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者 第3章 读取记忆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热爱物理，

物理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快乐，

如今却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忧愁。

以前，我渴望看到天的边际。

如今，我害怕看到天的边际。

那神秘的真相，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对于活不过夏天的虫子而言，冰没有任何意义。

一切都有意义，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我突然不知所措，没有办法再往前一步。

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

所以，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丁格，2029年6月27日。」

布里斯反复看着那些自杀的科学家留下的遗书。

“‘一切都有意义，一切都将失去意义。’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百思不得其解。

三十六岁的他，至今还单身的原因，是被前女友伤得太深。那个女人住着他的房，花着他的钱，对他发着脾气，却频频红杏出墙，给他戴了无数次绿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后他再没碰过感情，埋头在工作中。

为了调查清楚那些科学家的死因，他开始去啃科学知识，常常废寝忘食。

科学很神奇，像魔法，但超级费脑。

困意袭来，他打算冲一杯咖啡，再研究一阵，这时乔娜发来消息。

“睡了没？”

“没有。”

“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酒吧的灯光有美颜效果，加上乔娜化了淡淡的烟熏妆，比昨晚在基地所见时更加诱人。

乔娜很好奇是什么造就了布里斯的深沉。

而布里斯对眼前这个东方女人，也是颇有好感。

两人聊了很多话题，但都聊得很浅，毕竟才认识一天。

聊到那些自杀的科学家，布里斯问乔娜怎么看？

乔娜道，“现在全球每年有上百万人自杀，最常见的原因有四个，一个是压力太大，不堪重负。一个是生意失败，欠下巨债，走投无路。一个是因为感情。一个是抑郁症。那些科学家很明显都不属于此四者，做为人类智商的天花板，也不可能是被邪教洗脑，我猜不到原因，但我知道原因肯定震撼。”

同一天，夜幕四合时。

女人正在做晚饭，听见门铃响，前去开门。

看见门外的男人，女人立刻扑进男人怀里，随即屋内一个小女孩儿叫着爸爸冲出，也扑进男人怀里。

雷蒙·科特一只手抱起可爱的女儿，一只手牵着美丽的妻子，进屋。

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与家人团聚位列第一。

哄睡女儿后，女人迫不及待将雷蒙拉进被窝，连办了两次，这才心满意足。

女人很开心的躺在雷蒙怀里，玩弄着他的胸毛。

“还走吗？”

“要走。”

“什么时候？”

“明天。”

女人的脸色便沉了下去，再也开心不起来。

“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办，等办完事，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危险吗？”女人问。

“不危险，很快就会回来。”雷蒙撒谎道。

第一阶段的任务相对简单，研究楚钰的前十年。这个阶段里奇和阿黛尔不参加，但也没闲着，开始为第二阶段做准备，所以只有布里斯，雷蒙，和乔娜飞往龙国。

他们先飞到京海市，歇了一夜，第二天转机到龙阳市，再坐高铁到扶风县，楚钰传奇开始的地方。

晚上，布里斯和乔娜来到雷蒙的房间，请教他关于读取记忆的技术。

“电脑中储存有一段影像，只要有播放器，我们就能看到。

记忆便是人脑中储存的影像，就现在的技术来说，还没有办法将其拷贝，也只有记忆的主人才能‘播放’它。

不过人脑是很好控制的，想要看到一个人的记忆，只需要两步，第一步是引导他去回忆，第二是通过技术手段连接他的神经元，然后对他的回忆进行‘转播’。”

“可以在电脑上播放出来？”乔娜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已感觉十分神奇。

“不能，现在电脑虽然很发达，但在人脑面前，依然还是个婴儿，只能在另外一个人脑里‘转播’，比如，我通过这种技术把你和布里斯的神经元连接，布里斯在回忆什么，可以同步到你的脑海里。”

“有点儿像盗梦。”

“对。”

乔娜看雷蒙的小眼神里全是崇拜，“我觉得你应该得贝诺茨奖。”「贝诺茨奖，科学界的最高荣耀。」

雷蒙苦涩一笑，“把它发明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想到的是毁了它。”

乔娜不解，问道，“为什么？”

雷蒙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它的出现，是造福人类，还是给人类带来灾难？”

“是造福人类，还是给人类带来灾难？”布里斯若有所思。

“所以，联邦政府让你上交这项技术时，你选择了逃亡？”

雷蒙点了点头，“难道你没发现，很多当初发明出来是为了造福人类的科技产品，正在一步一步将人类推向深渊，比如塑料，我不想成为历史罪人。”

“你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乔娜赞道。

过了一会儿，三人开始讨论行动的细节。

布里斯飘忽的思绪归位，“任务第一阶段第一小节，调查楚钰上大学前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亲人，老师，舍友，等等。

我们假装成记者，以要给楚钰立传为由，对他们进行采访，他们之前接受过无数次这样的采访，不会起疑，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读取他们关于楚钰的记忆。”

乔娜看了一眼名单，“我觉得光调查这些人，很难还原出真实的楚钰，最多还原百分之五十。”

“你的意思是？”

“这段时间，楚钰谈过恋爱吗？”乔娜问。

“从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答案是没有。”

“楚钰至今未婚，也没有任何恋爱传闻，但我不相信此人不近女色，别的不说，就说领域集团的美女副总裁顾南初，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不止上下级关系。

他那么优秀，肯定很受女孩子喜欢，我建议，调查一下楚钰在校时的校花，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好建议！”布里斯和雷蒙都表示赞同。

接下来三个月，他们大江南北的跑，寻找曾经和楚钰有过接触的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调查，还意外得到了一本楚钰当时的日记，结合读取到的记忆，经过专业分析，以旁观者的角度，最大程度还原了楚钰上大学前的历程。

2010年8月30日，中午，烈阳如火，似乎想把人间蒸发掉。

十五岁的楚钰，穿着很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提着装满行李的编织袋，来到扶风县二中的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