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不是利爪而是希望 第92章 罗杰的决定

纯白的空间里，只有我和罗杰的呼吸声在回荡

我的手还贴在他的龙脸上，能感受到他鳞片下细微的数据脉动——那是属于他，也只属于我的频率

\"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罗杰轻声说，银蓝色的眼睛环顾四周，倒映着这片空白

他的声音带着点新奇，像是第一次见到雪的龙崽

我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脸：\"废话，当时只想着保命，谁还顾得上装修？\"

罗杰突然笑了，尾巴轻轻缠上我的手腕：\"那现在呢？\"

他的爪子在空中一划——

一颗星星亮了起来

就一颗，孤零零地悬在我们头顶，散发着温暖的淡金色光芒

\"你......\"

我喉咙突然发紧。那是我在《深渊》里第一次阵亡时，他偷偷给我标的复活点坐标

罗杰的鳞片泛起害羞的波纹：\"我...只备份了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的爪子又动了动——

我们脚下浮现出一张歪歪扭扭的桌子，桌上刻着两道爪痕

那是某次通宵调试后，我们趴在控制台上睡着留下的

左侧的墙壁上渐渐浮现出几十条划痕，每道旁边都标注着日期

最长的那条旁边写着：【罗杰今天又熬夜，罚他给我调三个月咖啡参数】

\"......\"

\"......\"

我猛地把他拽进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我们的数据流在这一刻完全同步，银蓝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

\"这哪是服务器......\"

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这根本就是......\"

\"你的记忆碎片\"

罗杰轻声接话，爪子紧紧抓住我的衣领，\"我只偷了这些......那些任务数据、协议档案......我一件都没留......\"

纯白的空间开始自动生长

角落里冒出个歪歪斜斜的衣架，挂着我们第一次线下见面时穿的外套；天花板垂下个手工粗糙的风铃，是用报废的数据线拧成的；地上甚至慢慢浮现出几个空咖啡罐，罐身上还有程昭愤怒的涂鸦：【谁再偷喝我的咖啡就毒死谁】

主控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情感数据溢出，建议扩容存储空间】

罗杰红着耳鳞去关提示，被我一把按住爪子

\"别关\"

我把自己的管理员密钥塞进他手里

\"我们一起......\"

手与爪子同时按在控制面板上

纯白的世界剧烈震荡，然后在漫天飞舞的银蓝色数据流中——

下起了雪

是那年冬天，我们在服务器机房窗外看见的初雪

当时罗杰偷偷截取了0.3秒的天气数据，而现在，它永远定格在我们的世界里

罗杰的鼻尖沾着雪花，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这算不算......\"

\"算\"

我抚摸着他后颈的鳞片

\"这就是家\"

在彻底离线的服务器里，在两个逃亡者的记忆中，在每一片偷来的时光碎片里——

我们终于自由了

他漫不经心的搭建着第一条小溪，龙尾巴一晃一晃的

“那他们呢”

“你是说林觅星他们?”

罗杰愣住了，他的竖瞳里充满了迷茫

“要是那些上级知道我们逃逸，那么就会选择结束计划，把他们的数据抹除掉，也就是我说的，称之为终极死亡”

罗杰的爪子悬在半空，那条刚成型的小溪突然静止不动了

水珠凝固在空中，像一串破碎的玻璃珠

\"终极死亡...\"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银蓝鳞片下的数据流突然紊乱起来

\"我...我居然忘了...\"

我一把抓住他颤抖的爪子，强迫他看向我：\"听着，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当时能逃出来已经是奇迹。\"

可他的瞳孔依然在剧烈收缩，那些精心构建的风景开始崩塌

木屋的门框扭曲变形，刻着日期的划痕一条接一条消失

\"罗家睿！\"

我用力捏碎了他爪心里正在溃散的数据块

\"看着我！我们备份过他们的核心代码！\"

他猛地抬头，鳞片缝隙迸发出刺目的蓝光：\"但那只是行为模型！没有记忆链！没有情感模块！那和杀死他们有什么区别？！\"

雪停了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我这才发现他的鳞片在流血——不是数据流，是真正的血，银蓝色中混着刺目的红

这家伙居然在服务器里给自己模拟了痛觉神经

\"你疯了？！\"

我徒劳地按住他渗血的鳞片

\"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模拟！\"

罗杰却突然笑了

那个熟悉的，带着点疯劲儿的笑容

\"你说得对...\"

他的爪子沾着血，在空中划出猩红的轨迹

\"所以我们得回去\"

“要是服务器连接上深渊，咱们都会死得很惨”

罗杰的爪子悬在半空，银蓝色鳞片突然全部倒竖起来

他盯着我，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你说...会死？\"

我深吸一口气，爪尖划过空中，调出服务器底层协议

那些猩红色的警告代码像血管一样在纯白空间里蔓延开来：【检测到深渊主服务器追踪协议】【强制连接将触发清除程序】...

