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没什么。”
偷看被抓包,陆言卿一阵心虚,索性闭上眼假装休憩,
光影沉浮,思绪昏昏沉沉,
陆言卿没想到自己假装小憩,却真真实实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马车停在一偏僻小巷中,车外暗沉一片,
“时辰差不多了。”
陆言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锦书扯着出了车厢,他揽着她的腰身,
几个纵跃,飞上屋檐。
“这是哪儿?”她揪着贺锦书外衫,好奇的窥着四周,忍不住问道,
“宋家别院。”
贺锦书好似很熟悉宋家别院的构造,熟门熟路带着陆言卿来到一个耳房,
陆言卿伏趴在屋顶,透过房梁间隙将屋内一切尽收眼底,
耳房正中,
陆瑜一身中衣,被堵了嘴绑在太师椅上,斯文俊朗的面容呈猪肝色,五官扭曲,
明明屋内没有人对他动刑,他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真是稀奇!
“咦!”
陆言卿轻咦一声,迟迟想不通其中关窍。
“看他的腿。”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上,泛起一阵酥麻,陆言卿耳垂骤然充血,变得通红。
她回首望去,
贺锦书贴靠着她,过分接近的距离,几乎是将她虚压在身下,
霸道的姿态,是占有的姿势。
陆言卿心跳陡然慢了一拍,幼年记忆不由自主浮现,
幼时,他们也曾如此亲密过,
母亲与贺夫人是手帕交,时常相约品茶赏花,
大人在一处赏玩,
年纪相仿的她与贺锦书则被丫鬟带着在一旁玩乐,
贺锦书惯爱带她藏起来,等丫鬟着急来寻,
假山,柜子......
贺锦书也是这般从身后将她拢住,小声轻哄,
“嘘!别出声,哥哥请你吃饴糖!”
“别动!有人来了!”
低哑的嗓音将画面震得四分五裂,
陆言卿从回忆中抽身,望着满脸狠戾之色的贺锦书,眼神怅然,
世事无常,
曾经无忧无虑的他们,从未想过未来会是如今的模样。
她想念母亲了,很想......
“吱呀--”房门开合,
陆言卿眨了眨眼,甩掉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垂眸朝屋内望去。
随着四五人涌入屋内,狭小的耳房变得紧凑,
陆瑜面露恐惧,嘶哑的呜咽声变得高昂,
“唔......呜呜.......”
“没眼力见的东西,”
后进屋的小厮踹了护卫一脚,指着角落竹篓冷哼道:“没见侯爷不够爽吗?还不赶紧给侯爷再添一些宝贝!”
宝贝?
陆言卿来了兴致,一眨不眨地望着护卫动作,
护卫拎着竹篓走到陆瑜面前,戴上厚重的手套探手进竹篓一抓,
“嘶嘶......”
数条麻绳粗细的褐色小蛇被束缚在指缝间,
它们受惊,扭动着细长的躯体,吐出蛇信露处一对细长的尖牙,四处啃咬。
只一眼,陆言卿便被扭动的蛇群骇得头皮发麻,
她捂着嘴,身子遏制不住的向后缩,
直到紧紧贴住温热宽阔的胸膛,
她剧烈跳动的心才跟着落地,
她对蛇,蜈蚣之类的爬虫,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看着它们扭动身躯,
她的身体也控制不住跟着发痒颤抖,
仿佛有千万只触角在身上爬动蜿蜒,令人汗毛倒竖。
“你竟然怕这些小玩意儿?”
嗤笑声讥讽,
陆言卿分不出心神回怼,
她瞳眸瞪大,看着护卫掀开陆瑜的中衣下摆,露处一个盖着盖子的椭圆木桶,
盖子上方留着两个孔,正好将陆瑜的双腿伸入其中,
是蛇!
蛇群啃咬!
陆言卿顿时明了,
为何没人施刑,陆瑜却一副惊恐的模样,
女肖父,
陆瑜对蛇虫,也有同样的恐惧。
宋家将数条小蛇装进木桶,蛇群受惊,就会四处啃咬,
滑腻的蛇身在敏感的脚下脚踝游走缠绕,
带来的不仅是**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狠!实在是狠!
一团又一团小蛇被扔进木桶,陆瑜脖颈青筋暴起,终于控制不住流出眼泪,崩溃哀嚎,
空气中隐隐漂浮着腥骚气,
陆言卿见领头之人嫌弃地捂着口鼻,当即明白,是陆瑜被吓尿了!
“哼!一个靠夫人上位的软脚虾,也有脸自称忠勇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陆言卿眯着眼,想了半天才从脑海中扒出说话之人的身份,
宋家三爷,宋廷深,
宋廷深绕着陆瑜转了一圈,握拳,冲着他小腹重重挥了一拳,扯下陆瑜口中布巾,恶狠狠道:
“若不是父亲大人让留你一条狗命,就冲烧毁祠堂之罪,活剐了你都不为过!”
“啊!”
陆瑜痛苦哀嚎,身体疼得痉挛:“三爷!三爷放过我罢!”
恐惧让陆瑜身体哆嗦,话都说不齐全:“这一切都是陆言卿那孽女所为,冤有头债有主,您将我放了,我定将那孽女捆到宋家!任由宋家出气!”
“三爷!我为大学士马首是鞍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若不是我......”
“闭嘴!”
宋廷深一巴掌将陆瑜的脸扇到一旁,恶声威胁:“敢威胁我?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陆瑜!你不过是父亲脚下的一条狗罢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何用!”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贵妃要看到陆言卿死!”
宋廷深扯着陆瑜长发迫着他抬头,眼神阴毒:“她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得解脱,懂?”
“懂!懂!三爷!”陆瑜哆嗦着求饶:“三爷放过我罢!”
得到满意的答复,
宋廷深挥手,示意小厮将刑具撤走,
“打一桶水来,替咱们侯爷梳洗梳洗。”
两桶水迎头浇下,陆瑜身上中衣变得透明,头发散乱,眼眶通红,
宋廷深砸了咂嘴,示意小厮将门合上。
陆瑜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霎时间惨白。
嗯?
陆言卿疑惑,屏退下人关门而已,陆瑜为何会怕成这样,
莫非宋廷深有其他骇人手段?
她勾着头向下,正欲细看,身后突然横过一条巾帕将双目遮挡,不透半丝光线,
她皱眉,伸手想摘下,手腕却被贺锦书紧紧握住,反扣在身后,
“不许摘!”
他哑声厉呵,
下一秒,身下屋内响起陆瑜悲愤的嘶吼:“三爷!不要!”
布帛撕裂声和悲愤吼叫声交织,
陆言卿身体陡然僵硬,脸色犹如吞了苍蝇一般难看,
年纪不小,花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