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永孝面色微变,目光灼灼盯向霍曜。
他渴望霍曜有所回应,好展开对话,然而霍曜始终低着头,不曾抬头。
飞机立于霍曜身后,双手垂放两侧,目不斜视。
霍曜的举动让倪永孝怒火中烧,也惹怒了倪家众人,特别是暴躁的文拯。
“混账!”
文拯朝地上啐了一口,愤愤道:“阿孝、国华、黑鬼、甘地,就这样不成?他们把我们踩在脚下,你们居然还忍?怕他作甚!”
“再强不过一己之力,我们究竟怕他什么?”
韩琛扯了扯文拯衣袖,低声警告:“莫冲动,坤叔让霍曜离开黄大仙,说明暂无意动他,你可别……”
文拯猛地甩开韩琛,愤然大喊:\"韩琛,这里是我们地盘,你说话能不能大声点?至于这么怕他吗?\"
韩琛沉默以对。
文拯轻蔑地瞥向韩琛:\"哼,坤叔?坤叔什么时候说过不能动他?我只是想过去问问,天赐凭什么背叛我们?明明答应联手,却反过来 们一刀!\"
他提高音量,边走边看向霍曜的方向,显然是故意让对方听见。
话音未落,他已站起身,快步走向霍曜的桌子,两名心腹紧跟其后。
短短几步,他们抵达桌前。
倪永孝和韩琛未能阻止,黑鬼、国华、甘地也不愿插手,任由事情发展。
文拯说得没错,霍曜虽强,但这里人多势众,倪家又不容小觑,应该不会有事。
然而,他们低估了霍曜。
\"砰!\"
文拯猛地拍桌,身体前倾,居高临下瞪着霍曜:\"靓仔曜,你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告诉我,凭什么——\"
霍曜悠然倒了杯水,连看都没看文拯一眼,淡然回应:\"飞机。\"
就在这一瞬间,飞机迅速出击,一拳直击文拯头部!
文拯慌忙偏头躲避。
飞机紧随其后,第二拳结结实实砸中文拯脑袋,让他顿时头晕目眩!
倪永孝、韩琛等人脸色骤变。
陆奇瞳孔放大:\"文拯,小心!\"
文拯暴怒:\"霍曜,你竟敢——\"
话未说完,他的表情猛然僵硬,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飞机袖中滑出一把刀,锋利的刀刃已经贴上了他的喉咙。
飞机一手掐住文拯后颈,另一手将刀稳稳架在其喉间。
轻轻施力。
一道血痕浮现,几滴鲜血渗出。
文拯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惊恐地看着霍曜,心中疑惑:这家伙真的敢动手吗?
“草,你发什么疯?”
“放开我大哥!”
“找死吗?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文拯的两名亲信见首领被制住,怒不可遏。
其中阿火抽出格洛克,枪口顶在飞机额前,厉声道:“我 !立刻放人,不然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脑袋!赶紧的!”
现实中,面对枪口威胁,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飞机额头渗出冷汗,却依旧稳住双手,卡住文拯的喉咙。
霍曜缓缓抬头,问:“飞机,你怕吗?”
飞机强忍情绪:“不怕。”
霍曜道:“说实话。”
片刻后,飞机低声道:“有点怕。
曜哥,我不太怕死,只是担心妈妈和妹妹,我走了,她们怎么办?妹妹还生病,每月医药费两百块……”
霍曜承诺:“别怕,我担保,若有人对你不利,我会让她们衣食无忧,至少不会受苦。”
“若倪家寻仇,谁敢伤她们,我就让他家破人亡。”
飞机展颜一笑:“曜哥一言,我真不怕了。”
霍曜转向站在飞机身旁持枪的小弟阿火,示意他动手:“听到了吧,他已经不怕了,你想试试吗?”
阿火脸色苍白,手开始颤抖。
霍曜冷冷道:“胆怯了吗?非要等到他们伤害你老大,才愿意行动?好,满足你。
不过还有一点忘记告诉你——我会追查你的底细,让 付出代价。”
阿火的手抖得更厉害。
文拯震惊不已。
这些家伙简直是疯子!
