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拎起小糖豆,就从青峰崖上一跃而下,迎面扑来凌厉的寒风,还有小糖豆杀猪般的嚎叫声……
本来小糖豆知道另一条路,河西关城墙某处,有个狗洞可以钻过去,然后,进入河西四郡。
可是,无尘子一代宗师,怎么能钻狗洞呢?!
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于是,他就选择了跳崖!
进入河西四郡,曾经繁华的街市,现在一片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街市两边的灯笼在寒风中飘飘荡荡,犹如死城!
无尘子拉着小糖豆,拿着谢松庭的书信,去河西关找冯翔宇。
当河西驻军看到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小孩来到营地,都颇为震惊。
现在大家都是往南逃,还有几个往营地来的?!肯定不是迷路,就是来讨饭的。
“老头,是讨饭吗?讨饭倒可以给你一碗,我们现在也就只剩粮草了,要不然也是便宜了蛮夷。”
无尘子瞪他一眼,“老夫像是讨饭的吗?!让冯翔宇滚出来见我!”
那人一听是冯长史的名字,再看眼前老头的气势,也没敢耽搁,立马就去叫人了。
冯翔宇出来后,一看来人也愣住了,他不认识啊。
是来求助的吗?
“老人家,你要没地方住就先住军营,反正有你们爷俩一口吃的。”
无尘子气的直翻白眼,他一向仙风道骨,怎么可以两次被人当做是讨饭的,肯定是小糖豆的原因!
他一把将小糖豆扯到后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谢松庭的信,赶紧看!”
冯翔宇一听谢松庭,赶紧接过撕开,一目十行看过去,脸上顿时现出喜色。
旁边的士兵都围上来,“冯长史,是北陵要出兵了吗?”
“不是!”冯长史拳头一握,“是我们要反击了!你们等着,我去找彭主帅!”
“反击?疯了吧?!”
片刻后,营房里传出争吵声,“你认识北陵世子的字迹吗?!就算你认识,万一是伪造的怎么办?!”
“现在蛮夷已经去攻打青龙涧了,我们只能死守!才能有一线生机。你别想北陵那边了,他们不会出兵,我们只能靠自己……”
无尘子气的直瞪眼,这就要去军营拉出那主帅狠揍一顿,正要行动,就见一浑身是血的士兵匆匆而来。
“主帅,主帅,青龙涧的突厥人撤退了。”
“什么?你说真的?!”彭毅和冯翔宇大步出来,紧接着又有一人打马过来,“主帅,河西关外的突厥人拔营了!拔营了!胡人也撤走了!”
彭毅低声道:“看来信上写的是真的!可是,胡人为什么也撤军?”
无尘子再也绷不住,破口大骂:“当然是真的,你他妈眼瞎吗?!还不赶紧的追着打,要是贻误军机,老夫就替国公爷砍死你!”
“打打打!来人,点兵,开城门出击!”
河西关外的蛮夷驻军,如今只剩契丹一族,士气大不如前。
再看河西关城门忽然大开,一队队人马杀气腾腾的杀过来,立时就人仰马翻,士气大乱。
尤其是契丹主将耶律齐,看到河西关出兵的时机把握的这么好,以为,河西关和北陵定下了什么计策。
他也不敢恋战,再说,也不能恋战,万一他们吭哧吭哧将大虞人打的差不多了,突厥回来坐收渔翁之利,那真是得不偿失。
耶律齐带着士兵且战且退,一直退到阴山山脉才停下来,再退前面打下来的都还回去了。
于是,河西关基本又回到战前的形势,和契丹在阴山山脉下两军对峙。
……
跃龙峡
阿史那泰听到跃龙峡磅礴的水声,已是第二日黄昏时分,他带着一万人马先行回援,大部队在后面。
待顺利经过跃龙峡,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路太顺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其实,谢松庭可以在路上伏击他的,就谢松庭的脑子一定能想到。
可是,为什么没有呢?!
