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不是利爪而是希望 第32章 迷茫归途

深海吞噬了最后一线天光。白夜河在下坠中看见自己的血液像散落的红珊瑚，缓慢上浮，与林觅星当年溅在实验室墙上的血痕逐渐重合

他的伤口没有泛起珍珠母色荧光——作为深坑实验室唯一对龙血免疫的个体，此刻正被深海压强挤压出更多猩红

“真是…可笑…”

气泡从他唇边逃逸

“…你因为猎人的一刀变成龙…我挨了十七刀…还是…当人的料…\" ”

头顶传来鹦鹉螺号的金属哀鸣，其间夹杂着林觅星撕裂般的龙啸

一块印着\"d-17\"编号的舱门残骸擦过他脸颊，上面还黏着半张发黄的便签：「若遇紧急情况，白夜河优先」——林觅星的字迹，比龙化前的笔触更歪斜

当他的视网膜开始缺氧泛白时，突然被十七只特别的磷虾托起

它们复眼闪烁着深坑实验室的紧急代码，甲壳缝隙间渗出林觅星的血液——那些金色龙血正疯狂试图融入白夜河的伤口，又徒劳地被排斥出来，在海水中凝成珍珠般的叹息

最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一盏破损的防水手电

那是前一段时间白夜河扔给林觅星的，此刻光柱穿透幽蓝，照出龙爪上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人类划伤

残阳将海面染成血色

林觅星的龙影在破碎的浪涛间穿梭，四对膜翼撕开浓雾，发出撕裂金属般的哀鸣

他的龙爪一次次掠过在海上依旧顽强漂浮的鹦鹉螺号，珍珠母色的鳞片剐蹭着印有\"d-17\"编号的舱门——那上面还黏着半块发霉的芒果干，是白夜河最后留下的食物

机械乌贼的残肢随浪起伏，电子眼偶尔闪烁出深坑实验室的旧频段，又很快被海水浸灭

每当声呐捕捉到人类心跳频率，他都会疯狂扑向声源，却只捞起：

灌满海水的无线电，扬声器里循环着白夜河最后的调侃录音

半截浮肿的笔记本，林觅星龙化前写下的\"火锅配料表\"正在褪色

十七只机械磷虾组成的荧光阵列，拼出\"无效搜索区域\"的残破代码

他左前爪的旧伤再度崩裂，龙血在海水中凝成珍珠链，每一颗都映出两人在实验室最后的对视——

那时白夜河把最后一支抗龙化血清推给他，针管上刻着：\"给永远当不了怪物的笨蛋\"

暮色浸透了海面

白夜河在陌生的沙滩上呛出咸涩的海水，指缝间还缠着几缕珍珠母色的龙鳞纤维

月光照亮手腕上未愈合的伤口，血液依旧是人类纯粹的猩红

不远处搁浅的机械磷虾正用残损的复眼对他闪烁，甲壳上刻着\"d-17\"的编号正在缓慢溶解

沙滩上散落着被潮汐冲上岸的芒果罐头，拉环内侧依稀可见\"世界重启前别死\"的刻痕，字迹被海水泡得浮肿

当他踉跄着站起来时，看见东南方的海平线上，最后一片珍珠母色的翼影正沉入黑暗

夜风送来幼龙们生涩的啸叫，像极了当年林觅星在实验室带实习生时的不耐烦

防水手表的玻璃裂痕间，秒针永远停在14:55的位置

表盘反光中映出自己瞳孔的变化——人类虹膜边缘泛起极淡的龙类竖纹

潮线边缘躺着半本被盐晶侵蚀的笔记本，林觅星潦草的字迹正在消失：\"若你读到这个，说明我们至少有一个没变成完全的怪物...\"

翻到最后一页时，纸张突然碎裂，露出夹层里干燥的芒果叶标本，叶脉拼出歪扭的经纬度——正是此刻脚下这座孤岛的坐标

海风卷着咸腥的沙粒拍打在脸上，白夜河踉跄着走向那座伫立在岛屿中央的废弃灯塔。月光被螺旋状的铁锈楼梯切割成碎片，每一步都让手腕上未愈合的伤口渗出新鲜的血珠，在阶梯上烙下断续的赤痕

灯塔控制室里积着半指深的海水，墙面上用龙血画满歪斜的同心圆。白夜河的指尖触碰到中央锈蚀的启动阀时，整座灯塔突然震颤着发出鲸歌般的低频轰鸣。天花板剥落的漆皮下，露出深坑实验室特有的荧光涂层，此刻正显现出林觅星龙化前最后记录的字迹：

「声呐频率1941hz」

东南方的海面突然炸开巨浪

林觅星破水而出，颈侧鳞片剥落处露出熟悉的\"d-17\"烙痕——那是当年白夜河用马克笔亲手留下的编号

幼龙们叼着货轮里的芒果罐头，在暴雨般的浪花中组成当年实验室的队形

控制台屏幕亮起雪花噪点，渐渐浮现出被海水泡胀的监控画面：龙化前的林觅星正在给幼龙们分发抗凝剂，而画面角落的白夜河偷偷将最后一支血清替换成了生理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