韩琛忽然大笑,快步上前,对阿火说道:“还在犹豫什么?快把枪收起来,难不成你想灭门?”
阿火早已满身冷汗,一心盼着有人救援,听见声音立刻收起了枪。
韩琛恶狠狠地瞪了文拯一眼:\"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有些人,哪怕是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韩琛深知自己没有资格与霍曜交谈,果断退开。
倪永孝登场。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霍曜又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说道:\"阿孝,若想跟我聊聊,得先坐到这张桌上。\"
倪永孝看了看霍曜所在的桌子,只留有两个座位。
他坐下后,对面还有一个空位,稍作犹豫便走向那个空位,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还没等他坐稳。
霍曜突然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笑道:\"阿孝,这看似普通的座位,却不是谁都能坐的。
坐下之前,你不妨问问自己,是否有资格入座。\"
倪永孝的表情一顿,自己有资格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咳咳!\"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倪家的人立刻回头,只见倪坤身穿黑色西装,已出现在几十米外的街角,身边跟着四个保镖。
光头佬陆奇快步朝倪坤走去。
陆启昌瞳孔骤然放大:\"老家伙来了!走!\"
话音未落,他便快步向唐记餐馆走去,黄志诚和所有重案组的警察紧随其后。
即便刚才飞机架在文拯脖子上时他们没有行动,阿火 时他们也没有插手。
就是为了这一刻!
坤叔在陆奇的陪同下走近,陆启昌和黄志诚也带着人赶到,此时,飞机的仍然架在文拯的脖颈上。
霍曜、倪坤、陆启昌。
今晚此地最重要的三个人均已现身。
\"哇哦,各位大佬,场面是不是太热闹了?\"
陆启昌夸张地喊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被挟持的文拯,又看向依然镇定自若的霍曜,即便事先通过罗继得知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心中仍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家伙,真的才17岁吗?
陆启昌目 杂地看着霍曜:\"阿曜,之前在九龙城寨我就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没想到这次见面来得如此迅速。
'
霍曜回望陆启昌,嘴角带笑:\"陆长官是不是很惊讶?'
'惊讶,非常惊讶!'
陆启昌轻轻摇头,说道:'阿曜,你今晚的表现堪称完美,即便说‘不错’也显得不够尊重。
我认为‘惊艳绝伦’才是对你的表现最贴切的形容。
'
'看来尖东以后要由你掌控了。
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份风采。
你觉得呢?'
霍曜淡然一笑:'谢谢陆长官的赞赏,我会努力保持的。
'
陆启昌转向倪坤,调侃道:'倪先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辛苦了吧。
'
倪坤笑着回应:'陆Sir,您和这些长官们其实也没睡,应该比我们更忙碌。
'
'为民除暴嘛,不算辛苦。
'陆启昌笑着说。
这时,黄志诚怒视飞机,呵斥道:'小子,你是没看见我们,还是把我们当空气?还不放人?!'
飞机毫无反应,仿佛未闻。
文拯内心狂喜,他曾最厌 察,但现在却在心底欢呼,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了!深吸一口气,陆启昌和黄志诚都到了,霍曜应该不会对自己怎样了吧?
黄志诚脸色阴沉,愤怒地说:'你们这些混混真有意思,不听长官的话,只认大佬。
好,有种!我现在就逮捕你——'
砰!
飞机手上力道再次增加,刀刃上又有血珠渗出。
文拯几乎崩溃,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心中咒骂连连,靠,靠,混混打架抢地盘也就罢了,现在警察都在场,他们怎么还敢如此嚣张?
黄志诚面色铁青,被气得说不出话。
他害怕继续开口,这个疯子真的会在众人面前杀了文拯。
\"阿黄。\"
陆启昌拍了拍黄志诚的肩膀,示意他别再开口,以免加剧双方矛盾,严肃说道:“舞台是你们两位的,你就别再多言了。”
转头看向霍曜,“阿曜,我说得如何?合你心意吗?”
