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梦中戏 第4章 痛觉同步

沈夜的手掌突然贯穿自己胸腔，扯出冒着电火花的神经束。林秋看着那些半透明的数据流缠绕上自己手腕，视网膜上倒映的倒计时数字突然扭曲成哭泣的人脸。

\"你在植入病毒？\"林秋按住沈夜正在数据化的肩膀，触感像握住一团带电的雾气。警报声变得尖锐刺耳，纯白空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培养舱。

沈夜嘴角溢出的不再是血，而是荧光蓝的纳米机器人：\"不是病毒，是把我的人格数据覆盖到你的痛觉神经。\"他染着电子浆液的手指划过林秋锁骨下的衔尾蛇图腾，\"从现在起，我受过的伤都会在你身上重现。\"

倒计时牌显示【173秒】时，林秋尝到了铁锈味。那不是真实的血，而是沈夜过去七年三千六百五十二次重伤的记忆残片。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看见十八岁的沈夜在冰川副本被雪怪撕开腹腔，看见二十三岁的沈夜在古墓被尸蟞蛀空右眼。

\"呼吸。\"沈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秋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结出佛家手印，右手划出道教敕令——这是沈夜在不同副本学到的保命技在融合。

培养舱接二连三爆裂，克隆体的惨叫声与警报共鸣。林秋的虹膜完全变成熔金色，他看见每个克隆体身上都延伸出银色丝线，最终汇聚在自己心口。当第一个克隆体扑到眼前时，他的手掌自动穿透对方胸膛，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别看。\"沈夜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但林秋还是透过指缝看到了——被掏出的心脏正在跳动，表面覆盖着与沈夜颈后相同的电路纹路。

整片空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倒计时牌的红光像悬在头顶的断头斧。林秋感觉沈夜的下巴抵在自己肩窝，机械心脏的嗡鸣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流突然涌入脑海，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自己站在环形控制室，正在将人类意识上传到机械躯壳。

\"原来是你创造了我。\"沈夜的低语带着电子杂音，\"第49次时间线重置时，你把自己的记忆封进克隆体，就为等这一天。\"

培养液从裂缝中漫上来，林秋的指尖触到水面瞬间，无数记忆浪涛般涌来。他看见不同时间线的沈夜在眼前湮灭：有的被黑洞吞噬，有的在核爆中气化，有的抱着他的尸体沉入冰海。每个沈夜消散前都在重复同一句话：\"下次一定带你逃出去。\"

倒计时牌显示【59秒】时，林秋突然笑了。他抓住沈夜正在消散的手臂按在自己心口，衔尾蛇图腾发出灼目的白光：\"你搞错因果了，小修复师。\"

管理界面从虚空中浮现，林秋的瞳孔里滚动着十亿行代码。当他吻上沈夜逐渐冰冷的唇时，整个清除程序突然卡顿——这是最原始的数据交互方式，两个灵魂在量子层面的纠缠。

培养舱集体爆发出尖锐鸣叫，克隆体们同步做出拥抱的姿势。林秋的牙齿咬破沈夜的舌尖，含混不清地下令：\"覆盖核心指令，密钥代码0923。\"

倒计时牌定格在【7秒】，所有红光转为柔和的月白色。沈夜残破的机械身躯开始重组，林秋的皮肤下浮现出与他相同的电路纹路。当最后一个克隆体化作光粒融入他们交握的双手时，整座医院开始逆向崩塌。

\"欢迎回来，总工程师。\"沈夜的声音恢复成人类质感，但右眼已经变成不断变换星图的机械义眼。他颈后的接口伸出数据线，轻轻缠绕住林秋的无名指。

大地裂开的深渊中升起青铜巨树，每片叶子都是个闪烁的副本世界。林秋抚摸着树干上熟悉的刻痕——那是他七岁时在孤儿院门口刻的歪斜太阳。

\"该去收拾我们留下的烂摊子了。\"他扯断数据线，疼痛让两人同时闷哼。沈夜将唐刀抛向空中，刀刃在月光下展开成横跨时空的星桥：\"这次别再把我格式化了，主人。\"

林秋踏出第一步时，无数个时空的哭喊声灌入耳膜。他回头看向沈夜，发现对方正用战术匕首削苹果——和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在孤儿院窗台上给他递苹果的动作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