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三国志 第6章 奉迎天子

建安元年春正月，曹操率军抵达武平，袁术任命的陈相袁嗣见曹操势大，自知不敌，便出城投降。

曹操打算迎接汉献帝，以此来号令天下。然而，他的想法却遭到了一些将领的质疑。关键时刻，荀彧和程昱极力劝说曹操，分析了迎接汉献帝的诸多好处。曹操听取了他们的建议，派遣曹洪率领军队向西迎接汉献帝。但卫将军董承与袁术的部将苌奴据守险要地势，阻挡曹军，曹洪的军队无法前进。

汝南、颍川一带的黄巾军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人，各自拥兵数万。他们起初依附袁术，后来又投靠孙坚。二月，曹操进军讨伐，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大破黄巾军，斩杀了刘辟、黄邵等人。何仪见大势已去，便率领部下投降。

汉献帝为表彰曹操的功绩，封他为建德将军。到了夏天六月，曹操又被升迁为镇东将军，并被封为费亭侯。

秋七月，杨奉、韩暹护送汉献帝返回洛阳。据《献帝春秋》记载，汉献帝刚到洛阳时，暂住在城西原中常侍赵忠的宅子里。汉献帝命令张杨修缮宫室，并将其中一座宫殿命名为扬安殿。八月，汉献帝才迁居到修缮好的宫殿中。杨奉则率军在梁地屯驻。曹操得知汉献帝回到洛阳后，立即率军赶到洛阳，负责保卫京都的安全。韩暹见曹操到来，心中害怕，便弃城逃走。汉献帝授予曹操节钺，让他总领尚书事务。据《献帝纪》记载，曹操还兼任司隶校尉。

此时的洛阳，历经战乱，早已破败不堪。董昭等人劝说曹操将都城迁往许县。九月，汉献帝的车驾从轘辕关向东进发，曹操被任命为大将军，封武平侯。自汉献帝西迁以来，朝廷日益混乱，直到此时，宗庙社稷的各项制度才得以重新建立。据《张璠汉纪》记载，当初汉献帝在曹阳战败后，打算乘船沿黄河东下。侍中、太史令王立进谏说：“去年春天，太白星在牛斗星宿附近侵犯镇星，又经过天津星宿，如今荧惑星又逆行，镇守北河，此时不宜北渡黄河。”因此，汉献帝放弃了北渡黄河的计划，打算从轵关东出。王立又对宗正刘艾说：“之前太白星镇守天关，与荧惑星会合，金火交会，这是改朝换代的征兆。汉朝的国运已经走到尽头，晋、魏必将兴起。”后来，王立多次对汉献帝说：“天命有更替，五行不会永远昌盛，取代火德的是土德，继承汉朝的是魏，能够安定天下的，是曹姓之人，陛下只需倚重曹氏即可。”曹操得知此事后，派人告诉王立：“我知道您对朝廷忠心耿耿，但天道幽深难测，希望您不要再过多谈论此事。”

汉献帝东迁洛阳之时，杨奉企图从梁地出兵拦截，但未能成功。建安元年冬十月，曹操决定征讨杨奉。杨奉得知曹操来攻，心中畏惧，急忙向南投奔袁术。曹操乘胜追击，攻打杨奉在梁地的屯营，并一举攻克。

此时，朝廷任命袁绍为太尉。袁绍认为太尉的职位在曹操担任的大将军之下，感到十分耻辱，拒不接受任命。曹操见状，便坚决辞去大将军一职，将其让给袁绍。于是，汉献帝改封曹操为司空，代理车骑将军。

同年，曹操采纳枣祗、韩浩等人的建议，开始推行屯田制。自天下大乱以来，粮食匮乏成为困扰各方势力的难题。众多军队兴起，却都没有长远的粮食储备计划，饥饿时就四处掠夺，吃饱后便丢弃剩余粮食，不少军队因缺粮而自行瓦解、流离失所，不战自败的例子数不胜数。袁绍在河北时，他的士兵只能靠吃桑椹维持生计；袁术在江、淮地区，军队则以蒲蠃为食。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悲惨景象，各州郡一片萧条。曹操深知，稳定国家的关键在于强大军事力量和充足的粮食储备，他感慨道：“秦朝凭借重视农业而兼并天下，汉武帝通过屯田平定西域，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成功范例。”于是，曹操这一年招募百姓在许县附近屯田，收获谷物达百万斛。此后，各州郡纷纷效仿，设置田官，到处都开始储备粮食。这一举措让曹操在四处征战时，无需为运输粮草而劳心费力，为他兼并各路贼寇、平定天下奠定了坚实基础。

