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花开 第十四章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什么是痛呢，我有时感到很清晰，有时又有些许的模糊，可我知道，痛觉是真实存在的，它就存在于你的心中，并不会因为你的未曾发觉就会消失不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痛苦，我也不例外。

就像妈妈之于爸爸，我之于他们。

总有一天这些痛苦会爆发出来，让你体会到蚀骨痛心的滋味，也许我早就已经品尝过了，也许还没有。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我打开电话想要去询问，究竟是谁在电话的另一端，可是，当我拿开电话的那一刻，对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顿时，我感到有些茫然。

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拿起电话，我在期待着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

顿时，我感到全身一阵无力，仿佛有许许多多的汗液在顺着我的身体一股股的冒出来，无力，疲惫，虚弱等等，好像是商量好的，在这样的节点上一起向我涌来。

恶心，头痛与晕眩一起在我的身体里徘徊，久久未散，我不知道它们突然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但是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与无力。

在我身体的周围，我仿佛看到无数的天空在旋转，眼前的景色也由彩色变成了黑白两色。

那种感觉，就像是周围的景物由动态完完全全变成了静态，我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惜却什么都没有。

顿时，我感到巨大的恐慌，出现在我的心里。

我想要呐喊，可是却只有彷徨与忐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好像有些迷失，迷失在自己的心里。

“砰！”的一声，我倒在了地上，眼前的虚弱让我无力再站起来，我就这样躺在地上，不知所措。

妈妈呢，我在想，在这一刻，我想到的是妈妈。

是啊，自从他们离婚后，我就一直跟着妈妈在生活，在这样的一刻，去想到妈妈也不算是例外。

可我知道妈妈她并不在这里，我抬起头来，想要去看对面墙上的钟表，因为它代表着妈妈什么时间会回来。

可我的头却始终都抬不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感到很虚弱很虚弱，就这样，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了，当我从地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夜幕沉沉，黄昏已过，到了每个人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我清晰的听见了电话的声音，于是，我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够到电话。

电话的铃声清晰可见，那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直到电话铃声开始变得虚弱之后，我才终于拿起来电话。

“喂。”我问道。

“欣儿啊，是妈妈。”

“妈妈，怎么了。”

“欣儿啊，今天晚上妈妈要加班，恐怕不能回去给你做饭了，晚饭的话，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做一些吃吧，实在不行，你就出去吃点儿也行，就先这样，妈妈这里还有事，就先不给你聊了。”

“嗯嗯。”

我将电话挂断，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我伸手一抹，结果摸到的却是湿湿的水泽。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于是，我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将目光投向了家里的冰箱。既然妈妈不在，那我就只好自己去做饭了。

我拿出冰箱里早已冻住的猪肉，还有彩椒和蒜苗，准备大显身手，做一道回锅肉给自己吃。

时间不长，我便带着湿湿的心情开始做了起来，另外给自己准备了一人份的米饭。

晚饭并没有花费自己太多的时间，等我吃完饭后，就已经八点左右了，于是，我开始收拾屋子里的饭菜。

就在这时，一不小心，饭碗从我的手上滑落，“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顿时，便摔得粉碎。

我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想要将那些碎片给捡起来，结果，却被扎得满手是血。

我呆呆地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在我的心里蔓延，就像是雨后甘霖一般滋润着心田。

我尝试着捡起一片碎片，开始在自己的手指上慢慢的蹭了蹭，顿时，又一道血口开始在我的手指上蔓延，而且，随着血液的流逝，我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欣喜。

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就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突然有了宣泄的地方。

每一次，看着那些嫣红的血迹开始顺着纤细的手指慢慢往下流的时候，我就感到很开心，很开心。

就连刚才那些压抑的情绪，在这样的鲜血流淌下，好像也减弱了几分。

我不知道这是种怎样的感觉，但就是很轻松的样子，明显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通畅了几分。

我并没有感到些许的恐慌在我的心里出现，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找寻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找到了似的。

一股股困意开始袭来，我将剩余的碎片用笤帚扫进垃圾桶里。

看着手指上已经干了的血迹，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要再次尝试的冲动。

还好，我忍住了，但在心底里，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期待着我的再次尝试。

将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后，我慢悠悠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悠闲地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的心情明显放松了许多，整个人都处在莫名的兴奋之中。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夜梦中，我感到房门被打开了，我想一定是妈妈回来啦，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我可以肯定，一定是妈妈回来啦。

