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要殡天了，你叫我赢在起跑线？ 第七十九章 迟疑不决

岳北郡乃是大乾北境重镇，自此往北直面褚氏与乌亚两大部族，本身面临的军事压力仅次于西北的云中郡。

作为北疆重镇，岳北郡守并领地方军政之权，而且还会兼任天影军统领。

但是，权势越大，责任越大。

李源风现在真是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二十年啦。

北方诸部族终于又恢复了元气，再次大举南下。

偏偏此时他们英武的陛下已经老了，中原朝廷又陷入内乱之中！

对于那些士大夫们胡说的流言，李源风是半点儿也不信，但是他知道陛下已经陷入到巨大的麻烦之中，根本无法对北疆战局进行支援。

他知道有几个州郡，已经接到了太子派来的使者，立场变得无比暧昧。

更重要的是，面对北方蛮族，众多边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似乎能精准地掌握到边军布局，择弱而攻之。

而大乾在陛下的经营之下，虽然也建立起了强大的骑兵，但是比起几乎是全骑兵大军的草原铁骑，在主动性上还是落于下风。

虽然他们的防线并没有被直接击溃，但是各处战局都落在被动。

岳州本身就是边防重地，他们虽然并非敌军主攻的方向，但依然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李源风无法判断出，自己是靠着天影军的兵力死守岳州，还是应该主动支援友军。

两种选择各有利弊，也各有风险啊。

“大人，我们在外的探马似乎受到袭击，昨日派出六队人马，到现在一骑未还啊！”

副将熊真急忙入帐禀报。

自从边事告急之后，李源风就从郡守府直接搬到了军中大帐，与将士同甘共苦，以备将来的大战。

李源风眉头紧皱：“此事绝不寻常，很可能是敌骑已经深入我岳州境内！”

熊真其实也作此想：“现在整个北疆到处都有敌骑的身影，他们早晚会把主意打到岳州的。但是让末将不解的是，褚氏部族曾深受陛下大恩，一向又与中原之地联络紧密。”

“为什么敌骑这么大的动作，他们那边竟然没有事先通风？难道说褚氏一族也背叛了陛下吗？”

李源风长叹道：“我对于褚氏部族也有所了解，说他们突然之间背叛陛下只怕未必，但是草原部族早就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要南下必定会先拔掉这颗钉子的。”

熊真心中一惊：“这，这不太可能吧？褚氏好歹也是草原上的大部族，实力雄厚，草原其他部族纵使联手，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把他们连根拔起啊。”

李源风自己何尝不是难以接受。

本来草原部族纵使恢复了些元气，但有褚氏领头，很多部族也愿意跟北疆边军合二为一，其军力足可对其他部族形成压制。

若是褚氏真的被敌人连根拔起，不但草原各部族能毫无顾忌地南下，不受牵制，曾经依附于褚氏的很多部族，也会转头投靠敌视大乾的部族，大大增强敌军的实力。

那是李源风最不想相信的局面，但又是现在唯一的解释。

假如，假如陛下依然在主持北疆大局，凭着他们与褚氏之间的配合，绝对不会给其他部族如此机会啊。

李源风长吸一口气，作出分派：“现在我们当以岳州的防务为先，传我军令，再次派出两拨探马，一定要搞清楚边境是何情形。”

“让他们提高警惕，遇到敌骑不要硬拼，务求把真正的军情先传回岳州。”

“得令！”

熊真领下军令，忧心忡忡地下去了。

没一会儿，岳州长史吴九龄又持着帐册而来。

“大人，不知您是否真的要领天影军离境作战？”

李源风神色肃然，喝道：“吴大人，你是文臣，不当干涉军机！本官要领军出征，或者固守岳州，似乎也不需要向你说明吧！”

他其实并不是敌视自己的长史。

吴九龄虽然是士大夫出身，但也算是一员干吏。

在普通的州郡，长史是足以与郡守分庭抗礼，完全主掌地方民事和财权的。

但是在边境的州郡，李源风的官位与权势是足可压制吴九龄一头的。

而吴九龄对此从无怨言，一直尽心尽力地在他手下处置民务与钱粮，而且少有差错。

但是，现在听到他的询问，李源风必须“公事公办”，摆出自己的态度。

吴九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但是并没有退缩之意。

“大人明鉴！我岳州之地，地处北方边寒之所，而且北方多山地，仅靠着南方少量的平原耕种粮食，勉强才能支撑整个天影军的消耗。”

天影军乃是边军之重，陛下亲赐军号，其大军组成，远胜过像天熊军等中原驻守的禁军。

也因此，他们的兵员带来了更多的军粮消耗压力，单凭岳州一州之地，根本无法完全支撑。

而一支大军，在本地防守驻扎，其兵粮消耗能节省一大截，但假如要远征外地，消耗的军粮何止翻倍？

吴九龄作为长史，必定要负起大军消耗之责，一旦李源风决定带领天影军支援其他受到草原铁骑进攻的州郡，那么他们府库中的粮食会快速见底。

李源风的大军若是与敌骑形成相持之态，那么必会受到军粮不足的拖累，但若是他们遭遇大败，也会使得本来还算稳如磐石的岳州防守兵力不足。

一旦草原铁骑趁此机会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吴九龄不但是士大夫出身，其家族更是本地豪族。

不论是出于自己的官职，还是乡土之情，都让他的想法偏于保守，不希望李源风做出冒险的举动，留下天影军死守岳州。

听到李源风近乎喝斥的回应，吴九龄再次“据理力争”：“大人当知，天影军将士也多是岳州本地人，若是以他们死守岳州，所有将士都能发挥更强的战力。”

“而且，草原铁骑来去如风，我们对于其他州郡的情况了解不足，敌暗我明，贸然支援作战，反而会中敌军伏击啊！”

“下官还请大人您能留在岳州，与我岳州军民同舟共济，只要陛下能扫清中原之乱，必定会全力北上支援的。”

他的话让李源风再次产生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