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即使被途明使手段隔绝了外界对病房内的探查。
但冯宝宝却始终不曾移开过看向病房的目光。
陆瑾有些好奇,莫非这姑娘能看透途明这使炁障,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奇怪什么?”
“里面,有东西,要生出来了?”
饶是总能以一副平静表情面对一切的冯宝宝此时也不免流露出困惑来。
她隐约能感觉到。
在途明的炁障之内正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那种波动,与孕妇怀胎十月时体内的波动格外相似,但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陆瑾听到冯宝宝的话也是一脸怪异。
什么叫有东西要生出来了?
里头俩大男人怎么也跟‘生’这个字扯不上关系把。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陆瑾觉得自己跟这姑娘的脑回路确实接驳不到一个频道索性便也不言语,继续静静等待途明自己把问题解决完出来跟他解释。
他看向观察室外,徐四打电话的动静根本没法被溜着条缝的钢门阻隔。
途明搞出来的动静惊动了全部七个大区,这位代理的陆北负责人正为这事处理后续。
说起来,或许沈冲自己也没想到,他一个区区全性,最后竟然也能惹得七个大区乃至整个公司都为他所动吧。
沈冲的彻底成名在几年之前。
但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放高利炁贷的时间最早都能追溯到十几年前了。
这十几年的时间对沈冲来说,是一段最完美的发育期,
这十几年里,他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仗着当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他,将自己的客户数量发展到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那时候的他还很收敛,并未展现其能力的恶劣面。
甚至有这么一段时间,沈冲还在圈子里赢得了不少异人的赞许。
但他并不满足。
甚至说,并不喜欢这种正面的赞许。
随着长久以来的良性贷款积攒了力量,沈冲渐渐开始展露本性。
借着借炁还息中被用来偿还利息的,属于借贷者本人的炁,沈冲几乎毫不费力地便拥有了他的第一批伥鬼。
当人们开始意识到沈冲的能力有问题的时候,他早已成了气候。
虽然后来随着沈冲逐渐在圈子里打出名声,公司开始注意到这个猥琐发育了十几年的家伙并开始对他和他的客户们进行了很多次的清剿,但结果显然并不理想。
沈冲直到今天才落网。
而沈冲的那些客户们,至今仍有很大的一部分潜藏在人群当中。
公司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掌握了一部分相对比较张扬的家伙的名单,随着沈冲的落网,各大区也开始对这批人展开了严密的监控,准备和陆北这边打一波配合。
由陆北这边想办法,刺激沈冲,让他的伥鬼自己浮出来或者弄到全面的名单,由公司出手,全部羁押!
这本该是一项长期的计划。
可谁也没想到,陆北竟然第一天就出了纰漏。
“徐老四!你们陆北这是什么意思!”
“一声不吭就点炮?你是真觉得我们这边随时都能给你兜住底吗!”
徐四面前,六部手机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他是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妹妹的讨了一圈饶才好歹把这群同僚的情绪给安稳下来。
“哎呦,我的窦爷啊。”
“我这也没想到啊,您也知道,沈冲这犊子的事儿牵扯太多,我怕搂不住特意请示了总部,总部给派过来了个专家嘛不是,谁成想这专家效率这么高,下午到的,晚饭还没吃呢事儿就给悄没声办了,愣是谁也没告诉啊。”
还在龙虎山下的窦乐嗦了口素面。
听着徐四的话眉头一皱。
“你今天打的申请下午专家就到了?”
“可不嘛!不仅如此,这位爷还带来俩重量级的,而且还是从您那儿飞来的,您……您不知道?”
“我知道什……等等。”
窦乐听到这话当时就要上头。
可听到‘爷’‘重量级’‘俩’‘您那儿飞来的’这几个关键词后,脑子嗡的一下,嗦进嘴里的面都秃噜出来了。
“你那边那位爷,不会是姓途吧?”
“额,您真不知道?”
“……知道,可太知道了。”
窦乐扶额,无奈叹息。
途爷啊途爷,您可真是我亲爷爷啊!
拐带着天师府唯二的老辈儿下山也就算了,还跑陆北去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隐退四十年愣是没吭过一声,下了山才一天就差点捅出来俩大窟窿。
“您这真不是在故意找公司的茬吗?”
窦乐喃喃自语,心里是说不出的绝望。
光是给途明擦三一门门长奇袭龙虎山天师这事儿窦乐就已经是心力交瘁,这才消停了没俩时辰又整出来沈冲这么档子烂事儿?
要是这三一门不在他陆东管辖区内多好……
那样他就不用跟那位爷扯上关系,也不用劳心费力地给那位爷处理这一档子接一档子的麻烦事儿。
嘶……唉,等等。
“四儿啊!那位途爷是以什么身份去的你那儿啊。”
窦乐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语气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温和了不少。
徐四有些不解窦乐怎么突然关心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
“我记得,好像是,总部直属临时工?”
起先得知专家是这么个职位的时候徐四还以为是来了个骗子,毕竟总部哪里来的临时工?
临时工这个制度自哪都通成立以来就是和七大区绑定在一起,听说是最开始几位老辈儿的临时工跟公司高层不对付,哪怕总部各种好处摆了一兜子也愣是没留住一个,几十位好手基本上都本着各回各家就近原则挂靠在了七个大区名下。
后来,公司为了打造异人界中的正面形象,且总部没有直接辖区,索性也就没再在总部设立临时工。
“临时工?”
“还是总部直属??”
窦乐一听乐坏了。
哎呦这烫手山芋可算是撂出去了,总部亲自接锅,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哈,那啥,挺好的,四儿啊,给你个忠告哈,把那位爷照顾好了,还有去你那儿那两位,这三位爷在你地盘上就是感个冒你都得挨收拾!”
“哦,对了,你爹没跟你说过什么不该说的吧,比如,那位途爷是谁什么的?”
窦乐本来语气蛮欢脱的,就跟中彩票似的开心,可突然又是语气一转,严肃起来了,显然这事儿事关重大。
徐四无奈,叹了口气道。
“我爹嘴倒是严的很,但架不住那位爷自己漏底儿啊。”
哎呦喂我的途爷啊!
您对您啥身份是丁点没数是吗?
这么大的人了咱能不能有点大局观,您那身份是能搁外头随便撂的吗?
“他说他是陆老爷的师兄,但更多的就没了。”
徐四曾经在公司的网站上查过关于陆瑾的信息,很详细,连对方祖宗十八辈的名字师承都记着,但唯独陆瑾自己的师承却是一片空白。
师承空白,手段非凡,而今又冒出个师兄来,徐四如何不好奇。
但好在,在徐翔几次三番警告下,对这件事的警惕便轻松压过了好奇。
他现在对途明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那是一点都不好奇了,甚至有些后悔知道对方是陆瑾的师兄这个身份。
电话那头的窦乐松了口气。
看来途老爷还是很有数的,只撂了点无关紧要的信息。
三一门虽说如今是人丁凋零,但陆瑾也确实还有这么一两个师兄健在的,谁能保证就一定是途明。
有漏洞就有扯淡的机会啊!
心情轻松起来的窦乐看着手底下已经坨掉的面条,大手一挥,对着包间外头喊道。
“老板,再给我来一碗,加俩蛋!”
“得嘞,稍等啊。”