他正思索着,就见前面一人从黄昏的霞光中疾驰而来,“皇子殿下,皇子殿下,不好了,可汗战,战死了!”
“什么?!阿塔!”
阿史那泰纵马狂奔,一把抓住那人,“你说真的?!”
“是,是真的!可汗战死了,被北陵世子银枪挑了后心,扔到战马群里踏成肉酱!”
“谢松庭!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阿史那泰率大军回到突厥腹地,却没看到玄甲军,只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烧毁的一个个帐篷。
他顿觉上当,正要退出领地,就见后方士兵如潮涌般滚滚而来,“后面有大虞人,有大虞人!大虞人偷袭!偷袭!”
阿史那泰大手一挥,“撤!”
他调转马头,准备穿过突厥腹地,继续向北地进发,大虞人怕冷,不会追击到突厥腹地以北。
可是,他们突厥人不一样,他们天生马背上,再艰苦的环境都可以适应。
只是,当他刚扬起马鞭,看清对面的情况时,瞬间就泄气了。
只见对面一排黑压压的玄甲军,最前面就是谢松庭,好像突然冒出来一样。
他们刚刚一定是藏在那些未烧毁的帐篷后面了。
“阿史那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阿史那泰冷笑,“本殿下早就想杀了你,可是,我阿塔不同意,说你也有突厥血脉!”
“哼,你个白眼狼,你竟然杀了我阿塔,他是你舅舅。”
谢松庭冷笑,“将我母亲送到北陵王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是哥哥!”
“今天,我就是为私仇而来,你们都到地下陪我母亲吧。”
谢松庭持枪而上,直冲阿史那泰面门。
阿史那泰侧身躲开,打马就往前跑,“快撤!”
一万突厥人马刚撤回来,又往回跑,谢松庭就带着玄甲军紧追不舍!
他势必要将突厥人团灭在此处,这样,他下面的计划才不会被北方蛮夷掣肘!
阿史那泰刚逃到跃龙峡,就见前面的过来的突厥大部队,被玄甲军拦腰斩断。
妈的,怪不得刚刚不伏击他,原来是等着他的大部队。
阿史那泰举起手中的长刀,“给我杀!”
他必须杀回去,和契丹人抱团,还可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只能让谢松庭灭族于此!
阿史那泰扔掉头盔,又将头上的一圈小辫子割去,弃了马钻入混战的人群中。
保命要紧,他怕谢松庭擒贼先擒王!
一夜混战,突厥死伤无数,而谢松庭始终没找到阿史那泰。
此刻的阿史那泰已经带着一小撮胡人,逃到阴山脚下。可是,让阿史那泰崩溃的是,契丹人已经撤退到阴山。
一帮子废物,他们好不容易沿着阴山山脉打到河西四郡家门口,几乎就占领了大半河西关,现在全还回去了。
关键他还不能骂耶律齐,因为他也是灰溜溜回来的,还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耶律齐灵机一动,整理下铠甲,伸手拿下旁边人的头盔戴在头上,而后,在他耳边密谋几句。
那人点头,“是,王子殿下。”
阿史那泰扬鞭奔向契丹人的营帐,大吼道:“耶律齐,你怎么回事?!我刚打完北陵回来,你就让河西关打回阴山了。”
耶律齐大步出来,“你他妈还好意思说,你们撤走后,胡人也走了,整个战场就我们契丹人撑着,我们不撤等着被灭族吗?!”
“好了, 好了,老兄,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阿史那泰拍拍耶律齐的肩膀,“给我和将士们安排营帐,我们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拿下河西关。”
“你放心,我这次彻底解决了北陵,以后,和耶律老兄共进退!再也不怕后院失火。”
“怎么?你灭了北陵世子?”
阿史那泰冷笑,“那倒没有,只是想到了更恶毒的法子,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耶律齐哈哈哈大笑,“好,老子就看看你怎么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