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杰从村长家出来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这事儿要是闹到镇上,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但又实在舍不得那块地。思来想去,他决定晚上去找杨富贵,毕竟杨富贵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帮他想出什么歪招。
夜幕降临,村子里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刘贤杰借着月光,急匆匆地来到杨富贵家。杨富贵正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悠闲的抽着烟,看到刘贤杰火急火燎地赶来,不禁有些好奇:“贤杰,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刘贤杰在一旁找到一张凳子,坐到了杨富贵的旁边,愁眉苦脸地把今天在村长家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眼巴巴地看着杨富贵:“富贵啊,你可得帮帮我,现在陈嘉航的手里还有几万块的礼钱,我们得要把它搞到手上手呀。”
杨富贵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这事儿嘛,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你得听我的。” 刘贤杰一听有办法,连忙点头:“行,你说啥我都听。”
杨富贵压低声音说:“你看啊,陈嘉航不是说当年换地是你逼迫他爸的嘛,你就咬死不承认这事儿。明天你去村里找几个跟你关系好的,让他们给你做伪证,就说当年换地是陈大庚自愿的,而且还拿了你的好处。这样,在镇上领导来调查的时候,你这边也能有点说辞。”
刘贤杰听了,心里有些犹豫:“这…… 这能行吗?做伪证可是不道德的事儿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杨富贵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就是太胆小了!只要咱们几个咬死了口,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陈嘉航他们又没证据证明是你逼迫的。只要能保住那块地,这点小手段算什么?”
刘贤杰咬咬牙,一狠心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富贵,这次可多亏你了,等我把地保住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富贵拍了拍刘贤杰的肩膀:“咱们兄弟之间说啥呢,互相帮忙嘛。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顿了顿,杨富贵又神秘的说:“贤杰,就算你找的人不能为你作伪证,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在镇里有人,肯定能摆平这件事!”
刘贤杰大喜,忙问道:“富贵,你在镇里还有人,那真是太好了,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浦云送走陈嘉航后,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刘贤杰的顽固让他深感忧虑,这起土地纠纷若不及时妥善解决,极有可能愈演愈烈,影响整个村子的和谐稳定,造成恶劣的影响,想到这儿,他决定不再耽搁,当晚就将情况汇报给镇里包保青山村的领导 —— 农技站科员李雄。
浦云拿出手机,拨通李雄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李雄的声音:“浦村长,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浦云叹了口气,把陈嘉航和刘贤杰土地纠纷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强调了事情的复杂性和紧迫性:“李科员,这事儿现在闹得挺僵,刘贤杰不听劝,再这么下去,恐怕会闹得不可收拾,还得麻烦镇里出面协调一下。” 李雄听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浦村长,你先别着急,这两天单位里有点事情要忙,等忙完了这段,我就亲自到村里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看看怎么妥善处理。”
挂了电话,浦云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隐隐担忧。他知道,李雄虽然只是农技站科员,但为人正直,办事认真负责,对村里的事务也很上心,或许能给这起纠纷带来转机。
挂了李雄的电话,浦云便拨通了陈嘉航的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陈嘉航的声音:“浦村长,您好,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浦云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嘉航啊,我刚给镇里包保咱们村的李科员打电话了,把你和刘贤杰土地纠纷的事儿汇报了。李科员人挺靠谱的,他说这两天单位有点事忙,忙完就亲自来村里处理。你在家安心等消息,别太着急,最近几天你尽量的避开刘贤杰,不要和他正面接触。”
陈嘉航心里一暖,感激地说道:“浦村长,太谢谢您了!为了我们家的事,让您费心了。您放心,我会尽量避开刘贤杰,不会冲动的,就等镇里前来处理。”
挂了电话,陈嘉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和妹妹。刘翠娥微微皱眉,还是有些担心:“镇里能处理好吗?刘贤杰一肚子坏水,真怕他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陈嘉航笑了笑,安慰母亲:“妈,您别担心,浦村长说李科员人很正直,办事也认真,肯定能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陈佳琪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妈,咱们就相信镇里吧。”
其实,母亲说得也是陈嘉航所担忧的,刘贤杰且是那种随便放手的主,到口的肥肉,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刘贤杰也没闲着。他和杨富贵商量好做伪证的事儿后,就开始在村里四处活动,找那些和他关系好的村民,给了一些小恩小惠,试图说服他们帮忙。
刘贤杰先找到平日里一起打牌的王二麻子,给了他一盒好烟外加两瓶啤酒,王二麻子一听要做伪证,脸色有点难看:“贤杰啊,这做伪证可不是小事儿,万一被发现了,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刘贤杰拍了拍王二麻子的肩膀:“二麻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只要咱们几个咬定了,他们能拿咱们怎么样?再说了,我要是保住了那块地,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二麻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经不住诱惑,点了点头。
