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然又往张子扬的怀中缩了缩。
温柔满怀,清香扑鼻,若非现在在说正事,张子扬恐怕又要忍不住了。
“太子要掌握禁中御卫,比起掌握禁军有极大的优势,那就是他的身份。”
“禁中御卫,本就是忠于皇室,朕之前从未疑心过太子,所以对所有御卫来说,忠于太子同样算作忠于皇室。”
这也是为什么,张子扬听到庄胜羽说出心里的实话后,没有深责于他,反而以手段尽收其心。
“若是他直接对禁军出手,消息一旦走漏,风险极大,而且闹得满城风雨,对太子极度不利。”
说到此处,张子扬也觉得颇为庆幸。
之前自己的重病,确实给了太子天赐良机。
但同样也因为他的重病,使得太子自认为有机会以完美的剧本完成夺权。
先是他暗中用药,有机会让自己一命呜呼。
之后是朝臣都站在他这一边,若无意外,只靠着众臣逼宫,便有机会完成夺权。
真要出了意外也可,太子暗中已经收买了御前侍卫六班之中的几位高官,只要仔细谋划,便可以掌控皇宫。
以此想来,动用禁军,大打出手,反而是下下之策,只会让他还没上位就先背负天下之骂名。
当然了,以太子之势,必定也有不少的禁军暗中投效他这一边了。
毕竟,那些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将领,必定会站在自己家族立场那一边!
张子扬欣然道:“爱妃尚不知,羽林军便是朕当初一手创立,与其他禁军最大的差别,在于他们乃是由当初随朕上战场牺牲的忠良之后组成。”
因为这层出身,他们完全不会受到世家大族的影响。
自己当初也是根据所知的“历史”,再加上连年征战,造成了许多阵亡将士所遗留的孤儿,收留这些“羽林孤儿”正可以令其家有所依,解决战争的后遗症。
当时的一步闲棋,现在却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再加上刚刚庄胜羽所言,他几乎没有在羽林军中听闻关于太子之事,正可印证自己的猜测,羽林军的忠诚,乃是自己完全可以信任的!
听闻还有这样一支忠诚的军队,李初然先是一喜,之后又害怕地道:“可是,陛下也说太子很可能已经掌控了很多御卫。”
“左相等人被陛下喝退,他们回报太子之后,会不会逼得太子铤而走险?若是太子令御卫们隔绝内外,陛下又怎么指挥羽林军平叛呢?”
张子扬长叹道:“韩史亮居心不良,但他所言却未必全错,现在朕与太子各有所忌,大乾也确实处于内忧外患之中。”
“朕可以以雷霆之威,处置那个逆子,但一击不中,必定会让大乾陷入崩溃之局,再无力与北方强敌争雄。”
“那些已经投向太子的世家和禁军,害怕家族被诛,别无选择之下,很可能会外投敌国,那时大乾对于北方强敌等同于不设防的状态。”
“朕必须要先积累足够坚实的力量,才能发动雷霆一击!”
李初然虽然对朝政并不了解,但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臣妾知道了。臣妾虽无缚鸡之力,但也愿为陛下分忧。不论是陛下的饮食还是宫中动静,陛下都交给臣妾便好。”
张子扬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再也不想忍受心里的**,大笑一声,与她一起翻倒在床榻之上。
“有一件事情,朕可是需要得到爱妃的帮助哦!”
……
刚离开宫门,诸多大臣便赶紧把韩史亮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焦急地议论起刚刚宫中发生的一切。
韩史亮怒声喝斥:“都给本相闭嘴!尔等俱为朝廷重臣,现在却毫无大臣体,落在他人眼中,成何体统!”
“你们想明天整个京城都被流言包围吗!”
离开宫门,他也从惊惧之中恢复过来,以左相的身份严令众臣先回府中,一切都有他和太子撑着。
驱赶走了众位大臣之后,他却再也无法保持从容,赶紧钻上马车,连声催促车夫赶往太子府。
“什么?本宫以如此大事托付于左相之手,你竟然给我办砸了?”
太子听到韩史亮在宫中失手的消息,无尽的失望涌上心头,甚至连对韩史亮基本的尊重都无法维持。
韩史亮急忙辩解:“太子你当时不在场,陛下的情况很不对劲儿!”
“之前陛下病重,甚至难以下床,可是刚刚我等刚开口为太子请命,陛下竟然直接走出殿门,臣观其脸色,似是年轻了许多,再不受疾病所扰!”
接着,他便添油加醋地把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向太子说了一遍。
最重要的便是突出陛下的雷霆手段,难测龙威。
一方面,韩史亮是真的被陛下给吓住了,到现在心情依然无法平复,另一方面当然是要强调,他们的计划失败,并不是他这个左相无能,实在是难以匹敌陛下的神威。
太子听完,哪怕顾得上责怪韩史亮,整个人呆立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亲自在汤药之中加了料,按父皇的身体情况,一命呜呼都不稀奇,怎么反而全然好了?”
想到此处,韩史亮以怪异的目光看向太子,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责怪的语气。
“依臣看来,太子下药实是多此一举!”
“说不定,正是因为太子您那些补药,才激发陛下身体潜能,克服重病甚至恢复精力。”
太子怒道:“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他却无法再反驳下去。
张子扬之前的身体情况,他和众臣都很清楚。
半日之内,只有他献上的那副药,才能解释为何陛下变得如此不同。
若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毕竟非是精通医术之人,想出这等毒计,只是顺着府中谋士,按一般药理行事,既不会被验出毒药,又能置父皇于死地。
说不得,真的弄巧成拙,反而毁了他们逼宫的计划。
可是,他身为太子,怎么能当着左相的面直承自己的过失。
“好了,陛下身体若真的恢复,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兵部尚书与少府寺卿,死的死,下狱的下狱,他们可是本宫得力之臣,必须要立即找人填补空缺!”
“还有,父皇虽已恢复,本宫监国之权绝对不能交出去,你必须立即想办法。若待父皇夺回权力,本宫乃是父皇独子,大不了多等几年,你和韩氏一族,恐怕便不会有好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