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薄薄的纸张,顺势被沈泽楷捡起,他看清上面的字样之后,心头怪异的预感越来越重。
难道……
他指尖发紧,双手握成拳,深深看向温静怡,这才惊觉,温静怡的脸色居然出离的苍白。
就好像,一身血色褪去,即将随风而去。
不可能!
沈泽楷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浑身一颤,温静怡昨天还在逛街买买买,她没心没肺,这么快就变心,怎么会生病。
白梦秋也凑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墓园回执,秀美的眉心微微蹙起:“真的是墓地,姐姐,你忽然买这个做什么……第七排三号,就在我们不远。”
她抬头四处搜寻,看清那座崭新的墓穴之后,忽然惊呼一声:“泽瑞,这边!”
墓碑前还有温静怡刚刚放上去的新鲜黄玫瑰。
她不指望这个无辜的孩子能原谅自己,但希望孩子起码下辈子,不要再遇到自己和沈泽楷了。
投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像自己和养父母一样,也是温静怡最大的愿望。
可惜……
她敛眸收起异样的神色,将回执一把抽回来,匆匆收进怀里说:“和你们无关,我该走了。”
“等等!”
沈泽楷深深看了温静怡一眼,心中狐疑越来越重,沉着脸叫住温静怡:“你背着我哥做了什么。”
没有人比沈泽楷更了解温静怡的生活。
她从前温柔小意,生活围着自己转,仅有的几个朋友也都陆陆续续减少了联系,最常做的,就是笑容娇媚地等着自己回家,然后日复一日。
如水一样的时间差点让沈泽楷忘记白梦秋,甚至觉得就这样哄着温静怡过日子,心里默默守着白梦秋就够了。
可……
泽瑞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他得留下来照顾秋秋。
至于温静怡,沈泽楷清楚她身边绝对没有用得上墓穴的朋友。
见温静怡不回答,他直接迈步到墓园面前,看清上面的字样之后瞬间怔住,呼吸不可思议的错乱。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在墓穴前踉跄两步,脸色古怪。
白梦秋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是谁的墓穴啊……”
“啊!”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捂着嘴惊呼一声,像是被吓到,脚步向后退了几步之后,瞪大双眼看向温静怡:“孩子……姐姐,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孩子二字,唤醒了沈泽楷的理智,他双手紧握成拳,红着眼眶质问温静怡:“这是什么意思,你做好给我……沈家一个解释。”
他这副双目猩红,过分激动的模样,吓得白梦秋也无措至极。
“泽瑞,你到底怎么了。”
总觉得现在的泽瑞……一直很关注温静怡。
温静怡则冷冷看着两人一唱一和。
既然被看到,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面对沈泽楷现在黑沉的脸色,甚至生出几分反击的快意:“你们看到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被心里一闪而过的报复的畅快一惊。
这三年的恩爱和回忆,原来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无法这么简单就释怀,温静怡内心深处还是会不受控的怨恨沈泽楷。
是他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温静怡深吸一口气,不再让自己沉溺在过往中:“麻烦让一下路,我该回去了。”
“你去哪!”沈泽楷下颌绷紧,冷硬如铁,猛地指向那座小小的墓碑:“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是我……我哥留下来唯一的血脉,你难道对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看着这座墓碑,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这是他的孩子!
他本可以等孩子长大,亲眼看着这个孩子走路,学会说话……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只因为温静怡的冷心冷情!
见状,温静怡却只觉得讽刺。
她同样竖起一身尖刺,对沈泽楷笑道:“小叔子,这是我和你哥的私事,就不劳你操心了,相信你哥也不会希望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受苦。”
受苦?
沈泽楷长眉皱紧,直觉这话有异:“沈家难道还能亏待了你,你只要生下孩子,沈家自然会念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好好待你。”
甚至……
他可以念在温静怡一片痴心的份上,想办法收养这个孩子,把他记在自己的名下!
温静怡又是粲然一笑,摇了摇头,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你哥都已经不在了,你想让我守寡一辈子还不够,难道还想让我带着一个孩子困在沈家一辈子?”
“再说。”
她不知想到什么,目光落在白梦秋亦步亦趋攥着沈泽楷的手上,语气更加讥讽:“带着孩子会影响我二嫁,它现在只是一个胚胎,算不上孩子,我这么做不过是及时止损。”
沈泽楷自看清墓碑之后,整个人便处于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愤怒中。
他最后,将其归咎于气愤温静怡的心硬如铁,也为自己这三年对温静怡极尽讨好的行为所不值。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我哥真是瞎了眼了。”
温静怡轻呵一声,转身离开。
他换了个身份,适应的倒是很快,这么快就开始忘记沈泽楷的所作所为,把自己带入到沈泽瑞的身份来指责自己了。
回去后,温静怡没有再见过任何人,默默处理自己的资产。
再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白梦秋和‘沈泽瑞’订婚的日子。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无名指。
手中一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枚代表着自己所有爱慕欢喜的戒指,如今已经还给沈泽楷了。
他大概会直接卖了吧。
温静怡缓缓起身,换了身素色的白裙子,涂上口红掩饰自己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脸色,来到订婚宴时喜宴已经开场。
她一眼就看到,那个人群中心,万众瞩目,身着一身高定奢华礼服,众星捧月一般的女主角。
温静怡敏锐的注意到,这家礼服和自己当初婚礼的礼服是同一家公司,而白梦秋胸前,赫然是那枚胸针。
她还真是处处都要比……
“姐姐?”
白梦秋眼神一暗,很快扬起笑脸,唇角带着几分温静怡没能看懂的讥笑。
下一瞬,只见白梦秋手中一松,胸针一不留神被她甩脱,滚到宾客脚下,被重重踩进草坪中。
“哎呀。”
白梦秋捂着嘴压下得意:“都怪我,是我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