刘贤杰又陆续找了几个人,这些人有的是看在和他的交情上,有的是收下了他的好处,碍于情面,都答应帮他做伪证。刘贤杰心里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这招肯定能让陈嘉航一家乖乖就范。
这几天的等待简直就是把陈嘉航架在火上烤,他的心里很纠结,很矛盾,更多的是担忧,刘贤杰和杨富贵勾结在一起,会出什么幺蛾子?虽然浦村长说镇里会来处理,但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镇里来的人能压得住刘贤杰和杨富贵这些人吗?如果压不住,那他该怎么办,难道就要出钱给刘贤杰。
夜晚,陈嘉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刘贤杰和杨富贵那两张狡黠的脸,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贤杰和杨富贵会想出什么损招,破坏他和家人平静的生活。杨富贵在村里向来是个不安分的人,什么歪点子都能想得出来,而刘贤杰为了那块地,现在已经完全不顾亲情和脸面。他害怕他们会继续闹事,让母亲和妹妹担惊受怕;也害怕他们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影响镇里对土地纠纷的公正处理。
直到要天亮,陈嘉航在迷迷糊糊的睡去,后来被母亲叫去地里干活,陈嘉航干活时也总是心不在焉,提不起劲来,他看着自家的土地,想起父亲曾经在这里辛勤劳作的身影,心中满是苦涩。这块土地不仅是他们家的生计来源,更是父亲的心血所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刘贤杰得逞。可一想到对方可能的阴谋,他又感到一阵无力。
杨富贵从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起来,他感觉挺惬意,他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拿出了手机,翻开了日历,知道今天是周末,上行政班的人应该都在家里休息,这个时候也应该醒了过来。
杨富贵翻到一个号码,思量了很久,摁下了拨打键,突然,他又摁了挂断键,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如此反复几次,他还是没有拨通那个电话。
杨富贵起身下床,来到客厅,打开茶吧机,给自己冲了一杯很浓的咖啡,端着咖啡来到沙发前坐下,他闭着眼睛,用手轻轻的摁着自己的眉心。
很久之后,杨富贵睁开眼睛,将茶几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他再次翻开那个电话,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按下了拨打键,这一次,他没有再摁挂断键。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这普通的声音,对于杨富贵来说,却是那样漫长。
很快的,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机器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杨富贵稍稍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是汗,身上也全是汗,他拿着手机,在客厅里不自主的来回走着。他走到茶吧机对的旁边,又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放在了茶几上。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杨富贵像被蛇咬了一般,手一颤,手机掉在了地上,然而,掉在地上的手机依然倔强的叫着,杨富贵走过去,将手机捡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他刚才拨打的电话,他颤抖着手,接了起来。
“喂,哥!可算联系上您了。我跟您说!”杨富贵颤抖着声音说道。
“废话少说,直接说事,我没有闲工夫听你废话!”对方直接打断了杨富贵的话,直截了当的说。
杨富贵扫视了一眼房间,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将门从里反锁了,小心翼翼的说道:“青山村这边有个事儿,您要是帮把手,绝对能赚一笔,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具体说清楚一点!”
杨富贵赶忙把陈嘉航和刘贤杰土地纠纷的事说了一遍,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哥,这陈嘉航他爸刚去世,葬礼收了收了七八万现金呢……”
电话那头打断了杨富贵的话,说道:“人家办葬礼是政策允许的,也没有违规,收礼也正常,你这是要去拿人家的钱,这不是让我做违纪的事吗?”
杨富贵连忙说道:“哥,您听我说,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牵挂,还有其他的事!”
对方在电话里说道:“详细的说!”
杨富贵说道:“刘贤杰和已经死了的陈大庚有点亲戚关系,之前换过地,但是,只有口头协议,没有字据,现在当事人陈大庚已经死了,刘贤杰刚好可以把这块地要回来,能从陈嘉航手里捞点钱。只要您出面,让镇里处理这事儿的时候偏向刘贤杰,陈嘉航肯定得破财消灾。”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既然是没有纸质的证据,陈家将坟埋在刘贤杰的地里,这可以说不过去,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也要安排几个人当场进行作证!”
杨富贵连忙说道:“哥,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刘贤杰找了几个人做伪证,就说当年换地是陈嘉航他爸自愿的,还拿了好处。只要您在其中稍微运作一下,这事儿准成。而且,等事成了,我给您至少两万块!”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心动,语气缓和了些:“两万块?你可得说话算话。不过这事儿确实有点麻烦,镇里也不是我能完全说了算的。”
杨富贵一听有戏,赶紧说:“大哥,您人脉广、本事大,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您。您就想想办法,给那些处理纠纷的人透点话,让他们多照顾照顾刘贤杰。”
对方又沉默片刻,说道:“行吧,我试试。但你也别把话说太满,我尽力而为。钱的事儿,你也别想糊弄我,事成之后一分都不能少。”
杨富贵连连点头,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大哥,您就放一百个心!我杨富贵绝对守信用。等刘贤杰从陈嘉航那拿到钱,第一时间就给您送过去。”
挂了电话,杨富贵长舒一口气,虽然事情还没办成,但他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幻想着事成之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们杨家能在村里成为首富,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镇政府大楼里。李雄正在办公室处理事务,却突然接到土管所所长杨所长的电话,对方说让李雄去他的办公室一下,给他说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