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汉子手持锄头已然开挖了好一会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看到湿润的土渐渐增多,可众人满心期待中那股清泉涌出的场景,却始终没有出现。
加之天气愈发炎热,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烘烤着大地,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一般,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衣衫,黏在身上极为难受。在这样的煎熬下,他们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田大生率先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把锄头往地上一放,用搭在肩头的布巾使劲擦了一把汗,语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说道:“挖了这么久都没有水,看样子估计是不会出水了。”
陈水柱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附和道:“是啊,看这情况出水是不太可能了。依我看,这里应该是要枯竭了。”
刘婆子见真的没挖到水,脸上竟绽开了笑容,那模样就好像发生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她单手叉腰,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容易出水的,你们还不信?这下好了吧?白白浪费这么多力气,真是一群傻愣子。”
小邱氏在邱婆子目光的示意下,也站了出来开口说道:“你们就是太把白莲的话当回事了,真是浪费时间。
咱们还不如快点下山,到山脚下等着寻水的那群人,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水了,正在山脚下等我们呢。”
白莲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目光直直地看向小邱氏,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谁呀?我认识你吗?我是偷你钱了,还是刨了你家祖坟呢?你怎么老是跟我过意不去?”
小邱氏被白莲这番话怼得火冒三丈,刚刚刘婆子开口的时候,白莲一声不吭,自己一说话白莲就这般反应,这让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轻视。
小邱氏气得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被我说中了就狗急跳墙,我又不是故意针对你,本来就是就事论事。
那明明就是快枯竭的水源,你非得说它里面有水,害得大家白辛苦一场,我说几句还不行吗?”
李老太见有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欺负她女儿,顿时怒目圆睁,一把将白莲拉到自己身后,挺身而出。
“嘿,你个小邱氏,这里挖的人可有你家的男人?没有你男人,你瞎心疼什么劲,你想走就走啊,我们可曾留你了?还有那刘婆子,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啊!
你别以为我不清楚,又是你在那里煽风点火、逼逼赖赖的。你要是再惹得我实在烦了,咱们抽空就打一场,我可不怕你!”
这时,白永旺站了出来,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吵,缓缓说道:“罢了罢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们家自己挖。
若是挖出水来,那就是我们自己家的水,其他人若敢上前抢夺,看我跟他拼不拼命!
当然,刚才帮忙挖的也能来打水,但若真的还是挖不到,那我们就认命。”
“哼,就认命而已也未免太简单了。”刘婆子眼睛斜睨着白永旺和李老太,脸上满是不屑,压根就没把李老太刚刚的警告放在心里。
“够了,你少说几句。”白贵微微皱眉,目光严肃地看向刘婆子。
他实在不想在这无谓的争吵上浪费时间,挖到水是挺好,没挖到也没浪费他家的力气,儿子刚刚已经跟寻水队伍离开了,这老婆子怎么还没事找事?
白永旺见李老太气得浑身发抖,一副马上就要冲上去理论的架势,赶忙伸手轻轻拍了拍李老太的肩膀让她别冲动。
“那你说还想怎么样?”
刘婆子对白贵翻了个白眼后才说道:“自然肯定是要赔礼道歉啊!你看看,你家浪费了大家这么多时间,就轻飘飘地一句认命了,这怎么行?”
李老太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你有病啊!想让我家跟你这样的人赔礼道歉。你受得起吗?也不怕折寿喽。”
“娘,没必要跟她们说那么多,既然她们不信,咱们就应下了,你要相信我。”白莲赶忙拉住正要上前和刘婆子用拳头理论的李老太,还对李老太眨了眨眼。
李老太愣了几秒,像是突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寻思着女儿能梦见未来之事,想来这次也是梦见这地方有水,不然也不会如此笃定。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行,那咱们就答应,让某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仔细瞧瞧。”
在一旁的众人里,要说最着急的就只有柳招娣了,她还不知道白莲有做预知梦的这个神奇功能。
“诚满哥,这可怎么办啊?万一挖不到水,咱们爹娘不就得向别人道歉了。”柳招娣声音带着着急,她实在担心事情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白诚满轻轻拍了拍柳招娣的手,眼神中满是安抚。“你放心吧,这里面一定会有水的,你要相信阿姐。”
柳招娣见状更急了,一颗心像是被悬在了半空中七上八下的。
这水源可不是单凭相信就能出现的东西,万一真的没有出水,夫家可就要陷入难堪的境地了。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罢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就代替白家人去跟大家道歉吧。
只是也不知道刘婆子和小邱氏能不能接受,毕竟看她们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
就在这时,白莲却突然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我家要是挖不到水,就得跟大伙们道歉,那如果我们真的挖到水了,我要求你刘婆子对我爹娘道歉。并且,带着你们一家离开我们这逃荒队伍。你敢答应吗?”
众人闻言顿时开始小声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发展成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眼神在白莲和刘婆子之间来回流转。
邱婆子立马拉着儿媳示意她别再说了,现在情况有变不能掺和进去,牵扯到赌注的事情还是别沾染的好,虽然她也觉得挖不出水,但凡事就怕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