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大悲院
陈生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永不停歇的风暴。他感觉自己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不同的维度中飘荡。痛苦已经超越了**的界限,直接灼烧着他的灵魂,好似有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地刺向他灵魂的每一处角落。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他在混沌中自问,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转瞬便被黑暗的漩涡吞噬。四周是一片死寂,没有回应,只有那如影随形的痛苦,紧紧纠缠着他,让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愈发绝望。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涌出。这股力量不同于鹿蜀精血的炽热,那炽热带着几分狂暴,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也不同于五阴锁魂咒的阴寒,那阴寒透着彻骨的冰冷,足以冻结世间所有生机。这股力量深沉、厚重,却又充满生机,恰似春日里大地复苏时,那从泥土中蓬勃生长的力量,带着一种宁静而又强大的气息。
陈生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见五色光华在眼前不停闪耀,那光芒交织变幻,似蕴藏着无尽的奥秘。待光华渐渐散去,陈生只觉耳边传来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轻柔而舒缓,仿佛是大自然在轻声低语;还有那婉转的鸟叫,清脆悦耳,此起彼伏,宛如一首美妙的乐章。痛苦的感觉一扫而空,他感觉此刻无比舒服,无论是疲惫不堪的身体,还是饱受折磨的精神,都像是被一场甘霖滋润,重新焕发出活力。听着这鸟鸣与叶响,他仿佛回归自然,身心与天地融为一体,无比自在。
可周围的环境却让他满心疑惑,自己刚刚不是还在大悲院的地藏王殿吗?这又是哪里?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屋顶高耸且极为宽阔,上面似乎绘着画,可距离太远,实在难以看清,只模糊觉得好像有很多人和怪物的模样,那些模糊的轮廓在他眼中晃动,更添了几分神秘。
顺着屋顶往下看,陈生惊觉这屋子极为宽敞,远处的墙壁看起来离自己有些距离。墙上装饰着好多巨大的莲花,密密麻麻,从上到下盘旋排列,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火焰。而且有些莲花上面还有栩栩如生的雕像,各种动物应有尽有,它们姿态各异,或昂首凝视,或低首沉思,惟妙惟肖地俯视着下方,仿佛在守护着这片神秘之地。
陈生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大殿,发现里面既无柱子支撑,也没有桌椅板凳。地上铺满了蒲团,然而蒲团上却空无一人,显得格外空旷。远处是一个特别巨大的王座,那规模超乎想象,其大小完全可以让人在上面尽情开一场热闹的舞会。陈生心中不禁揣测,这王座究竟是作何用途,若说供人安坐,实在太过夸张,可若不是,又为何会在此处?
陈生又仔细扫视了好几圈,目光所及,皆是差不多的景象。墙壁上面挂满了莲座,莲座上有或站、或立、或躺、或卧的各种动物塑像,形态万千,栩栩如生。还有几处没有放置雕像的莲座,全都燃着青色的火焰,那火焰幽微而神秘,好似莲灯一般,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仔细瞧去,那些雕像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眼睛的部位皆是空空如也,没有眼珠,空洞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视着未知的虚空,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令陈生脊背发凉,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来到了阴曹地府。
就在陈生满心不解之际,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那钟声宛如穿越了无尽时空,悠悠而来。眨眼间,原本空空如也的大殿竟突然间竟人满为患,可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对陈生视而不见,而且他们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交流的迹象。
他们整齐地坐在蒲团上面,有些没有蒲团的,便席地而坐。这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古朴的古代服饰,有现代的简约着装,还有少数民族的特色衣裳,形形色色,应有尽有。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都一声不吭,双手合十,静静地坐着,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静止。空旷的大殿此时满满当当,却又安静得近乎诡异,连一丝呼吸的气息都察觉不到,闭上眼睛,仿佛这些人都不存在一般。
这一幕属实惊到了陈生,他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消化眼前的奇异景象,就又是一声钟响,悠扬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大殿之中。接着,全大殿的人似乎都活了过来,低沉的声音整齐地响起:“恭迎黄泉地府幽冥教主,南无地藏王菩萨摩诃萨 ——”
听到这句话,陈生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撼不已,这的确是地府!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死了。可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五阴锁魂咒,死后不能轮回,根本没机会进地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咚 —— 再一声钟响,再次打断了陈生的思绪。只见霎时间大殿顶棚飘下五色祥光,那祥光柔和而明亮,如同一道道绚丽的彩虹,照耀在宝座之上。一时间,大殿上祥云升腾,金色的雨点、缤纷的鲜花从大殿之上遍洒下来,雨点与鲜花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梦如幻。雨点鲜花及身刹那,便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众人体内,瞬间消失不见,唯独没有一滴雨点或者一朵鲜花落在陈生身上,他就像被这片神奇的天地隔绝在外。
不一会儿,被雨滴和鲜花洗礼过的人群开始有人散发出和雨滴鲜花一样的金色光芒,虽然光芒很淡,但用眼睛也能清晰看见。开始只是零星几个,如同夜空中的几点孤星,后来越来越多,如繁星点点,最后几乎人人都被一道光圈笼罩,显得神圣而庄严。唯独陈生格格不入,置身于这光芒之外,仿佛一个不属于这里的闯入者。
云开雾散,雨点鲜花皆消散不见。众人跪拜合掌,口中称颂地藏王菩萨名号:“…… 那摩大愿地藏王菩萨……” 声音低沉而虔诚,在大殿中回荡,仿佛能穿透灵魂。
一时间,落在宝座上面的五色光华大盛,光华中间一尊如同小须弥山大小的地藏王菩萨影像显露出来,就好像是投影机投影一样清晰。影像中不单单有一尊地藏王菩萨,还显露出来他身后的景象,一座望不见边的黑色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黑龙一般横卧,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山下是黑水河,河水汩汩冒泡,好似滚开的沸水,不断翻涌,发出沉闷的声响。地藏菩萨就站在涌沸的黑水之上,左手持金锡禅杖,那禅杖闪烁着微光,仿佛蕴含着破除一切黑暗的力量;右手托摩尼宝珠,宝珠光芒璀璨,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他头戴五佛金冠,宝相庄严,赤脚而立,周身散发着慈悲而肃穆的气场。
众人口中称念地藏菩萨名号不停,地藏菩萨面目慈祥,缓缓从光华中走出,一步便至光华外面。宝座上面的光华刹那间形成佛光,在地藏王菩萨脑后显现,佛光中还隐约可见黑山黑水,如梦如幻,神秘莫测。地藏菩萨法体如同小须弥山一样高大巍峨,所幸陈生离得够远,否则还真难以得见全貌。那个巨大的宝座看来真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地藏菩萨一腿盘坐在宝座之上,一腿垂下,弘大的声音震得空气都微微颤抖,朗声问道:“善哉居士,缘何来此?”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直抵陈生的内心深处。
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一句话,陈生莫名觉得这肯定是和自己说的。他赶紧合掌问讯,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与敬畏:“弟子不知!”