霍曜笑道:“正合我意。”
陆启昌点头,随即脸色骤变,霍曜语气平淡地说:“飞机,让他吃点苦头。”
飞机立刻照做,抬起腿狠狠踹向文拯的膝盖。
伴随着一声脆响,文拯的右腿当场骨折,虽能治愈,但即便痊愈,也会留下永久残疾。
文拯发出痛苦的尖叫,蜷缩在地上抱紧受伤的腿。
完成任务后,飞机悄然退到霍曜身后。
倪家三位核心人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后怕。
刚刚冲出去的是文拯而非他们三人的话,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倪坤眉头紧皱,怒视霍曜。
该死!即便陆启昌、黄志诚在场,霍曜依旧毫无顾忌,直接废了文拯的腿。
要知道,文拯可是倪家四大支柱之一!
陆启昌冷眼盯着霍曜:“阿曜,你今晚的表现确实出色。
联合倪家击垮忠信义,又趁其不备发起突袭,拿下尖东,这一系列操作堪称神来之笔。”
霍曜微笑回应:“多谢陆sir夸奖。”
陆启昌沉声道:“我以为你够聪明,没想到比连浩龙还疯狂。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路走不长远。”
霍曜道:“这是我的选择,不过还是要感谢陆sir提醒。”
陆启昌冷声道:\"怎能不关我事?你的人当众伤人,难道视我们为无物?信不信我立刻将你们全部带走,让你插旗不成?\"
霍曜摇头:\"陆sir,你不会这么做。
而且,谁看见我伤人了?这里有人受伤吗?坤叔?\"
倪坤挥手示意手下将文拯带走,沉声回应:\"没有!陆sir,这里无人受伤。\"
\"放屁!\"黄志诚怒目圆睁,质问:\"老家伙,你以为所有人都看不见?把人抬走就想瞒天过海?\"
倪坤神色平静:\"黄长官,我说过,倪家无一人受伤,你可以拘捕他们,但倪家不会追究。
他摔倒断腿,岂能怪罪他人?即便你带走那个小兄弟,最多只能拘留他一天而已。\"
黄志诚语滞。
陆启昌未理倪坤,只注视着霍曜,闻言轻笑:\"阿黄,你就假装自己眼瞎吧。
古惑仔嘛,可以理解,他们向来不愿沾染正气。\"
黄志诚仍感不满。
陆启昌搓手,显得无赖:\"两位大佬觉得如何?我的处置还算满意吗?\"
霍曜无言以对。
《无间道2》里,陆启昌并非如此,为何此世变样?细思却也合理,这是84年,若无手段,他难以居此位。
黄志诚始终逊于陆启昌,缘由即在此,识时务、懂大局,当狠则狠,当退亦退。
霍曜道:\"我很满意,只是不知坤叔是否同样满意。\"
倪坤怒道:\"曜仔,我能不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陆启昌道:\"既然两位大佬都满意,不知介意我不请自来旁听?放心,只有我一人,其余人都已离开。\"
\"之前我也表明态度,两位联手击溃忠信义,我清楚得很。
我可向二位保证,今晚无论你们商议何事,绝不会威胁到你们。
我也会保持沉默,做个哑巴。\"
\"等你们谈完,我也很感兴趣和未来的尖东霸主聊聊,阿曜,可以吗?\"
霍曜淡然道:\"我没意见,坤叔你觉得如何?若不同意,咱们换个地方,改天再谈。\"
\"别!\"陆启昌挥挥手,说道,\"选个好日子不如今天,现在就很好!阿黄,别站着发呆了,立刻带兄弟们撤到两百米外!\"
倪坤板着脸,没有开口。
黄志诚彻底无言,这位大佬比古惑仔还要古惑仔。
\"老陆,你自己多小心。\"
\"放心,有阿曜在,我很安全。\"
黄志诚不再多言,果断率众离去。
现场只剩霍曜、倪坤,陆启昌履行诺言,装作哑巴,于三米外的一桌坐下,静静看着两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