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的雕花木门,在三更天悄然开启。
云疏的青衫拂过门槛,袖中翻出三枚青铜棋子,在地上摆出北斗阵型。
宋焱抱着昏睡的范石头躲在角落里,听着门外玄甲卫的靴声渐远,掌心的安州弩才慢慢松开。
“世子受惊了。”云疏转身,指尖掠过墙上的听雨轩字画,
“这是周王二十年前布的暗桩,玄甲卫的‘铁壁阵’再严,也搜不到茶楼的茶柜底下。”
肖兰的透骨钉仍握在掌心:“先生如何确定我们是自己人?”
“庞门的透骨钉,猫头卫的暗语,”云疏轻笑,袖口翻出半块猫头令牌,
他忽然想起周王宋襄的话:“猫头卫的令牌,唯有王室血脉才能催动。”于是抱拳道:“多谢先生援手,不知父亲……”
“王爷早算到世子会来高京。”云疏打断他,从背囊取出檀木匣,“景龙令在此,还有王爷的手书。”
木匣开启的瞬间,龙吟声清越如钟,半截刻着飞虎纹的玉令浮现。
宋焱的手指抚过令上的“大景”二字,忽然想起母亲李婉以前说过的话:“景龙令出,七州旧部必应。”
“景龙令共有七枚,”云疏低声道,“王爷手中这枚,能调动通天河以北的旧部。
宋焱的瞳孔骤缩,镇北侯沈淮安是镇北军统帅,掌管通天河防线。
若他此时摆出北上的架势,必能牵制庆国主力。
他忽然望向范石头,孩子的烧已退:“先生可知,范石头的身世,已在庆国传开?”
“自然。”云疏从怀中掏出一叠传单,上面印着“范明远胎记是假,真皇子在江都”的朱砂字,
“庞门弟子已将消息传遍庆国二十三郡,楚玉溪的清君侧与范文正的禅位诏,现在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肖兰忽然插话:“先生可知道,梁玉成的残部正在西门闹事?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则想趁乱劫走范石头。”
“所以王爷让我转交景龙令,”云疏指向窗外渐起的火光,
“景龙令不仅能调旧部,更能开太庙密道。三日后的庆国登基大典,世子可想过如何应对?”
宋焱忽然想起在太庙发现的秘典,想起范石头的胎记,心中已有计较:
“劳烦先生联络忠义堂和清风寨,让他们在登基大典当日,于玄岭隘口布下爆燃箭阵。
肖兰,你带庞门弟子控制高京的烟花作坊,届时以‘玄鸟坠’为号。”
“妙!”云疏击掌,眼中闪过赞赏,“庆国的登基大典,少不了烟花助兴,而咱们的‘玄鸟坠’,正好让范文正的皇冠染上大景的血。”
外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姜伯言的粗嗓门响起:
“奶奶的,玄甲卫又回来了!云疏先生,你这茶柜能藏几个人?”
云疏轻笑,指尖在墙上连拍七下,茶柜竟向两侧打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跟我来,世子,从这里可以出去。”
下行的石阶潮湿阴冷,范石头忽然醒转,望着宋焱手中的玉令:“宋大哥,这是……”
“这是大景的钥匙。”宋焱摸着孩子的头,复合弓的滑轮装置在腰间轻响,“等你戴上它,庆国的玄鸟旗,就要换成大景的飞虎旗了。”
通天河的晨光中,宋焱望着河北岸的庆**队,越来越小。
镇北侯的白熊军旗号,在通天河南岸若隐若现。
而他知道,当景龙令与范石头的胎记同时出现在庆国登基大典。
当爆燃箭在玄岭隘口炸响,属于大景的时代,终将归来。
“公子,庞门弟子回报,”肖兰递上染血的密信,“楚玉溪派了五百暗影阁杀手,正往通天河赶来。”
宋焱点头,景龙令的龙吟与他体内的气浪共鸣,小宗师后期的蓝色气浪在袖口翻涌:
“来得好。告诉弟兄们,把‘血手毒雾’留给他们,咱们的安州弩,要留给范文正的登基诏书。”
云疏忽然指向南方,江都的方向隐现朝霞:
“世子,天快亮了。大景的旧部,都在等着景龙令的龙吟。”
宋焱冷笑:“不急,先去江都,我要在朝堂上揭穿曹能的丑恶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