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要殡天了，你叫我赢在起跑线？ 第二十二章 “无心”闲聊

张子扬慨然道：“百姓何辜！上天竟不垂怜，然天弃之，我们却不可自弃。”

“朕意欲聚集钱粮，救助于百姓，令其依然能安居乐业，不至受流离之苦。”

“北方异族也想趁此时机，侵逼我大乾，国库之存要支援北部边境，已然不足，而民间之存，多在于士族和商会之中。”

张子扬刻意主动提起了士族。

同位商家都非常惊讶。

“朝中官员多出自士族，而且他们还天天把仁字挂在嘴边。”

“现在朝廷出了如此大事，怎么不见士族站出来呢？”

张子扬“愤怒”地道：“休要提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让他们清谈玄学，都把圣贤之学挂在嘴边上，真要让他们出钱出力，他们直接把圣人的仁字丢到了脑后！”

其实那些士族大臣，几乎都站到了太子那边。

现在，他们几乎把张子扬视为仇敌，若非不想背负弑君的罪名，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张子扬料定了太子和韩史亮必会暗中动员那些士族，想要让他们帮自己安置灾民，还掏钱掏粮，做梦去吧！

可是，现在张子扬换了个说法，听在诸多商会耳中，就认定了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们是冷血无情，对于普通的百姓竟是毫无同情心。

大乾国内的商人阶层与士族之间，本就有巨大的矛盾，他们长期被士族欺压，早有不满。

听完陛下所言，很多商会老大都觉得，只要陛下的要求别太过分，他们便咬牙掏些钱，至少证明他们比起士族们更懂得“仁”字！

商人的本性还是吝啬的，虽然愿意出钱，但每个人都先设了个能授的底线。

假如张子扬要求过高，他们肯定也要找些理由，讨价还价一番。

张子扬却并没有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侧身一让。

“朕今日便亲自带你们先逛逛，看南方流民前来之后，住的条件如何。”

那些商会首脑都是一愣。

纵然掏了银子，他们其实也不会太关心灾民们后续住宿的条件。

说到底，他们被陛下鼓动两句，确实涌起了同情之意，不过那些南方流民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些“陌生人”而已。

只是他们的地位甚低，万不敢驳了陛下的面子，最多赔些时间，先哄得陛下开心比较重要。

然而，随着陛下在已经建好的房舍之间，越是转悠，他们越是嗅到了商机。

那么多的蕃商珠宝整齐地摆着，他们为了显摆自己实力雄厚，又有羽林军护卫他们的财货安全，直接把最珍奇的珠宝摆在显眼的位置。

连这些见多识广的商户自己也觉得大为心动，当场便想购得中意的珠宝。

而且，一整排的房舍，可以更方便地把他们的珠宝进行对比。

价格高低，珍贵程度，一目了然，花钱也花得明明白白。

就像是中原之地的庙会集市一般，但是所售卖之物却换成了珍贵的珠宝。

若有羽林军这等值得信任的精锐将士保证安全，这样的经营方式完全可以扩展到他们自己商会的财货啊！

他们心里正想着，张子扬已经指着前方的空场，描绘起美好的未来。

“此间同样会建起万千房舍，除了安置流民，完全可以划出一大片街区，专门经营不同的商货。”

“到时候，京城的百姓也好，外地前来的商队也好，就能很方便地找到相应的商家，快速达成交易，省时省力。”

“还有，那些流民逃难至京城外围，很多人都无钱无粮，必须要在京城本地寻找活命的营生，与其让那些士族强行把人买回去为奴为仆，还不如给各个商会当杂役。”

张子扬说得似是无意，实际上却是在启发那些商人们。

此时，不仅对于商会有利，让他们能以较低的价格雇佣到杂役，更是解决了每逢天灾，士族便仗着自己对官府的影响力，把大量流民变成自家奴仆，最后成为“隐户”的问题。

这些人成为士族的奴仆之后，自己再无翻身的可能，对大乾王朝而言，也无法从这些“隐户”身上得到任何的税赋和兵员。

相反，让他们给商会做工，虽然工钱也不可能太高，他们却依然还是自由之身，不会被打入贱籍。

商人们听到陛下所言，心里飞快地算起了帐。

他们现在出钱帮着安置流民，之后便可以以较低的价格雇佣到很多伙计，也算是省下部分的工钱。

而且，那些流民在此地吃喝拉撒，也必定需要不少的供应。

虽然很多流民极为贫苦，但总会有几个拖家带口，身上还存有银钱的，甚至于朝廷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总之，从他们身上，多少也能赚回不少的银钱。

自己则能借机讨好陛下，又能落一个“仁义”的好名声。

他们算过帐之后，都觉得，为陛下所捐的银钱，可以比之前定的数额再提高一些嘛。

张子扬是故意顿了顿，方便这些商人在心里打他们的小算盘。

看他们脸上都露出喜色，这才继续说道：“蕃商们也着实古怪，朕让他们聚到城郊来售卖货物，他们却只是带为了珠宝，还有少量的美酒。”

“他们便只知道认珠宝么？多经营些粮食布帛的生意，朕便也能让他们捐些财货。”

“这些蕃商借我大乾之地经商，纵是未受圣人之教，也理应为我大乾的流民付出些代价吧？”

商人们还真以为陛下不知民情，笑着为陛下解释起来。

“陛下明鉴，这些蕃商所经营的商路，远达千里，假如没有足够的利润，是会亏本的。”

“他们最希望购得的便是我中原之地的瓷器和丝绸，而他们所产的珠宝琉璃，香料美酒，在中原之地也很受欢迎。”

张子扬故意表现得极为惊讶。

“珠宝琉璃？我大乾王朝地域广阔，物产何等丰富，便只有他西域之地能产出上等珠宝琉璃吗？”

“这个嘛……珠宝之物，我大乾固然亦有产出，但论起品质数量，皆不足以与西域相比啊。”

他们的语气之中，也颇感遗憾。

谁人不知道，珠宝琉璃的生意乃是暴利，可惜他们的土地就是少啊。

莫说那些珠宝，便是玉器这等物什，据说南蕃之地也发现了极好的玉矿，品质远胜中原之地啊！

“是嘛。”

张子扬走到尽头的一处房舍，故意提高了声调。

“那宝石或许是天赐，但据朕所知，琉璃乃是工坊产出，难道你们觉得，我大乾人之手艺才智，会比不过西域蕃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门窗紧闭的房舍，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大门，众商人循着“吱呀”之声望去，突然看得呆住，眼睛似乎都要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