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毛豆曾经掉落的那棵大树底下,朔玉再次划破了左手掌心,他们该回家了,只是这一次的伤口被他划得更深了一点儿,让他没忍住嘶哑了一下,
“大山,喝吧,喝完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好的,师父。”
朔玉抱着怀里的女孩,他既然救下了这个女孩就不可能在放任她一个人不管不顾,他有责任教她怎么样在现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本事,所以他们以师父和徒弟相称,他握紧女孩的小手,一个明明已经十岁了但是看起来好像只有五六岁小孩子的手,酸涩的苦水让他老是眨着眼睛,
临走的时候朔玉的怀里抱着两大缸酸菜,让大山抓紧他的衣角,他真的只是来找酸菜的。
等到天亮之后,小鬼子号称绝对控制区的伪满洲国境内,全体关东军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组织了起来,大规模地寻找任何的蛛丝马迹,只为了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个合理的交代,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他们知道哪里曾经确实有东西的话,也会觉得是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
参谋本部接到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发出了一道紧急命令,下令必须要找出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哪个组织敢在他们的境内如此猖狂,
一时之间到处风声鹤唳,这样的情况足足的持续了三天,就被紧急叫停,从参谋本部传来的密令。
驻扎在东北的关东军全体上下为了此次恶**件出动了个遍,到处都找遍了,就差挖地三尺掘了蟑螂老鼠洞了,不只是小鬼子自己的人还有二鬼子,汉奸走狗之类的都派出了调查人手,可是却连根毛都没有看见,就好像这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一样,除了膝盖深的大雪,
并且最重要的原因让小鬼子参谋本部,放弃的原因是,几乎所有参与调查的小鬼子几乎无一例外,都说自己在梦见了一双留着血泪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这种极具传染性的梦境还根据模因模式在关东军内部大量的传染,导致关东军数量极具锐减,很多人甚至连觉都不敢睡,硬生生睁着眼睛被吓死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更有甚者,什么都不要了,说什么都要回家,
“这片土地被鬼神诅咒了!我们都在被鬼神看着!我们早晚都会死的,离开这里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得回家!回家——!”
这种类似于鬼神诅咒的言论,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中底层官兵中像流感病菌一样极具传染性和传播性,即使在后来战争结束后,一部分日本兵们依然害怕,并且再也没有登上过那片土地。
从各个实验基地里逃出来的幸运儿们大部分都跑到了深山老林子,以避免再次被鬼子抓到,小部分人的是小鬼子的抓到的抗日分子,又重新找到了组织,继续开展了敌后武装工作,如火如荼,
孙燕当天晚上和他们队长汇合之后,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场仅仅持续了几分钟的大火,惊讶的连嘴都合不拢,
可是当队长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是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请她喝了一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热可可。
一问三不知,这样孙燕,让她队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也只是同样看着和雪花一同升起的大火,下令离开这里,心里思索着唯物主义辩证法,
由朔玉这只蝴蝶掀起的巨浪,彻底打消了伪满政权死灰复燃的小九九,小鬼子在伪满洲国的控制力大幅度地降低,抗日武装游击层出不穷如春日草,海边藓,
更有甚者带出的珍贵资料,在国际上狠狠地揭漏了法西斯主义的残酷暴行,还附上的照片为证,为中国争取到更多国际上的援助,在大决战之前发展形势迅猛的国际媒体大肆宣扬,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小鬼子做过的磊磊恶行,让全世界反法西斯的同盟的力量更加的壮大,
任何有良心有道德的人看到那些照片,都发出声明坚决抵制法西斯主义,一时之间樱花岛国的声誉名声在国际上的简直呈跳水一样直线下降的趋势,并且成为全世界人民抵制的对象,
绝大部分从那个人间炼狱里逃出来的人都一致地相信,他们能够逃出来一定是猫神老爷显灵了,于是在短时间内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部分人连带着自己的祖孙三辈,都对猫,尤其是灰猫,有着独特的敬仰之情,逢年过节还要虔诚的给猫老爷摆上供品,以答谢救命之恩,
即使在远离了战争年代很久之后,也依旧保留着带着全家每年到时候就要祭祀一下猫神老爷的牌位这一习俗。
这边等到朔玉爬着再度回到了祭旗坡上山脚下的临时驻地上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心想着可算是回来,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脱力地用后脑勺朝着天空,那半张脸埋在土里,