地藏菩萨略一停顿,随后缓缓说道:“原来如此!居士有大慈悲,然慈悲有二,一者众生缘,二者法缘。雷霆手段,非为嗔怒,以智破愚,以猛止恶。缘既至此,吾今赐汝一神通,此神通乃往昔大德于甚深禅定中所悟,历经无量劫数,隐于佛法妙谛之间,今应缘现于汝前。望善用之。” 菩萨的话语十分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蕴藏了无尽的佛理。
可以这么说吧,地藏王菩萨这些话陈生一句也没完全听懂,只觉其中似有玄机,难以参透。只见地藏王菩萨说完,右手上的摩尼宝珠大放五色光华,那光华耀眼夺目,令人无法直视。所有人都俯身跪倒,以头触地,表达着最深的敬意。陈生也急忙跪拜,心中满是震撼与虔诚,开玩笑,谁这辈子能见一回菩萨啊!。
莲台上的身影微微晃动,仿佛在微笑:“因果循环,自有其理。汝之苦难,皆有其因;汝之机缘,亦有其果。此番可去长白天池之地,了却因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声音中带着慈悲与指引,仿佛为陈生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华光朝着陈生而来,那华光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眼前。紧接着,陈生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钟鸣声,仿佛在耳畔炸开,如惊雷一般,瞬间让他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那神秘的声音和光芒,却似乎还在他的意识深处回荡。
......
当陈生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仍在地藏王殿内,但身体已经不再痛苦。他感觉仿佛一场噩梦已经过去,自己获得了新生。身体充满了力量,不再有之前的虚弱与疼痛。他缓缓坐起身,看到鹿蜀正警惕地盯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与惊喜。
“你... 没死?” 鹿蜀的声音中充满惊喜,“太好了,赶紧放我出去!” 鹿蜀在百妖谱中憋闷许久,此刻看到陈生醒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获自由。
陈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思绪万千,没有说话,因为他自己也难以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全新力量,只觉身体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口金色的铜钟,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他就是能清清楚楚地知道,那铜钟就在那里,仿佛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隐隐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只是他不知道那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危险总算解除,虽然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陈生决定先离开这再慢慢思考。想到这,陈生跪在蒲团之上,恭恭敬敬地对着地藏王菩萨拜了三拜,表达着内心的感激。
“该走了。” 陈生说道,声音平静得不像他自己,仿佛经历了这一切,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罢,没有征求谁的意见,陈生迈步向殿外走去。阳光透过破损的殿顶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在地面上投下影子,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一般。
陈生找遍了整个大悲院,却又一次没找到那个和尚。他在各个殿堂、庭院中穿梭,询问了寺里的僧人,可得到的都是摇头与茫然的回应。最终,他只能选择放弃寻找,心中却始终怀着一丝疑惑。这时,他想起地藏王菩萨说的长白天池,虽然对此很不理解,不明白自己与那遥远之地有何因果牵连,但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来到无人之处,陈生拿出百妖谱,对着人参娃和鹿蜀说道:“我现在就放你们出来,但是你们两个还得帮我个忙!” 陈生深知,接下来的路或许充满危险,他需要这两个家伙的帮助。
人参娃暴怒,声音尖锐地吼道:“发完毒誓你都敢反悔?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以为陈生又要耍什么花样。
陈生直接怼回去:“你杀那么多人你都不怕遭报应,我怕个屁!别墨迹,很简单,保护我去一趟长白山,行就行,不行就在里边带着吧,艹!” 陈生心中清楚,谁也不愿意被长久囚禁,这趟长白山之行,对他俩来说,和自由相比,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鹿蜀是个急性子,一听能出去玩耍,立刻兴奋起来:“长白山好啊,我还没去过,赶紧放了我,我跟你一块去!”
人参娃则骂道:“拉完屎还能坐回去?也就你们人能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陈生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