然后，我就听见了自己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渐渐加近，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轻轻的，又很温柔。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放了。

刺目的阳光穿过窗帘照射进来，使我的眼睛都不自觉的张开又缓缓地闭合，昨晚睡得太沉了，我都忘记拉窗帘了。

还好，妈妈没有进来，一边拉着晴空万里的窗帘一边大喊大叫着让我起床。

今天正好是周六，我们学校里放假，难得的轻松加愉快。

“好了，宝贝，快起床了。”

妈妈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在妈妈的呼喊下，我也只好穿衣去洗漱了。总觉得今天有些许的不一样。

当我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妈妈好像是变了，以前的那股子忧郁和悲伤在妈妈的身上很难再找到痕迹。

“妈妈，是不是昨晚加班，又给你加班费了，而且还不少，所以你今天特别高兴啊。”我笑着打趣道。

“噗！”妈妈笑了。

“你这臭丫头，还敢取笑你妈妈啊。”妈妈笑着说道。

看到妈妈并没有什么事情，于是，我就往妈妈身上蹭了蹭，一副宠溺的样子。

“好吧，不过，也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吧，至于真正的原因，让你取笑我老人家，我就不告诉你了。”

“哈哈。”

“好嘛，妈妈也学会耍赖了。“我顿时有些气结。

“好了，不跟你闹了，妈妈我呀，要去做饭了。”

“嗯嗯。”

日子就这样，在每隔五天的艰苦度日中一晃而过，紧接着就是妈妈和我的自由时光，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感到很轻松，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欣儿，你的脸色怎么有些苍白啊，没事吧。”

今天正好是周一，我早早的就起床了，听到妈妈这样问我，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我当然不能告诉妈妈，每隔几天我就会用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上几道吧，我真的不想让她担心，而且，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没，我没事。”

“真的？”

妈妈有些惊疑未定，一边把我拉过来一边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

“也没发烧啊。”妈妈有些怪异的看着我。

“好了，妈妈。我真的没什么事情，你还要不要做饭了，我肚子可都饿了哦。”我向妈妈说道。

“好好好，你没事就好，妈妈这就去做饭。”

眼看着妈妈走进了厨房，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袖子拉开。

里面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色痕迹，我并没有觉得恐怖或者是什么，只要能让我感到开心就行了。

不过有一次还是挺吓人的，那时我正在卫生间里拿着美工刀在割手腕，可能是不小心割到的伤口有点深，在我包扎好以后，明显感到有些晕眩，差一点就在卫生间里昏了过去。

从那以后，每当我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做，这样，我就算昏迷，也只是相当于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一觉，不会被妈妈察觉的。

可能是这两天我割的有些频繁，导致自己有些失血过多吧，所以才会被妈妈察觉出来，幸好还不算太晚，不然就糟糕了。

我以为这样的好运会一直持续下去，结果没想到，当我刚刚吃完早饭，准备去拿书包上学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从我的脑海里翻涌而来。

我顿时感到全身一阵无力，紧接着就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欣儿，欣儿。”

妈妈收拾完饭桌，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似的，我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还有爸爸，妈妈，一家三口正在游乐场里游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突然一阵旋风袭来，很多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到了空中，连我的爸爸妈妈也不例外，我抓着旋转木马，一边挣扎着一边向空中喊着，可惜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爸爸妈妈。”

我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我的双眼睁开了，眼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我闻着有些药水的味道，看着床边的白色窗帘，心中一想，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

我扭头向旁边看去，发现妈妈正趴在床头上沉沉的睡着，呼吸很是均匀。

我想要抬手去摸摸妈妈，可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有输液的管子，实在是动弹不得。

于是，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妈妈，一边看着一边静静的想着一些问题。

我想，妈妈已经知道了吧，终究我还是没有瞒得过妈妈呀。

我感到情绪有些湿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睡觉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嗯？”

妈妈嘤咛了一声，开始缓缓地抬起头来，当她看到我已经醒来了，顿时眼中一喜，紧接着就满是泪花。

“欣儿，你没事吧。”妈妈轻柔的摸着我的头，低声询问着。

“我没事，妈妈。”

我冲妈妈温和的一笑，虽然有些苦涩，但好歹还是笑了。

“孩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妈妈都已经知道了，以后千万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我在这里，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我面前哭泣，我，还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妈妈。”

听到妈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那仿佛已经达到极限的泪腺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妈并没有再哭，反而看着我的哭泣，她却笑了起来，眼中泪花闪现，可就是没有一滴泪肯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