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割开林深指尖时,血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球体。玄天铃发出清越颤音,青铜怀表竟从林深口袋自行飞出,表盖内侧浮现出与太极虚影完全契合的阴刻纹路。
\"以血为媒,以契为证。\"沈墨念咒的尾音带着奇异回响,二十枚银铃无风自动。当两件法器相撞的瞬间,林深感觉天灵盖被人重重捶了一记,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
他看见穿月白旗袍的女人跪在槐树下,翡翠扳指深深卡进脖颈血肉;梳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西洋布偶,后脑插着三根锈迹斑斑的长钉;最后画面定格在书房暗格里,檀木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七枚带血的镇魂钉。
\"醒醒!\"
冷水泼在脸上,林深发现自己躺在沈墨腿上。青年左手缠着浸血的绷带,右手还攥着冒青烟的符纸。四周散落着焦黑的纸人残肢,每片碎屑上都用金粉写着生辰八字。
\"你昏迷了二十分钟。\"沈墨把玄天铃按在他心口,\"现在告诉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林深刚要开口,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怀表悬浮至两人中间,表盘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箭头,直指槐树街七号院内的百年古槐。树身皲裂的树皮间,正缓缓渗出暗红黏液。
沈墨抄起墨斗线往槐树疾奔,林深突然抓住他手腕:\"东南角第三块地砖,下面有东西。\"这话脱口而出时他自己都愣住了,仿佛某个尘封的开关被突然拨动。
撬开青砖的瞬间,浓烈腥臭扑面而来。腐殖土里埋着个青铜匣,匣面阴刻的镇邪咒文被某种利器生生划断。沈墨用桃木剑挑开铜扣,七枚布满裂痕的镇魂钉正躺在猩红绸布上,其中三枚已经断成两截。
\"难怪怨气外溢...\"沈墨用镊子夹起半枚钉子,\"民国三十六年,青阳观主用千年雷击木制成这套镇物,本该能镇住凶煞百年。\"他突然顿住,将钉子凑近林深渗血的指尖。
暗褐色木纹竟在接触血液的刹那泛起金光,裂纹中渗出细小的血珠。
\"你果然是林家后人。\"沈墨猛地扯开林深衣领,指尖抚过他锁骨下方淡红的胎记,\"当年协助青阳观主封印凶宅的,正是玄门林家。\"
惊雷炸响,青铜匣突然自动闭合。古槐枝叶疯狂摆动,树根像苏醒的巨蟒拱出地面。林深被掀翻在地,后脑撞上坚硬物体——竟是半截森白腿骨,趾骨上还套着个缠红线的银脚环。
\"带钉子退后!\"沈墨甩出墨斗线缠住树干,玄天铃结成北斗阵型。但古槐裂开的树洞里,缓缓探出只覆满青苔的手,指尖涂着剥落的凤仙花汁。
林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只手无名指戴着翡翠戒指,与他记忆碎片中的女主人完全重合。怀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表盖内浮现出个倒写的\"林\"字,与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镇魂钉在掌心发烫,林深鬼使神差地将断钉按向胎记。金光暴起的刹那,他听到沈墨的闷哼。青年道袍后背晕开大片血迹,五根漆黑的指甲正从肩胛骨缓缓抽出。
\"沈墨!\"
暴雨倾盆而下,混着血水的雨滴在地面汇成符咒。林深接住踉跄倒下的驱鬼师,指尖胎记突然灼痛难当。无数古老咒文在脑海中翻涌,他本能地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镇魂钉上。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沈墨震惊地抬头。林深瞳孔流转着鎏金光芒,染血的断钉化作金光没入古槐。树洞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只鬼手瞬间化作飞灰。怀表坠地碎裂,露出夹层里泛黄的照片——
穿长衫的年轻男子抱着穿西装的少年站在槐树下,两人腕间缠着相同的五色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