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贰 第20章 清河初探，风声鹤唳

山洞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与洞内那冰冷死寂、生死一线的经历相比，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云惊鸿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感觉胸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内伤也远未痊愈，但那种新生的力量感和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精神格外振奋。

他在山涧边再次清洗了一下，换上了一件从杀手身上剥下的、相对干净的黑色劲装。之前的粗布衣衫早已在战斗和逃亡中破烂不堪。换上新衣，虽然依旧掩盖不住他略显单薄的身材和苍白的脸色，但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狼狈。

他将寂灭剑依旧用黑布包裹好，背在身后。这一次，他包裹得更加仔细，确保从外表看，只像是一根普通的烧火棍或者赶路用的手杖。

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他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前往清河镇。

虽然遭遇了追杀，让他对外界充满了警惕，但躲藏在深山老林终非长久之计。他需要食物，需要药物，更需要打探消息——关于师父的下落，关于“血色残月”组织的来历，以及当前修真界的动向。清河镇作为商道交汇之地，无疑是获取这些信息的最佳选择。

当然，他会更加小心谨慎。

这一次赶路，云惊鸿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虽然依旧不敢全力运转真气，但体内那股灰蒙蒙的混沌真气，似乎有着极佳的恢复和滋养效果。每运转一个周天，都能让他感觉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减轻一分，力量也恢复一丝。

而且，他对寂灭之力的初步掌控，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大大提升。方圆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虫鸣鸟叫，甚至是一些隐藏在暗处的能量波动，都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这无疑大大增强了他的预警能力和生存几率。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不择路，而是选择了一些相对隐蔽的山间小径，不疾不徐地朝着清河镇的方向前进。一路上，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两天路程，并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或许是那两个杀手的失踪让“血色残月”组织暂时失去了他的踪迹，又或许是他们没想到云惊鸿敢朝着人烟密集的方向走。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一座规模不小的镇子，终于出现在了远方的河谷之中。

镇子依偎着一条清澈蜿蜒的大河而建，白墙黑瓦的房屋鳞次栉比，炊烟袅袅，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颇为宁静祥和。一条宽阔的官道穿镇而过，连接着远方，不时有马车和行人来往，透着一股繁华的气息。

这便是清河镇了。

云惊鸿在镇外的树林里观察了许久，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迹象后，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背后的“棍子”调整了一下角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赶路少年，然后随着人流，走进了镇子。

与之前去过的望川城相比，清河镇少了几分修真坊市的神秘感，多了几分凡俗市井的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楼、茶馆、客栈、杂货铺、镖局……应有尽有。行人摩肩接踵，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赶着马车的商队，有佩刀挎剑的江湖人士，偶尔也能看到几个穿着道袍、气息内敛的修士，但并不显眼。

云惊鸿找了一家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客栈，用从杀手身上搜刮来的碎银，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

进入房间，关好门窗，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奔波了两天，他早已是又累又饿。他先是在房间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被动过手脚，然后才下楼，在大堂不起眼的角落里，简单要了些饭菜。

客栈大堂里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客人们高谈阔论，各种消息在这里汇聚、流传。云惊鸿一边默默地吃着东西，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周围的谈话。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些与自己相关的消息。

“听说了吗？百草谷出大事了！被幽冥道的邪魔给偷袭了，死伤惨重啊！”邻桌一个络腮胡大汉压低声音说道。

“嗨！这事谁不知道啊？都传遍了！”旁边一个瘦高个接口道，“据说连幽冥道的一个护法都亲自出马了，结果……嘿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难道被百草谷给打退了？他们那些药罐子有那么厉害？”络腮胡大汉不信。

“打退个屁！”瘦高个神秘兮兮地说道，“是被人给一剑宰了！连渣都没剩下！”

“什么？！一剑宰了护法？谁这么猛？难道是青云门或者天音寺的哪位高人路过？”

“不是！”瘦高个摇摇头，“据说啊……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柄黑不溜秋的怪剑，那剑一出，天昏地暗，鬼哭神嚎，直接就把那护法给劈了！邪乎得很！”

“少年？魔剑？”络腮胡大汉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小子别是听书听多了吧？”

“千真万确！现在外面都传开了，那柄剑叫什么……‘寂灭’！对，寂灭魔剑！据说邪性得很，谁沾上谁倒霉！”

“嘶……这么邪门？那少年现在人呢？”

“不知道啊！据说百草谷大战之后，那少年和他师父（好像也是个神秘高人）就不知所踪了。有人说他们躲起来了，也有人说……他们被那魔剑反噬，早就死了！还有人说，正道几大派正在满世界找他们呢，想把那魔剑收缴了！”

……

听到这些议论，云惊鸿的心沉了下去。

看来，自己和寂灭剑的事情，果然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而且，传言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和……负面。

“寂灭魔剑”……这个名号，几乎已经将他定性为了邪魔外道。正道要找他，魔道也可能在觊觎。他就像是怀揣着烫手山芋，走在悬崖峭壁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饭，结了账，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他靠在门后，心情复杂。

看来，清河镇也并非安全之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件事情——打探“血色残月”的消息。

这个神秘的组织，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不弄清楚他们的来历和目的，他寝食难安。

可是，该如何打探呢？直接去问，无疑是自寻死路。

云惊鸿皱着眉头，思索着对策。他在客栈大堂听到的消息，大多是流于表面的传闻，很难涉及这种隐秘的组织。

或许……可以从那些江湖人士或者……一些特殊的渠道入手？

他想起了望川城那个隐秘的、交易修真物品的小院。清河镇既然是商道交汇之地，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地方？那些地方消息灵通，或许能打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打定主意，云惊鸿决定明日白天出去探探路。

当晚，他不敢放松警惕，将门窗都用东西抵好，自己则盘膝坐在床上，运转那灰蒙蒙的混沌真气，修复伤势，同时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惕。寂灭剑就放在他的手边，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云惊鸿简单洗漱后，便离开了客栈。他换上了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尽量低调地行走在清河镇的街道上。

他没有去那些繁华的主街，而是专门往一些偏僻、混乱的小巷子里钻。这些地方往往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是各种地下交易和信息流通的场所。

他在这些巷子里转悠了大半天，仔细观察着往来的行人、店铺的招牌，以及一些墙角隐蔽处可能存在的特殊记号。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名为“黑水巷”的、弥漫着刺鼻气味的阴暗巷子深处，他发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门口挂着一个破旧“当”字招牌的小铺子。

这家当铺看起来生意惨淡，门可罗雀，但云惊鸿却敏锐地察觉到，进出这家铺子的人，虽然衣着各异，但眼神都带着一种特殊的警惕和……煞气。而且，他在铺子门口的石阶上，看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用利器刻上去的、类似“流水”图案的标记。这个标记，他在望川城那个小院的门上也见过！

这里，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云惊鸿心中一动，但没有立刻进去。他先是在附近不起眼的角落里观察了一阵，确认没有被人跟踪，然后才深吸一口气，压低斗笠，走进了那家破旧的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