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陆一鸣心里再不快,可他是市政府办的人,杨笑云是市政府办党组成员、副主任,是他的上级,一个电话他怎么都要接的。
陆一鸣刚接起电话,杨笑云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强硬,语气温和地开口道:“陆一鸣同志,请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一鸣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话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他甚至怀疑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是假的,他怎么都没想到,杨笑云居然用的请字。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个女人突然对自己好,可能是馋自己了,可一个男人突然这么客气,是因为什么呢?
他来到杨笑云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杨笑云抬起眸子微笑开口道:“一鸣,你来了,进来坐吧!”
杨笑云的态度让陆一鸣浑身起鸡皮疙瘩,陆一鸣看到杨笑云的笑脸,突然觉得像一个失足女在对他微笑,一个字脏。
陆一鸣应邀走过去,杨笑云走到办公室中间的茶几,示意陆一鸣坐下。
杨笑云一边倒茶,一边开口道:“一鸣,恭喜你,荣获全国公文大赛特等奖,你获得这项殊荣,以后你在整个汉东乃至全国的笔杆子中,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陆一鸣看着杨笑云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茶,这可不是要谈工作的架势,忍不住开口道:“杨主任,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指示么?”
杨笑云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一鸣,本来我是想在外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谈一谈,不过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怕你会拒绝,所以就把你请到办公室来了。”
杨笑云举起茶杯,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同时,对着陆一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鸣,尝一下这茶,是我的一个外甥出差带回来的雨前茶。”
陆一鸣不清楚,杨笑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开口道:“杨主任,我不是很懂茶,我还是喜欢清水的甘甜。”
“杨主任,今天找我过来,不会又是把我下派到什么地方去吧?”陆一鸣直言道。
“一鸣,你我之前是有些误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说开了就好。”
杨笑云哈哈大笑,继续开口道:“一鸣,你很优秀,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各方面都甩姚正鸿几条街,但是你没有他那样的先天优势。”
“你背后没有人推你一把,你现在看起来很有潜力,可上限并不高,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陆一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这杨笑云怎么有种要拉拢他的意思,可他一个副科级干部,有什么地方是杨笑云值得拉拢的地方么?
他开口道:“杨主任,你有话不妨直说。”
杨笑云呡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我了解过你在青山县时的工作,加上这段时间,你在市政府办的工作表现,我真心觉得你很优秀。”
杨笑云特意找人去了解陆一鸣在青山县时的工作情况,这就是类似于背景调查,他知道陆一鸣给刘玉康提出不少的建议,让刘玉康增加了政绩,据说刘玉康因为那些政绩,即将调任到某个市直部门的领导班子。
当然,杨笑云也知道了陆一鸣的父母,只是没有任何政治资源的教师。
“可是单优秀没有用,你没有人在你前面拉你一把,白玉泉的今天可能就是你的明天。”杨笑云目光一直盯着陆一鸣,继续开口道:“如果你有我的资源,加上你自身的努力,别说正科,就是未来十年内正处也不是不可能。”
杨笑云说得没错,一个人再有能力,没有人拉一把一样上不去,对于一个没有政治背景的人来说,十年正处,的确有极大的吸引力。
杨笑云担心陆一鸣不相信,立即补充道:“如果你因为之前的误会,不相信我没关系,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帮你在一个月内转正提拔正科,帮你拿掉秘书一科代理科长的代理两个字。”
陆一鸣嘴角微翘,“杨主任,说了这么多,不会是想做赔本的买卖吧?”
任谁都知道,杨笑云是市政府办的副主任,一个秘书一科的科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而对于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还非亲非故,他是不可能会浪费资源在陆一鸣的身上。
“一鸣,你从来不会想着不劳而获,你这一点我就很欣赏。”杨笑云笑着继续开口道:“当然了,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如果我把你往前推了,在适当的时候,你需要帮帮忙回馈一下。”
“利益交换么?”
陆一鸣决定套一下杨笑云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试探道:“杨主任,我知道你有心帮我,可我总要知道你要怎么帮吧?”
“一鸣,你此言差矣,这不是利益交换,这叫资源互换。”杨笑云笑着开口道:“至于怎么帮你运作,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你放心,事情没成之前,不会让你做任何事。”
杨笑云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什么人,继续开口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市长马上就要调整了,现任市长离任后,新的市长马上就跟着来了。”
省委组织部已经对市长进行考察,所以市长要调整的消息,在市政府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新市长上任,汉江市的权力格局就会发生变化,但这对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却是个机会。”
“新市长上任必然要选拔新的秘书,不用我多说,成为市长秘书对像你们这样的年轻干部来说意味着什么?”
杨笑云轻轻敲了敲茶几,语气坚定的开口道:“以你的能力,加上我的资源,你一定能够成为新市长的秘书,这对你来说,说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都不为过。”
“而作为回报,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信息。”
陆一鸣总算知道,杨笑云这是打算培植傀儡啊,而他就是杨笑云看上的傀儡人选,陆一鸣本身的条件,可以很好地被扶植起来。
比如,陆一鸣在青山县刘玉康身边时展现出来的能力,还有现在这个的全国公文大赛特等奖的含金量一直在上升。
难道杨笑云背后还有人,不然单是他一个人,好像不需要花费力气,让陆一鸣成为市长的秘书。
陆一鸣心想,权力真的会让人疯狂,新市长还没有上任,就是被杨笑云这种人盯上了。
杨笑云想把陆一鸣扶植起来,帮助陆一鸣成为新任市长的秘书,那么在关键时刻,杨笑云就可以通过陆一鸣得到市长的消息,甚至可以利用陆一鸣在新市长身边,吹一些对自己有利的风。
至于杨笑云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陆一鸣不得而知,但肯定是贪污**的事。
杨笑云突然的转变,让陆一鸣觉得很别扭,其实陆一鸣不知道的是,是因为杨笑云知道市长即将离任的消息也很突然。
陆一鸣脸色一沉,“如果我拒绝呢?”
陆一鸣是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政治傀儡的,这和做狗有什么区别,一步踏错终生错,做了一次狗,一辈子都是狗。
并且,他也不是那种会拉帮结派的人。
杨笑云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不悦:“陆一鸣,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你拒绝我的。”
陆一鸣为了能套取更多的信息,他得适当地“表露”出野心,于是反问道:“杨主任,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你应该知道一个正科应该满足不了我。”
“并且市长怎么会轻易用你的推荐的人?你就不怕市长发现了,满盘皆输。”
杨笑云开口道:“陆一鸣,你总归还是太年轻,再厉害的狮子单打独斗,怎么都斗不过狼群。”
果然和陆一鸣猜测的一样,如果单是杨笑云,不可能会这样费尽心思想要在新市长身边安插一个人,杨笑云的背后还有一个利益集团,杨笑云只是被推上明面上的人。
不过,以陆一鸣的级别,让杨笑云出来招揽,也完全足够了。
陆一鸣语气坚定的开口道:“我拒绝做任何人的政治傀儡。”
杨笑云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道:“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不付出怎么能够有收获呢。”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要知道我们并非只有你一个人选。”
杨笑云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如果你合作,前途不可限量,可你要是拒绝,就当今天我什么都说过,但从今以后,市政府办不再是你进步的阶梯,而是你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