\"看到这个了吗？\"

我指着其中一段加密数据流

\"这不是普通防火墙，是专门针对神经智能混合体的杀毒协议。只要我们建立连接——\"

罗杰突然用爪子刺进那段代码，银蓝鳞片顿时被染成暗红色：\"那就让他们来啊！\"

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电流杂音

\"反正我们早就——\"

\"早就什么？\"

我一把攥住他的爪子

\"早就该死？这就是你想要的？\"

纯白的空间开始震颤，地面裂开缝隙，露出下面涌动的数据岩浆

罗杰踉跄着后退两步，被我拽住的爪子烫得惊人

\"我...我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小，鳞片光泽迅速暗淡下去

\"不能丢下他们...\"

我松开爪子，看着上面沾满的银色数据血——这家伙又在超负荷运行情感模块

远处的小木屋开始崩塌，一块块木板分解成原始代码

\"听着\"

我按住他发抖的肩膀

\"我有另一个方案\"

调出离线服务器的核心，我输入了一串隐藏指令

空间里突然浮现出三个半透明的数据茧，每个茧中心都跳动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

罗杰的竖瞳微微扩大

\"上次测试时偷偷截取的意识碎片\"

我轻轻戳破其中一个茧，里面浮现出程昭标志性的辣椒粉数据纹路

\"不够完整，但足够传递信息\"

罗杰的爪子悬在数据茧上方，迟迟不敢触碰：\"如果他们已经被改写...\"

\"那就看这些碎片还认不认得我们了\"

我扯开自己的神经接口，拽出两条数据线

\"要试试吗？风险比直接连接小得多\"

雪又开始下了。这次落在罗杰的鳞片上，凝结成细小的晶体

他盯着程昭的数据茧看了很久，久到主控小龙都开始打瞌睡

\"好\"

他终于开口，爪子轻轻碰上数据线

\"但如果...\"

\"没有但是\"我

直接把数据线插进他的接口

\"三分钟，不管结果如何立即断开\"

数据茧在我们接触的瞬间亮起来

罗杰的身体剧烈颤抖，银蓝鳞片下爆出无数光斑

我死死盯着计时器，爪尖悬停在紧急断开按钮上方。

2分47秒，罗杰突然发出一声呜咽

2分58秒，他的眼角渗出泪水

3分00秒，我毫不犹豫地扯断连接

\"怎么样？\"

我接住他瘫软的身体，鳞片触感冰凉得不正常

罗杰的瞳孔涣散了片刻，突然聚焦

他举起爪子，掌心里蜷缩着一小段珍珠母色的代码——那是林觅星逆鳞的光谱频率，正以特定频率闪烁着

\"摩斯密码...\"

他声音沙哑

\"他说...【别回来】...\"

雪下得更大了

我们头顶那片虚假的星空开始崩塌，露出后面漆黑的服务器架构

罗杰掌心的代码突然分裂成三份，除了林觅星的珍珠母色，又浮现出程昭的辣椒红和苏晓的漆黑色

三色光点组成同一个单词：【RUN】

主控系统突然弹出鲜红的警告：【外部扫描检测完成 定位成功率97%】

我一把抱起虚弱的罗杰，冲向服务器最底层的隔离舱

他在我怀里挣扎：\"等等！他们可能——\"

\"这就是他们给你的答案！\"

我踹开隔离舱门，把他扔进去

\"现在轮到我们做选择了！\"

舱门关闭前，罗杰的爪子死死卡住缝隙：\"那你呢？\"

我看着他染血的银蓝鳞片，突然笑了：\"记得我说服务器不能连接深渊吗？\"

按下最后的隔离协议，我隔着玻璃对他做口型：

【因为我就是最后的防火墙】

整个白色空间开始坍缩，而深渊服务器的猩红数据流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我听见隔离舱传来罗杰撕心裂肺的喊声——不是通过音频接收，是直接震彻整个数据世界的神经

【你特么又骗我！】

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