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花谷的时候项樱笑的很开心,但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常年在皇宫养尊处优的女帝陛下仅仅走了不到十里山路,就开始抱怨腰酸腿软。
“这才走了多久,你就走不动了?”杨谦感到难以置信。
项樱双手扶着杨柳细腰,撒娇似的撅起嘴,可怜兮兮投过一束求安慰的无辜表情。
杨谦苦笑道:“我的女帝陛下,你如此弱不禁风,到底是怎么从楚国千里迢迢跑到桃花谷的?”
项樱双手托着香腮,眨着秋水般晶莹明亮的眸子:“来的时候是赤赤载着我,我不用自己走路。”
杨谦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四处眺望。
此时他们的位置是片古木参天的深山老林,四处鸟语幽幽,秋风萧瑟。
由于害怕魏国官兵发现她的行踪,他们尽量挑选人迹罕至的山路,走了这么远没有遇到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一处村镇。
“这就麻烦了,现在你就走不动,回到镇南关楚军大营至少还要走五六百里路,如何是好?”杨谦心中浮现阴霾。
项樱怪不好意思提议:“要不你先背我走一段,前方要是遇到村镇,我们就买两匹马,我行囊里还有一些碎银银票。”
杨谦被她的不谙世事噎的无言以对,好半天才长叹一声,耐着性子向她解释:“我的女帝陛下,您老人家真是没有半点生活常识呀。
自魏楚在镇南关开战以后,魏国宣布进入战时戒严状态,所有城关一律封城封关,马匹粮食都是重点管控物资,没有官府签署的文书你有钱也买不到马匹。再说买马要登记户牒,你我都没有户牒,拿什么去市集买马?”
项樱满脸都是愁云惨雾:“那可怎么办?接下来还有几百里路,这样走下去就算没遇到敌人,我会活活累死呀。”
杨谦见她双手揉搓后腰时上半身微微前倾,衬托胸脯格外壮观,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立刻缴械投降:“行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都说了把你自己和楚国托付给我,我拼了这条命也要送你回去,我背你走吧。”
项樱粲然欢笑,像猴子一样淘气的跳上他后背,双手缠住他脖子,富有弹性的娇躯紧紧贴着他,使他精神特别亢奋。
他双手勾住她大腿,顺势往上一托,发现她身体轻盈,背着并不如何费劲,心理压力大减。
“你说我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他饶有趣味的开起玩笑。
项樱抿嘴笑道:“像极了。”又捏着他的耳朵打趣道:“可是猪耳朵不够大。”
杨谦哈哈大笑。
二人边走边说笑,毕竟是初尝禁果的青年男女,彼此正在情浓蜜月之时,有着说不完的情话废话无聊话。
项樱问他:“杨柳,你是楚人,为何不留在楚国效力,偏要来魏国流浪呢?”
杨谦谎话信口拈来:“我很小的时候跟着长辈浪迹江湖,走遍五湖四海,四海就是我的家。”
“那你老家还有亲人吗?以后你飞黄腾达了,要不要把亲人接到身边?这事我可以代劳。”
杨谦怕她当真派人去衡阳找他的亲人,索性来个釜底抽薪:“没有了,我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我是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项樱怫然轻哼:“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会孑然一身呢?你还有我呢,拥有了我,你就拥有了整个项家和整个楚国。”
杨谦本不愿意太快戳破那层纸,既然项樱多次谈及这个话题,杨谦干脆跟她开诚布公:“樱儿,你有没有想过,以我身份之低微,跟你回到楚国后,靠山王岂会答应你下嫁给我?你不是说过他要你跟陈家联姻,借陈家保住项家帝位吗?”
项樱沉默片刻,温柔而固执地表态:“皇爷爷怎么打算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项家未来不能指望那些狼子野心的世家子弟,他们都想篡夺我项家皇位,吞并我项家的领地子民,我嫁给他们是与虎谋皮,早晚会被他们吃干抹净,骨头都剩不下。”
她忽地恼怒起来,狠狠拍打杨谦的脑壳,埋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成了你的女人,难道你要把我让给别人吗?你就算不要江山,不要到手的美人,甘愿当一个绿头龟?”
杨谦怅然道:“我当然舍不得你,可我一介江湖浪子,赤手空拳随你去到楚国,怎么可能斗得过根深蒂固的世家子弟?怎么斗得过你皇爷爷呢?”
项樱轻轻道:“凡事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身负吞天巨蟒的气运柱,自有经世济国之才纵横捭阖之志,我相信你会为我撑起一片天的。”
杨谦不再说话,因为前方豁然开朗的平地上出现了一座造型简陋的客栈。
四周都是荒山野岭,除了挺拔的大树就是低矮的灌木,一路走来没看到几个人。
在这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突然看到一家客栈,比看到一个幽魂野鬼还让杨谦心里没底。
“咦,前面有家客栈。”项樱惊喜交集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杨谦并不想走向那家客栈,因为他那并不丰富的江湖经验清清楚楚告诉他,这种地方的客栈要么是黑店,要么是江湖人扎堆的贼窝。
江湖人扎堆的贼窝和黑店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但他们无法绕过这家客栈,那是唯一可以通行的路,除非他们原路返回。
最尴尬的是,客栈里有人探头探脑往外看,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这时候退缩更会让这些人生出疑窦。
他只得硬着头皮一直走,很快走到客栈外的篱笆口,旁边矗立着一株年代久远的老槐树,树上挂着一面破破烂烂的旗帜,歪歪斜斜写着“栖霞客栈”四个大字。
杨谦站在篱笆口抬眼望去,栖霞客栈是座两层高的老楼,外墙许多地方剥落不堪,颇有岁月沧桑的痕迹。
“咦,这么快就到栖霞客栈了?”项樱竟然知道这个地方。
杨谦刚想询问栖霞客栈的情况,客栈里面突然冲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二,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灰布长衫,头上裹着灰布,长得十足像个峨眉山的猴子,眉梢眼间透着一种丝毫不带遮掩的市侩俗气。
“嘿,两位贵客从何而来?是打尖还是住店?”
项樱麻溜的从杨谦背上滑落,拉扯衣衫,装作老江湖的模样娇滴滴道:“打尖,来几样上好的小菜,再给这位爷打一壶好酒。”
店小二吆喝一声:“好嘞,两位,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