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梦中戏 第2章 记忆编码

沈夜伤口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菱形，林秋突然看清那些根本不是血迹——细如发丝的银色代码正在皮肤下流动，与系统倒计时产生某种令人牙酸的共鸣频率。

\"别看。\"沈夜扯开战术腰带，暗格里的微型注射器泛着蓝光。林秋按住他手腕：\"皮下注射肾上腺素会加速毒素扩散。\"他摸出那柄奖励的手术刀，刀锋在血色月光下映出密密麻麻的古希伯来文。

嚎叫声已经逼近到三楼，整栋建筑开始不规律震颤。林秋突然扯开沈夜的衣领，手术刀精准地切入溃烂的伤口。沈夜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扣住他后颈，拇指按在第三颈椎的凸起处——这是能瞬间致晕的杀招。

\"寄生种在肩胛骨和锁骨之间织网。\"林秋的声音像在解剖课上讲解标本，\"你动一下，我们都得死。\"刀刃突然发出蜂鸣，挑出一团缠绕着神经的银色丝状物，落地即化作焦黑灰烬。

沈夜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新人剖开他皮肉时，手稳得像是做过千百次类似的手术。当冰凉的刀尖擦过心脏上方三厘米处时，他居然产生了某种宿命般的战栗。

【警告！血月临界值突破90%】

整面玻璃幕墙轰然炸裂，林秋被气浪掀翻的瞬间，沈夜的唐刀在身前划出半月光弧。变异怪物雨点般坠落，有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趴在窗沿，她的脊椎骨像蜈蚣节肢般反弓，十指深深抠进混凝土。

\"去地下一层。\"沈夜甩出绳镖缠住通风管道，染血的绷带在风中猎猎作响，\"跟着那些血痕。\"

林秋这才发现，所有怪物流下的黏液都在地面汇聚成河，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流淌。暗绿色荧光在血月中忽明忽暗，像某种恶意的路引。他刚要迈步，突然被拽进阴影——沈夜的呼吸擦过耳尖，作战手套捂住他即将出口的疑问。

转角处传来滑轮摩擦声。白天见过的清洁工推着尸体转运车缓缓经过，车上的白布隆起人形轮廓。林秋突然浑身发冷，他分明看见有三只青灰色手臂从白布边缘垂落，每只手腕都戴着印有自己名字的住院环。

\"认知污染。\"沈夜在他掌心快速划写，指尖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别相信任何刻着你名字的东西。\"

地下室的铁门挂着\"儿童疫苗接种室\"的铜牌，门缝里渗出甜腻的草莓味。林秋握刀的手突然颤抖，童年时反复发作的哮喘仿佛顺着气管爬上来。沈夜皱眉看向他瞬间苍白的脸色，突然将某种冰凉的东西塞进他口中。

薄荷糖的辛辣在舌尖炸开，系统提示音随之响起：【服用抗精神污染药剂（S级），时效15分钟】

推开门刹那，林秋听到了八音盒的声音。

无数毛绒玩具堆成山丘，中央旋转木马模型正在奏响《致爱丽丝》。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子背对他们蹲在积木堆前，哼歌的调子与八音盒完全错位。当她转头时，林秋看到自己七岁时的脸——正是那张被他锁在记忆最深处的，因急性肺炎死去的双胞胎妹妹的脸。

\"哥哥来打疫苗了？\"护士的五官突然融化，变成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沈夜的刀锋已经贴上她脖颈，却见林秋径直走向积木堆。那里有个铁皮盒，盒盖上用蜡笔画着三个太阳，正是他儿时在孤儿院埋下的\"时间胶囊\"。

\"别碰！\"沈夜的警告晚了一步。林秋指尖触到盒盖的瞬间，整间屋子开始坍缩。记忆碎片如棱镜切割空间，他看见1999年的病床上，穿防护服的人正往自己静脉注射银色液体。

剧烈头痛中，有人强行扣住他的后脑。沈夜的唇毫无征兆地压下来，薄荷混着血腥味的气息冲进咽喉。林秋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睫毛上凝结的冰霜——这是最原始的精神共鸣，资深者用这种方式替他承受了记忆冲击。

【检测到原始密钥波动，异常数据流开始清除】

当林秋恢复意识时，正被沈夜横抱在怀里狂奔。身后传来混凝土崩塌的轰鸣，怀里的铁皮盒滚烫如烙铁。沈夜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作战服前襟全是咳出的黑血。

\"放我下来！\"林秋挣扎着去摸急救包，却被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沈夜的心跳声里夹杂着古怪的电子杂音，仿佛有台老式电报机在胸腔里工作。

\"你早就死了。\"沈夜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他在防火门前停下，染血的手指抚过林秋颈侧跳动的血管，\"准确地说，这个时空的林秋应该死在七岁那场疫苗事故里。\"

顶灯忽明忽暗，林秋在对方瞳孔中看到自己重叠的虚影——穿着病号服的男孩与现在的自己同时开口：\"所以你是来修正错误的？\"

爆炸声吞没了沈夜的回答。气浪掀翻他们的瞬间，林秋看到沈夜背后展开半透明的光翼，那是由无数流动的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羽翼，与他颈后的银色纹身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