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者 第18章 千斤重担

楚钰近来喜欢裸睡，但这天却是穿着衣服进入被窝。

搬了一天水泥，又给骆雯雯讲了三个小时题，他疲倦不堪，闭目便睡。

骆雯雯心里有事，哪里睡得着？她想去抱楚钰，但却不敢。她小心翼翼呼吸着，生怕楚钰发现她紧张。

这时，隔壁那两个斗士回来了，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碰撞，呐喊，求饶。

楚钰早习惯了，但骆雯雯哪受得了这种声音？意乱情迷，双腿紧紧夹着，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呼吸困难。楚钰无意碰到她一下，她浑身一颤，如被电击。

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过身手脚并用，像一只考拉爬在楚钰身上。

“楚钰哥哥，我已经满十八岁了。”

“嗯？”劳累让楚钰当时困得不行，只想睡，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

骆雯雯浑身不停流汗，呼出的气很热，枕在楚钰的左臂弯里，找到楚钰的右手，将手指嵌进他的指缝。

这时隔壁的叫声不对了，女斗士叫得好像很痛苦。

骆雯雯的呼吸很粗很重。

“你怎么了？”楚钰问。

骆雯雯没有回答，刚将楚钰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的胸上，房间门突然啪啪啪响。

楚钰下床过去，将房间门打开一道缝，见是男斗士。

“楚钰，快来帮我看一下是怎么回事。”男斗士一脸着急，他们认识楚钰，除开每天都会见到，还一起吃过两次饭。

楚钰见他只穿着一条内裤，内裤上还有两个破洞，怕辣到骆雯雯的眼睛，侧身出去后，反手将门关上。

旁边那一家四口都出来了，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满是好奇。

楚钰进入他们房间时，那边的中年女人也跟了进来。

只见女斗士已经晕了过去，流了一大滩黄色液体，混杂着血。

胜负已分。

“快送医院。”中年女人叫道。

男斗士衣服都找不到，手忙脚乱，只怪房间太乱和脱的时候乱扔。

楚钰用床单将女斗士裹住，抱起来往外跑，医院离此不远，不用等120或打车。

一个小时后，楚钰回来。

骆雯雯问楚钰，“他们怎么了？”

楚钰回答，“黄体破裂。”

“黄体破裂？！怎么会破裂？”

“太暴力了。”

骆雯雯已经冷静下来，受此事影响，兴致已经没了，后半夜老老实实睡觉，没有再发情。

几天后，女斗士恢复，二人激情不减，涛声依旧。

距离此事过去大概两个月，一天晚上，楚钰正打算写日记，听见隔壁女斗士边摔东西边大骂，“你去了哪里都不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都没有权力知道了是吧？

你倒好，拍屁股一走了之，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要我怎么办？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哪个乌龟儿子王八蛋的！我tm真是草了，没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打掉，你当那么好打的？不是在你肚子里，说得那么轻松！

你现在心情不好！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心情好？你压力大，我压力不大？……”

之后便是呜呜呜的哭，楚钰这才发现已有十几二十天没见男斗士了，他想过去安慰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始写日记。

「今天，失业了，明天得重新去找一份工作。

失业的原因是，原来扛一袋水泥五毛，现在工厂只给三毛，活没减少，但工资减少了近一半，不够开支。

大家都有意见，工头朝我们大吼，“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大家都沉默了，低下了头，只有周叔走了出去，经过工头旁边时还朝地上啐了一口，“三毛钱一袋，我跟你干个锤子！”

随即我和林哥也走了出去。

周叔快四十岁了，没成家，林哥大我几岁，也没成家，他们身上没担子，所以才敢有脾气。

我身上是有担子的，只是一袋三毛的话，一个月三千块都挣不到，我妈的药费，加妹妹的生活费，加每学期的学费，加日常开支，加现在的房租，不够花。一个月最少得挣三千五，所以我必须换一份工作，辛苦和受气都没关系，所以我不算有脾气。

三十几个人，就出来我们三个，有脾气的只有两个！

底层劳动人民最大的悲哀，并不是干最脏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而是没有尊严，谁都可以来踩你一脚，以及不敢反抗，因为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到哪里都是当牛马！

身上若无千斤担，谁不想轻歌纵马，谁愿意当牛做马？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只因这碎银几两，可解万千惆怅！

底层劳动人民的另一个悲哀，是他们的子女很难出头，甚至误入歧途。男生不说，那些为了钱给人玩弄的女生，想来都不是富人家的孩子。

人们都嘲笑周叔是老光棍，他也常自嘲，一穷二白，找不到婆娘，但当他走出去时，那些低着头的都羡慕他。所以，我一时间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悲哀，还是幸运？

——12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