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梦中戏 第5章 照影灯

青阳观遗址的断壁残垣间，沈墨用罗盘定位到墓穴方位时，夕阳正将残碑染成血色。洛阳铲带出的泥土里混着朱砂，林深捡起半片青瓷盏，内侧釉彩竟与沈墨常用的茶杯纹样完全相同。

\"你确定要挖？\"沈墨擦拭着沾满泥污的眼镜，\"有些真相...\"

\"比死亡更可怕？\"林深攥紧那片瓷盏，边缘割破掌心。三天前井底苏醒时，他手腕莫名多了道陈年旧疤，形状与沈墨锁骨下的烙印完全吻合。

探照灯刺破墓室黑暗的刹那，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水晶棺内并排躺着两具栩栩如生的尸身，左边青年穿着青阳观道袍，右边那位西装革履——正是老照片里的两人。更诡异的是，道袍尸身右手与西装尸身左手被红线缠绕，腕间五色绳缀着相同的玄天铃。

\"等等。\"林深突然按住沈墨开棺的手，\"道袍尸体的脸...\"

沈墨的喉结动了动。棺中道人的面容，竟与他分毫不差。

铜铃无风自响，林深口袋里突然飞出怀表碎片。那些金属残片在水晶棺上拼成完整八卦盘，阴阳鱼眼处正是两人的血样。棺盖轰然开启，道袍尸身猛地坐起，空洞的眼窝转向沈墨。

\"小心！\"林深扑倒沈墨的瞬间，道人指尖射出五枚桃木钉，深深嵌入他们头顶的岩壁。西装尸身突然睁开双眼，瞳孔是妖异的暗金色。

\"师兄...\"道袍尸体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腐烂的手指抚上沈墨脸颊，\"当年你用往生咒送我入轮回，可曾想过...\"

沈墨突然呕出大口黑血，背后咒文如活物般蠕动。林深腕间旧疤迸裂，金红血线缠住即将刺入沈墨心口的桃木钉。棺中八卦盘急速旋转，映出令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1947年的暴雨夜，林景深将染血的镇魂钉刺入沈昭明心口，自己则抱着对方尸身跳入古槐树洞。缠绕在他们腕间的五色绳化作金色锁链，将嘶吼的女鬼永久封入地脉。

\"不是弑亲...\"林深踉跄着扶住棺椁，\"你是用自己作阵眼镇压凶煞！\"

道袍尸身突然暴起，腐烂的手掌穿透沈墨胸膛。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无数金色符咒从伤口涌出。沈墨按住心口冷笑：\"等了七十年，终于等到你现行。\"

玄天铃震碎水晶棺，真正的墓室此刻才显露真容。四十九盏长明灯环绕着青铜祭坛，坛上镇着的正是那枚翡翠扳指。林深腕间血线突然绷直，将他拽向祭坛中央的凹槽。

\"当年你为护我魂飞魄散，这次换我守你。\"沈墨扯断五色绳，二十枚银铃化作锁链缠住道袍尸身，\"林景深，你的执念该散了。\"

林深在剧痛中看到真相：女鬼原是林家宗妇，因偷练邪术遭反噬。沈昭明作为监察使本要灭其魂魄，是林景深以自身为饵诱她入阵，却因此被族人误解为叛徒。

\"以吾血脉，启尔枷锁。\"林深将手掌按进凹槽，祭坛浮现出完整的往生咒文。道袍尸身发出不甘的嘶吼，在金光中化作飞灰。翡翠扳指\"咔嗒\"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灵。

沈墨接住昏倒的林深时，青铜祭坛开始塌陷。怀表碎片拼成的八卦盘飞入他怀中，背面显出两行小字：

【丁亥年七月初七 沈昭明与林景深结为阴阳道侣】

【庚子年腊月廿三 沈墨同林深缔结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