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在河西关。”说完她就愣住了……这心直口快的,怎么连老底都交代了。
她赶紧补一句,“他们在河西关做点小买卖。”
谢松庭不禁笑了,河西关守护着整个河西四郡,八万大军都在定国公手里,这买卖是挺小的!
“啥时候,你父兄做大买卖的时候,我去瞧瞧,也让我长长见识。”
“呵呵呵。”温初颜尴尬而不失礼数的应承,“好呀,殿下。”
前面水声阵阵,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听着特别有气势。
“殿下,前面应该有个瀑布,我们去休息下吧。”
“好。”
两人打马上了一个很大的山坡,上去就看到一大片空地,颇为平坦,像是一块巨石镶嵌在山上。
空地对面是悬崖,声音就是从对面悬崖上发出的,银色的瀑布缭绕的云雾中奔涌而下,坠落在下方的河流中,激起一滩滩白色的泡沫。
几只白点般的鸟儿盘旋在河谷里,偶尔发出几声高亢辽远的鸣叫,而后疾飞而下,似乎发现了什么目标。
扶翼悠闲的甩着尾巴,低头啃食石缝中的青草,奔霄就狡猾多了,扬起脖子咬扶翼背上的糖葫芦。
温初颜抽出一根,给它们两个一马一半,分好后,又抽一根递给谢松庭,“殿下,给你。”
谢松庭不怎么吃甜食的,但是,是她递过来的,就算参了毒,他也不会拒绝。
他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的,还不错,看着剩下的几颗,不禁起了小心思。
他将剩下的递给温初颜,“你吃吧,我吃太甜的牙疼。”
温初颜接过来,点头说:“是不能吃太多甜食,我幼时有蛀牙,可疼了。后来,我四哥让人给我配了药,弄成米粒大小,塞在牙洞里,就好了。”
“我可喜欢吃甜食了,在云隐山一般吃不到的,偶尔吃点野蜂蜜……”
温初颜一说起云隐山就话多,正絮叨着,就见谢松庭眼眸沉沉的盯着她,她立时警觉。
这里太安静了,除了河谷偶尔的鸟鸣声,三面林子中就没听到什么鸟兽的声音。
这不正常!
她在脑子里快速盘了一遍周遭的地形,对面是悬崖,距离太远,不可能埋伏杀手,也不好用弓弩手伏击,
那只有前后的林子了……
忽的,空中一声呼啸,是羽箭刺破空气的声音,转眼间几支羽箭已到近前……
温初颜身子往后一仰,腰肢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避过那几支羽箭后,顺手扯过扶翼背上的草靶,飞身一跃扑到谢松庭身前……
谢松庭神色怡然的看她,“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忘记糖葫芦。”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她一手搂住他的肩头,将他推至林子中,腾出手来,撸下一把糖葫芦就往前方林子里掷去。
那一颗颗山楂瞬间变成杀伤力极强的暗器,穿林打叶直入林中,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声惨叫,将奔霄和扶翼吓的嘶鸣两声,转身先跑了……
“我的锅!”
温初颜冲着奔霄逃跑的方向喊,刚喊完就见十余名黑衣人从林子里疾冲过来……
谢松庭取下背上的长剑,慢条斯理的抽开裹在剑身上的牛皮,那通体如月华淬炼般的长剑映入眼底。
“烛龙髓!”温初颜一惊,“你怎么带出来了?!”
“嗯,你不是好奇嘛,今日就让你瞧瞧。”
谢松庭一跃而起,旋起右臂在空中一挥,一道银色的弧线自剑身喷薄而出,就像从剑身处撒出的网……
那网中似乎裹着一只巨兽,墨色的影子迅速膨胀,伴随着巨大的吼声,如虎啸山林,龙吟深谷,张牙舞爪的,呼啸着奔袭向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惊恐的望着空中的巨影,钉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巨兽的黑影笼罩在头顶,才反应过来,四下躲闪。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股海啸般的剑气摧枯拉朽般的,将他们卷入悬崖谷底,“啊啊啊啊”喊叫声在深谷中久久不息……
温初颜解决了几个漏网之鱼,听见不远处也有兵器相接的声音,应该是随风他们在打扫外围战场。
“怎么样看清了吗?”
谢松庭以剑拄地,眉目间神采飞扬。
温初颜盯着剑身,那剑身通体如玉,一点血都没沾上,颇有点兵不血刃的感觉。
果然是千载难遇的奇兵异刃。
她拿起那张牛皮递给谢松庭,“裹好,别招摇了。”
谢松庭接过牛皮,忽觉,一道凌厉的呼啸声从对面悬崖呼啸而来,谢松庭和温初颜同时转身,就见一支小孩胳膊般粗细的长箭疾冲过来……
“殿下!”
温初颜伸手去推谢松庭,却被谢松庭抢先一步,将她推开了。
被推开的瞬间,温初颜袖中飞出一箭,射向那支粗长的羽箭,只是迟了一瞬,袖箭射在了那支箭的尾部,将其撞开寸许,黑黝黝的箭头直直刺入谢松庭的胸口……
谢松庭身子一僵,唇角溢出血迹。
“殿下!”温初颜飞扑而至,搂住他的腰身,想往后退,可是,又有呼啸声接踵而至,抬眸间两支粗大的羽箭已至近前……
眼看着避无可避,她携住谢松庭的腰身向那支羽箭撞去,就在撞上的刹那,她身子一躬向悬崖深谷一跃而下……
失重感骤然而来,呼啸的风声中,嶙峋岩壁在急速下坠中化作灰影,温初颜挥出短刃用力插在崖壁上,两人身形一滞,悬挂在了半空中……
温初颜用力将身子一甩,揽着谢松庭的腰身,撞进瀑布后的隐秘洞窟中。
以前听三哥说过,云隐山一带地形特殊,悬崖峭壁上有很多风蚀孔洞,尤其是瀑布后面,基本都有洞穴。
她赌对了!
洞中水花四溅,温初颜苍白的指尖死死扣着谢松庭的腰带,“殿下,殿下。”
两人衣衫湿透,冷的直发抖,谢松庭唇色乌青,恐怕箭上有毒。
温初颜立时点了他的几大要穴,封住心脉。
温初颜扶着他靠着石壁坐下,伸手就扯开他前襟的衣服。
谢松庭按住她的手,有气无力的笑笑,“委屈你了。”
温初颜一怔,“委屈什么?”
谢松庭越发笑的不怀好意。
她立时明白过来,有点恼怒的道:“别说话!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等会有你受的。”
衣服被解开,谢松庭玉白色的肩颈露出来,温初颜忽然停住了手,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身上有好多伤疤,那伤疤纵横交错,应该好多年了,看着是鞭伤,不是刀剑伤。
“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
“被人打的。”谢松庭淡淡的道。
“胡说!你是北陵世子,谁敢打你!”
谢松庭牵起唇角笑了笑,低低的说,“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北陵世子!”
温初颜继续往下扒他的衣服,眼眶却微微发热,狠声道:“你就不知道还手吗?”
“那个时候我还小。”
“那你父王和母妃呢,他们不管吗?”
谢松庭咧嘴笑了笑,“我父王眼中只有北陵,而我娘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