒,“说好的事儿,你别乱来!”
胡老二见她躲闪,脸上那猥琐的笑容更浓了,眼睛眯成一条缝,阴恻恻地开口:
“嘿嘿,牛妹子,话不能这么说。”
他咂摸着嘴,一副吃定了牛玉芬的样子,“这绑人的事儿,可是我胡老二担风险,我出力!”
“凭啥换来的粮食,咱俩平分?”
“你那点鸡蛋馒头,就想让我卖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看着牛玉芬,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乐意…那也行。”
“这事儿,我就不掺和了。”
说着,他还故意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胀的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反正,你那鸡蛋和白面馒头,我已经吃到肚子里了,舒坦!”
这摆明了,就是吃干抹净想赖账,还要再敲一笔!
牛玉芬气得浑身发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个老不死的!挨千刀的!”她终于忍不住,指着胡老二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白眼狼!”
“吃了我的还想翻脸不认人?!你的良心让狗叼走了?!”
她把平生骂街的本事,都使了出来,什么难听骂什么。
然而!
胡老二是什么人?那是村里出了名的滚刀肉!
脸皮厚得能挡子弹!
任凭牛玉芬骂得声嘶力竭,唾沫星子乱飞。
他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骂吧,骂吧,反正老子吃饱了!
等牛玉芬骂得口干舌燥,他才懒洋洋,晃晃悠悠站起来。
当着牛玉芬的面,直接就往他,那脏兮兮的土炕上一躺。
甚至,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双手枕在脑后,一副“老子吃饱喝足要睡觉了,你爱咋咋地”的无赖架势。
牛玉芬看着炕上,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
只觉得一股气血,猛地冲上脑门!
眼前瞬间一阵阵发黑!
亏了!
这笔买卖,简直亏到姥姥家去了!亏到骨子里了!
她那四个!四个她自己平日里,馋得流口水,都舍不得碰一下的金贵鸡蛋!
家里最后那一把!能当救命粮的白面!
就这么…就这么白白,喂了眼前这条老不死,老光棍的狗肚子!
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就这么打了水漂!打了水漂啊!
而绑架丫丫的事呢?
屁都没办成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口恶气!这巨大的损失!几乎要烧穿她的五脏六腑!
让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掐死炕上那个无赖!
牛玉芬死死咬着后槽牙,指甲都快掐进了手心!
就这么算了?认栽?灰溜溜地滚蛋?
绝不可能!
她牛玉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
丫丫那个小贱种,今天必须绑!
这不仅仅,是为了从赵强手里,敲出活命的粮食!更是为了狠狠地出一口恶气!让赵强那小畜生,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这口气,不出不行!
想到这里,牛玉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恶心。
她挪动着僵硬的双腿,走到炕边,对着那个闭目装死的胡老二,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行…我…依你…”
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随即,她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死死盯着胡老二的脸,带着威胁的意味:
“二哥,事成之后,说好的好处,一分不会少你的。”
“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必须!把那丫头片子,给我带回来!听到没有!”
……
片刻之后。
炕上传来窸窣声响,胡老二咂摸着嘴,脸上是那种近乎猥琐的心满意足,慢悠悠翻身坐起。
刚才那番折腾,加上吃下去的鸡蛋馒头,让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舒坦劲儿。
他利索地从墙角旮旯里,扯出那条油腻发黑的粗麻绳,胡乱往腰间一缠,套上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
趿拉着露出脚趾头的破鞋,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推开门,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看着胡老二的背影彻底消失,牛玉芬才狠狠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用袖子用力擦了擦刚才被碰过的胳膊。
她胡乱拢了拢头发,扯了扯被弄皱的衣襟,试图抹去刚才,那段令人作呕的记忆。
深深吸了几口气,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她不再停留片刻,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这间破屋,朝着自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推开自家的门。
牛玉芬心头,还残留着刚才的恶心,和未散的怒火,脸色阴沉。
然而,屋里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赵老三,竟然回来了!
他正蔫头耷脑,坐在炕沿边,一脸的灰败和茫然。
看到牛玉芬进门,赵老三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空洞洞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上哪儿去了?”
牛玉芬心头,猛地一跳!
但脸上,几乎在同一瞬间,就切换成一副疲惫不堪,愁云惨淡的模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炕边一屁股坐下。
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随口就胡诌道:“还能去哪儿?出去想法子借粮去了!”
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腿,戏做得十足,“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可这年头,谁家有余粮?”
“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硬是…一粒米都没借到!”
这番话,这副装出来的,为家操劳奔波的憔悴模样,落在心灰意冷,自觉无能的赵老三耳中。
却像是寒冬腊月里,一股暖流。
他看着牛玉芬脸上,那伪装的疲惫和愁苦,看着她那刻意表现出的,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碌的样子。
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和愧疚。
为了粮食,她也出去奔波了…
多不容易啊…都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婆娘跟着受累。
一时间,这个平日里,只会对他破口大骂,颐指气使的媳妇儿,在他眼中竟似乎顺眼了不少。
褪去了几分刻薄,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甚至…还挺知疼知热的。
这媳妇儿,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