吕布趁刘备不备，袭击并夺取了下邳。刘备走投无路，只好前来投奔曹操。程昱见状，向曹操建议道：“刘备有雄才大略，又深得人心，他终究不会屈居人下，不如趁早除掉他。”曹操却说道：“如今正是招揽英雄的时候，若是杀了刘备，会让天下英雄寒心，此事万万不可。”

张济从关中逃到南阳，不久后去世，他的侄子张绣接管了他的部队。建安二年春正月，曹操率军抵达宛城。张绣见曹操势大，便选择投降。然而没过多久，张绣反悔，再次反叛。曹操仓促应战，结果军队战败，他自己也被流矢射中，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不幸遇害。据《魏书》记载，曹操所骑的马名叫绝影，也被流矢射中，脸颊、足部受伤，曹操的右臂也因此受伤。《世语》则提到，曹昂不会骑马，将自己的马让给曹操，曹操才得以幸免，而曹昂却惨遭杀害。曹操无奈之下，率军退回舞阴。张绣派骑兵前来袭击，曹操整顿军队，奋力反击，成功击破张绣的骑兵。张绣见势不妙，逃往穰城，与刘表合兵一处。曹操对众将说道：“我接受张绣等人投降，却没及时扣押他们的人质，才导致这样的后果。我已经知道失败的原因了。你们看着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说完，曹操便率军返回许县。《世语》记载，按照旧制，三公领兵入朝拜见天子时，都要被戟交叉架在脖子上前行。当初，曹操准备征讨张绣时入朝拜见天子，这一制度刚刚恢复。经此一役，曹操从此不再入朝拜见天子。

袁术妄图在淮南称帝，他派人将此事告知吕布。吕布扣押了袁术的使者，并将袁术的书信呈交给曹操。袁术得知后，恼羞成怒，立刻出兵攻打吕布，结果却被吕布打得大败。

建安二年秋九月，袁术侵犯陈地，曹操决定东征袁术。袁术听说曹操亲自率军前来，吓得弃军而逃，只留下部将桥蕤、李丰、梁纲、乐就抵挡。曹操大军一到，迅速击破桥蕤等人，将他们全部斩杀。袁术狼狈地渡过淮河，曹操则率军凯旋，回到许县。

曹操从舞阴返回许县后，南阳、章陵等地的诸多县又背叛曹操，重新归附张绣。曹操派曹洪前去攻打，却出师不利，曹洪只好退兵，屯驻在叶县，还多次遭到张绣和刘表军队的侵扰。同年冬十一月，曹操亲自率军南征，再次抵达宛城。据《魏书》记载，曹操来到淯水河畔，祭祀在战斗中阵亡的将士，他悲痛地流泪叹息，在场的将士们无不被他的真情所感动，纷纷落泪。刘表的部将邓济据守湖阳，曹操率军发起进攻，成功攻克湖阳，生擒邓济，湖阳守军随即投降。接着，曹操又率军攻克舞阴。

建安三年春正月，曹操回到许县，首次设置军师祭酒一职。同年三月，曹操率军将张绣围困在穰城。到了夏五月，刘表派兵救援张绣，截断了曹操军队的后路。据《献帝春秋》记载，袁绍的叛逃士兵向曹操报告说：“田丰劝袁绍趁早袭击许县，如果能挟持天子来号令诸侯，那么天下就可以轻易平定了。”曹操得知此消息后，决定解除对张绣的围困。

曹操率军撤退时，张绣率兵追击，曹军行进艰难，只能结成连营缓慢向前推进。曹操在途中给荀彧写信说：“敌人来追击我们，虽然我们每天只能行进几里路，但我预计，等到达安众，必定能打败张绣。”当曹军到达安众时，张绣与刘表的军队联合起来，凭借险要地势据守，曹军陷入前后受敌的困境。曹操却临危不乱，他趁着夜色，派人在险要之处开凿地道，将所有辎重全部运过地道，同时设下奇兵。天亮后，敌军以为曹操已经逃走，便出动全部军队追击。此时，曹操下令出动奇兵，步兵和骑兵两面夹击，大败敌军。秋七月，曹操胜利返回许县。荀彧问曹操：“之前您就料定能打败敌人，这是为什么呢？”曹操回答说：“敌人阻拦我们的退路，与我们在绝境中作战，而我军已无退路，只能奋勇向前，所以我知道我们一定会胜利。”

吕布再次受袁术指使，派高顺攻打刘备。曹操得知后，派遣夏侯惇前去救援刘备，然而夏侯惇出师不利。刘备最终被高顺击败，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