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谢松庭抬眸看温初聚,见温初聚摆摆手,“不要问,也不要现在看,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打开。”
“走投无路?”谢松庭苦笑,“四哥,我觉得现在就挺走投无路的。”
温初聚也笑,这叫什么走投无路呢,起码他们都还好好活着,只是暂时没法相守而已,
什么才叫真正的走投无路,只有他温初聚知道,只是,人的苦难是无法横向比较的。
“世子殿下,雁门关和北陵不是隔着山海,你们相见并不难,只是暂时无法成亲而已,并非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谢松庭点头,“多谢四哥,保重!”
“保重!小殿下,我会照看,你尽管放心。”
“谢谢四哥。”
“还有。”温初聚叫住他,神情肃穆,“初颜那里,也有一个囊袋。我想世子殿下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我妹妹面临绝境的时候,你记得提醒她打开。”
他顿了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又咽了回去,只是俯身一拜,“世子殿下,我身体不好,恐难享常人之寿,以后,请帮我照看初颜和国公府。”
“四哥”谢松庭面露不忍,却见温初聚洒脱的笑了下,“我自小身子骨就弱,不知道初颜是否告诉过你,我是双生子,其实还有个弟弟,只是早早夭折,我能活这么久,已是上天恩赐。”
谢松庭点头,“四哥放心,我定会护着初颜和国公府。”
回到王府,谢松庭安排一番,嘱咐谢宁安注意安全,行事不要猖狂,有事去定国公府找四哥商量……
谢宁安一一答应,小心观察谢松庭的脸色,见他脸上看不出一点为情所伤的样子,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啊。
要是他被人甩了,起码得伤心难过一个月吧,可是,他连一天都没有。
“哥,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你赶紧回北陵,快马加鞭也许还能追上小白。”
“嗯,府里给你留了十个影卫,贴身保护,你莫要胡作非为。”
“十个影卫?!是不是我出恭,他们也要跟着啊?”
“是。”
“啊,真的啊,哥哥,哥哥,咱们商量商量,这样我是尿不出来的啊……”
出了上京城,谢松庭回首再看一眼那巍峨的城门,这个地方,他下次再来时,不知道是何光景……
随风跟上来,低声道:“殿下,您让我查的六必居,我查到了,背后的人,您绝对想不到。”
“谁?”
“十有**是玉奴。”
“玉奴?”谢松庭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确定是他?”
“上次在南风馆,他案上的那把古琴很特别,我多看了两眼,在右下角有个标记,很特殊,是两条蛇首尾相连。六必居那把古琴上也有,那小二说,是他们少东家的。”
“越是不可能的人,往往就是,到北陵后,派人跟着他。”
“是。”
出了城门没走多远,谢松庭意外的看到一个人,尚书府嫡子,沈如玉。
谢松庭打马向前,“沈公子是在等我?”
“世子殿下。”沈如玉拱手,“世子殿下和初颜的事,在下已经听说了。”
谢松庭微微眯起眼眸,想听他下面怎么说,说的是人话就暂且放过他,若不是人话,不妨打一顿,正好憋了一肚子火。
“世子殿下,可否考虑和初颜私奔?”
谢松庭一时怔住,觉得这沈如玉是不是脑子不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又听他说,“世子殿下为了初颜可以放弃一切,在下佩服,自问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既然如此,世子殿下不妨带初颜私奔,要不然,她的婚事肯定又会沦为朝堂制衡的手段。没人会在意她的幸福,请世子殿下带她走吧。”
谢松庭眼眸沉沉,委实没想到沈如玉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拱手,“多谢。”
“世子殿下。”
谢松庭勒住缰绳,沈如玉温润的声音顺着上京的寒风送入耳间,“好好待她,虽然,我嫉妒世子殿下能赢得她的芳心,但是,我更希望她幸福……”
谢松庭挥挥手,纵马狂奔去追温初颜……
这个冬天的雪似乎来的比较早,温初颜离开上京没多久就下雪了,到达兖州时,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她在城中找个客栈住下,一抬头就看到一家客栈,名字太熟悉,竟然叫吉祥居。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好一会,恍惚觉得她和谢松庭已经分开很久很久了,久到再见面时,他们会不会都已经长白头发了。
她想到他陪她去云隐山时,找那家叫吉祥居的客栈,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他一点也不急,还不忘和她斗嘴。
那个时候,觉得一切都是稀松平常的,可是,分开后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那么弥足珍贵。
也许,以后的日子都要靠回忆来填补没有他的空缺。
还好,有回忆在,比上一世好多了,上一世,那真是惨烈而又贫瘠的一生。
她这一世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注定要有所取舍,她舍弃了谢松庭,选择了复仇……
店小二走出来,“客官住店吗?我们这小店叫吉祥居,我看您在外面站了很久了,进来暖和下吧,你看这雪大的,赶路也不好走。”
温初颜把缰绳递给他,“用上好的草料,给点温水。”
“好嘞,您放心。”
她要了一间上房,窗户正对着城外的山峰,山上几乎已经全白了,四野一片白茫茫,好像天地间都干净了。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好想出去转转。
她拿过披风,推开窗户,忽然间就想到,她和谢松庭在北陵喝酒时,被北陵的百姓堵着,他们那个时候就翻了窗户的……
什么都是他,回忆里哪里都有他,说好不想的,可是,她忍不住啊,原来割舍掉一个人是这般难!
温初颜赌气将窗户关上,片刻又推开,总不能因为和谢松庭翻过窗户,以后就不能走窗户了吧,真傻!
她纵跃出去,踩着屋顶的积雪,向着远处的山峰奔去……
她曾经说过,想和谢松庭做一对普通夫妻,住在云隐山,她说的是真的,可是,她终归食言了。
现在一个人去山上待一会,就当和他做过夫妻了……
谢松庭到兖州时,天刚擦黑,风雪越来越大,几乎眯了人眼。
他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见到温初颜,这么大的雪就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士兵就地扎营,不远处一个灯笼在风中乱晃,随风道:“殿下,那边有家客栈,我去给您要间上房。”
谢松庭抬起眼眸,入眼是“吉祥居”三个字,谢松庭心中一震,翻身下马,牵着扶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
“殿下。”随风追过来,听谢松庭问小二,“有没有一个女子过来住店?长得很好看。”
那小二笑了,“长得好看的倒是有一个,只是不是女子,他也骑着马,在我们客栈前站了很久。”
小二指指门头,“他老看着店名发呆,我都以为他不识字了,但是,看着他又气度不凡……”
“给我她隔壁的房间。”
“好嘞!”
“殿下,将马给我吧。”
随风跟着小二去马厩送马,片刻就兴冲冲的折返回来,“殿下,殿下,是小白,奔霄在马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