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不知道郑秀珍在想啥,第二锅出炉晾凉后,她招呼着赵凤兰等人把糟子糕分开拿走。
大伙儿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竹篮子里铺着白粗布,干净又卫生。
各家把各家的糟子糕放里边,再用粗布盖上,透气,拿着还方便。
送走这些人,苏锦绣顺手把东屋收拾了,数了数今天赚的钱。
早上的18斤全都卖完,少了一毛钱的那包卖给家属院里的人,少收了一毛,扯平。
20斤成本12块,18斤净赚9块6毛。
下午这两炉,加工费一斤5毛,20斤是10块钱,去掉电费、涂抹的模具上的卫生油还有去腥用的橘子等等,一天下来净赚19。
每天都这样的话,一个月下来将近小六百?!
苏锦绣惊了,心脏砰砰狂跳,她觉得很不真实。
手里的钱一遍一遍数,嘴角压都压不住。
上次家里剩下553块,领了工资,收了几个儿子给的月份钱,去掉生活费,加上这两天糟子糕赚的以及刘婆子支持的钱数,她手里如今还有696块3毛。
账本上还欠亲戚1805。
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就能还完了。
苏锦绣把钱都收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多久,张梅香领着江春梅回来,俩人似乎都很激动。
“锦绣,明儿上午做一炉糟子糕,这是材料,这是加工费。”
张梅香眉眼弯弯,激动的了不得。
她想着春梅这孩子受了委屈,在家里待着不是个事儿,苏锦绣又忙活,她就主动带着孩子出门走动。
没去别的地儿,带着半斤糟子糕去了她娘家。
苏锦绣领人回来那会儿,她俩刚要出门,张梅香顺口问了句,知道还可以自带材料加工。
这不,回到娘家就帮着张罗起生意。
几个娘家嫂子弟妹的一合计,凑了十斤材料出来,让她明早给送过去。
苏锦绣笑看着张梅香,“晚上叫上你家那口子,还有孩子们过来吃饭。”
“恐怕不行,今儿开始,我们几口子要去他妈那边吃饭,他妈把存折给了他弟弟,我得去吃回来。”
张梅香乐呵的说着,“等我吃差不多了,跟你说,这顿先记着。”
她多少知道点儿苏锦绣家的情况,他们家都过来,一顿得不少粮食。
条件支持还成,他俩这关系不用客气。
眼下……还是再缓缓。
苏锦绣看出她心思,没再客气,“成,到时候吃顿好的!”
“那肯定。”
张梅香离开,屋里只剩苏锦绣跟江春梅。
一时间,母女俩都有些不自然。
“跟你梅香姨出门怪好哈。”苏锦绣先开口,她走出厨房。
江春梅“嗯”了一声,就听见身后有响动。
老二媳妇郑秀珍小心翼翼过来,手里拿着一枚五帝钱,五帝钱上穿着一截红绳。
五帝钱是她在孩子玩的毽子上拆下来的,老一辈儿的人说这玩意儿能驱邪。
“妈。”郑秀珍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举到苏锦绣面前,“妈你看这个是啥?”
苏锦绣眨眨眼,盯着老二媳妇。
“铜钱儿,咋的?你不认识?”苏锦绣看在今天老二媳妇护着她的份儿上,难得没开口骂人。
郑秀珍紧张的另一只手搓搓衣角,“是,是认识,就是,妈你拿着看看,仔细看看。”
苏锦绣:?总觉得老二媳妇不光没心眼子,还有些憨。
【哈哈哈,我看老二媳妇是觉得苏老太变化大,以为鬼上身了吧。】
【准是这么想的,不好说出来,那铜钱是五帝钱,驱邪招财。】
苏锦绣一把歘过来,皱着眉头前后面都对着太阳照了照,“咋地,我拿着看还能看出花儿朵儿的?还能变成金子?一天天的……”
说完,她干脆把铜钱塞自己口袋里了。
“没事赶紧去揍饭。”
郑秀珍呆愣地看着婆婆的一系列操作,婆婆啥事儿没有,她还搭个五帝钱。
难道是猜错了?
“滚滚滚,别挡道儿。”苏锦绣耐心说没就没,进了厨房开始烧火。
江春梅看了二嫂一眼,也跟着去了厨房打下手。
郑秀珍想着家里桌子上的鸡毛还没装回去,只能以后看看能不能再捣鼓到铜钱儿了。
孩子问起来,就说、就说野猫叼走了毽子。
时间过的够快,转眼过去半个月。
苏锦绣已经不需要背着竹篓去外面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介绍到家里来加工的就够她忙活。
一天没有爆过量,但也不少,上午下午都能烤个两炉,一天净赚二十基本趋于稳定。
忙活了,人精神了,但也确实累。
哪怕有江春梅打下手,苏锦绣还是觉得胳膊跟灌了铅一样。
这天上午派出所来人,告知关于刘强以及江卫民的判决结果。
刘强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并给与受害人200块经济赔偿。
江卫民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
这结果事与愿违,距离苏锦绣幻想的死刑相差甚远。
到时候刘家再走动走动,在里面的日子兴许比外面还逍遥。
还有江卫民,就因为伤的腿还没好,判了缓期。
合着都能正常生活,唯独让她小闺女白白遭罪。
苏锦绣无奈又憋闷。
【死了便宜他们了,去找赵凤兰呀,她女婿是公安局局长,给刘强苦头吃,一句暗示的事儿。】
【可是赵凤兰没提过,苏老太应该不知道。】
苏锦绣眼神闪烁出一道光,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她看了下天色,最终还是熬了一晚上夜,第二天一早去了服装厂家属院。
晚上没睡,加上半个多月来的辛劳,苏锦绣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很。
赵凤兰吓一跳,“锦绣你这咋啦?赚钱也不能不要命啊,实在不行就雇个知根知底的跟你一起。”
苏锦绣眼眶一热,眼泪涌出来。
“凤兰姐,我没啥事,就是心里屈的慌,想找个人说说话,顺顺心气儿,在家里又不能表现出来。”
“我也没别的地儿去,没啥朋友,娘家要两三个小时到,今儿的活儿还没开始干,我待会儿就走……”
赵凤兰感同身受,她还不一样?
除了晚上睡觉时间是自己的,其余时间都给了这一大家子。
她宽慰苏锦绣几句,顺着话题聊起来。苏锦绣把失眠的原因说了说,重重叹气。
“凤兰姐你说,我咋这么倒霉,生了那么个白眼狼,我闺女咋那么苦,平白无故……哎,二百块钱是多,但我宁可不要那钱。”
“谁说不是?!”赵凤兰听着也来气,“之前你咋不说?现在都判下来了,哎,早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