第一个发现他的是豆饼,不过也不能说是发现了,而是看到了大山,疑惑着他们这里怎么活出现这么小的孩子,
茫然无措的大山手里紧紧抱住她师父让她保管好的酸菜罐子不撒手,因为师父跟他说这个东西很重要,
她不知道师父给她喝了什么,只是觉得甜甜的,好像是有一次过年,她爹偷偷背着娘给她喝的糖水那样的甜,那时候她的眼睛还可以看见……
师父很厉害,她知道的,
师父说,她的眼睛会好,她就真的又看到了东西,只是模糊着看不清,
大山控制住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四肢着地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看着来人,想要发动攻击,她喊师父,可是师父一动不动,她闻到了一种很让人伤心的味道,爹娘死的时候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她讨厌这种味道,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她师父,
豆饼凑过来看看,才发现这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倒地不起的,有点眼熟好像是半仙儿哥,只是对方晕倒在地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
他想凑近看看,就被大山照着腿使劲儿的咬上了一口,叫了一嗓子,他就顾不上那个躺着的疑似他半仙儿哥的人了,只想让这个不是从哪里来的孩子,赶紧松开自己,
豆饼的喊叫引来了他的两位好大哥,迷龙和要麻,要麻还顺手拉着他的好兄弟不辣来镇场子,丧门星因为好奇也凑了过去,兽医糊里糊涂地也被想要看热闹的顺手给拽了过去,全民协助最喜欢热闹也跟上去看了,顺便口袋里还拿着从麦师傅行李里“拿”出来的威士忌,
大家就凑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豆饼被一个小孩咬着大腿,突然兽医揉了揉眼睛,叫了一声,呀——!
“死老头子你叫什么叫啊?”
“是,是,朔玉那娃!”兽医用手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那个黑乎乎的家伙,
“……半仙儿那东西给哪里喽,老头子你可不要乱说啊?”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向着兽医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回头指责老头子看花眼了,大惊小怪的,
兽医则是让他们把眼睛放到下面看,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穿着棉衣的家伙,
“就地下躺着的那个,朔玉娃,是朔玉娃。”
兽医是第一个冲上去,一把上去把朔玉的身子扭过来,露出他那张很有辨识度的小白脸,他还想顺手把朔玉这娃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伤口之类的,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为什么朔玉这娃要穿这么多的衣服,
还在咬着豆饼大腿不松手的大山,看到后头有人靠近师父,急忙又跑了回来,她看不清围了一圈的人脸,她的眼睛确实在慢慢的好着,只是还需要时间,
她现在只知道她不想让师父受到伤害,呲着牙,摆出一副凶狠的架势看着兽医,倒和来看热闹的狗肉对上了眼睛,她们俩个倒是同一水平线上的,双方都是一副恨不得马上就要撕咬对方皮肉的架势,
迷龙摸着自己的屁股,在豆饼站起来之后先给对方踹了一脚,
“完蛋玩意儿,就那么一个小孩崽子就把你给治了,出门别说我认识你啊,这小狼崽子又是半仙儿在哪儿捡的啊?”
迷龙看着那小孩儿和狗肉对上的架势,摸着下巴,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这两天烦啦和他们团长都躺在床上,半仙儿找不见人,他连家都没回,一直待在阵地上,
丧门星上前在狗肉和大山双方都蓄势待发的时候,先行把他们俩拉开,大山警惕地用她那双刚恢复没多久的眼睛看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她师父的家伙们,
兽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如果说雷宝儿的只是调皮,大山就只有应激的恐惧了,如果兽医伸手摸上这个孩子的身体时,他就会发现这孩子身上现在烫得吓人,大山自己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睁不开了,但是师父……不能睡,睡着了师父就会像爹娘一样消失不见的,
她看着周围一圈冲她伸手对着她的人们,困兽一样的嚎叫着,试图让他们离开,毛豆早在朔玉倒下去的时候,就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舔毛去了,
猫可不能肮脏的出现在人们面前,猫也是要面子的。
狗肉倒是因为闻到了毛豆的味道,跟着来到这里,却看到了一个同类,本来想友好地打上一个招呼,没想到被对方给威慑了一下,有点不服气想要和对方干上一下,以奠定禅达狗王称号的归属权,就被丧门星给抱走了,
朔玉在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了兽医的声音,想着自己好像是回到了祭旗坡,以为是兽医在治他,缓缓地张开眼皮想要让兽医不要担心他,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睁眼的h时候就看到兽医在不远处担心的看着他,而他身前有一个小怪物一样的家伙守着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无奈地笑着,
“大山……我认识他们…回来吧,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